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师兄，换你主动行不行 作者：三千故人 文案 久别重逢，一颗子弹，让本来纠结的两颗心迅速融化。 精心设计，一颗子弹，让本来不相熟的两人有了纠葛。 林蕴藉曾这样自嘲，一颗子弹，把旃檀重新送回他身边，又用一颗子弹把旃檀送给别人。 高中时的一场心病几乎毁了一个人，大学时的一场分离几乎让她难以坚持。 三年里，他们都当彼此生活得很好，却原来只是互相折磨。宁愿自己受回忆拷问，也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舒心。 秦旃檀鼻子发酸，师兄，我们这么相爱，为什么会错过彼此呢？ 内容标签：破镜重圆 甜文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蕴藉，秦旃檀 ┃ 配角：阿肆（谭肆），顾琛，楼琀珝 ┃ 其它：久别重逢，甜，HE，导演，暖男师兄，卧底 ================== ☆、初遇动心 　　第一章 　　林蕴藉顶着九月还有些燥热的太阳，神色颇为不耐。 　　昨儿寝室几个人联合起来诓他，一时没设防就被几个人套住，硬说F大导演系缺美女，让他出来打探敌情，看看新生里有没有可以下手的。林蕴藉当时就一脚踢了过去，别以为他不知道，考这系的不是有真本事就是来混日子，能有什么美女，不就是想让他晒上一天吗？ 　　林蕴藉又不傻，嘴上应承了，只是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冷冷地站着。路过几个别系的姑娘都偷偷打量这个面容白皙的帅哥，几个胆大的甚至上来搭讪，林蕴藉假寐的眸子睁开，一个冷冷的眼刀送了过去，几个姑娘便噤了声，暗自道帅哥太冷。 　　林蕴藉的确好看，眉峰舒展，一双黑色的眸子沉静又深邃，薄薄的唇抿着，下巴绷成一条线，露出漂亮的线条。只是一身简单的白衬衣，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驻足。 　　就在林蕴藉再次不耐烦地睁开眸子，送走一个搭讪者的时候，目光一扫，落在了门口的人影上。女生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白球鞋。长长的头发被简单地束成了马尾，她坐在行李箱上，没有随着人流去找教学楼，而是低着头拿着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神色专注。就一眼，林蕴藉突然有些移不开目光。 　　女生好像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抬起头，准确地朝他的方向看来。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准确地望向林蕴藉，林蕴藉突然有些像是小偷被抓包的尴尬，轻咳了一声便移开了目光。女生也不甚在意，冲他微微一笑。林蕴藉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姑娘就已经收了纸笔，向他走来。 　　“你好，能不能问一下导演系新生报道往哪里走？”女生声音和人一样干净。 　　林蕴藉怔了怔，有些怀疑，“导演系？” 　　“是啊，有什么不对的吗？”女生看他好像不可置信的模样，轻轻一笑，“我知道了，你是林蕴藉。” 　　“你知道我？”林蕴藉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回路好像不太跟得上节奏。 　　女生偏头，往门口的宣传窗一指，“喏，导演系的优秀学生，听说还是系草。” 　　林蕴藉头一次觉得长得好的确是件好事，对着女生话里的笑意也不置可否。 　　“我叫秦旃檀，是导演系大一新生。师兄，介不介意带路？”秦旃檀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让林蕴藉有些走神，等反应过来，已经在带路了。 　　林蕴藉不说话，秦旃檀也不开口，只是边走边打量校园建筑，眸子始终含着几分笑意。 　　“旃檀是哪个旃檀？”林蕴藉有些疑惑，又没什么话讲，便主动开口。 　　“旃檀啊，其实是种药材名，唔，其实你可以把它当做檀香，字有点复杂，我回头给你写一遍吧。”秦旃檀突然笑了笑，几分俏皮，“我爷爷是个中医，一辈子和药材打交道，我爸别的没学会，就那几个药材名玩得特溜。当年也是靠着一股文人气质愣是把我妈骗到了手。” 　　林蕴藉怔了怔，看秦旃檀笑颜灿烂，却也接不上什么话。 　　“师兄，你不知道这个名字多麻烦。我高中报道的第一天，老师点名结果我就是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来才知道那老师把我名字念成了丹檀，我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告诉老师这字念旃，和沾一个音，顺便解释了一下旃檀的药性用途。”秦旃檀笑，“老师脸当时就绿了，为此看我不爽了三年。” 　　林蕴藉也跟着笑了笑，“我刚才看你一直在写字，你在写什么？” 　　“师兄，你的问题有点多啊。”秦旃檀看他一眼，就看他露出几分尴尬，才笑，“开玩笑的，我只是有每到一个地方，就要设想这里可以发生什么情节，久而久之就养成随手写下来的习惯。” 　　林蕴藉点了点头，又没了话。 　　一直沉默地走到了新生报到的地方，林蕴藉指了指，“到了。” 　　“谢谢师兄，师兄如果没事的话，介意等我一会吗？”秦旃檀笑了笑，“我觉得师兄挺有意思的，想请你继续带路。” 　　林蕴藉一直等秦旃檀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回过神，回忆那句“挺有意思的”是多有意思。后来林蕴藉也问过秦旃檀，她只是笑，有意思就是有意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知她口齿向来伶俐，林蕴藉也就不再纠结。 　　有些事，本来就是始于心底，止于唇齿。 　　本来有些燥热的太阳被秋风吹得突然生了几分凉爽，一向高傲而又缺乏耐性的林蕴藉头一次觉得等人也是件不错的事。 　　“师兄。”秦旃檀带着笑意的嗓音出现在耳边，林蕴藉睁开假寐的眸子，就看到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好了？”林蕴藉面上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先去哪？” 　　“宿舍啊。”秦旃檀沉吟了一会，看了看表“我要先把行李放了，那个，师兄介不介意再等我一会，我放了行李就下来。” 　　林蕴藉有些挣扎，他一向不愿等人，可突然有些动摇。 　　“师兄要是有事就算了，我找别人也行。”秦旃檀看他迟迟不开口，露出几分失望。 　　“快点。”林蕴藉没好气地道。 　　秦旃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谢谢师兄，我请师兄喝奶茶。” 　　等林蕴藉站在女生宿舍下面突然懊悔刚才的一时冲动，托这张脸的福，不少人都认识他。就在几个女生猜测林蕴藉是不是交女朋友了的时候，秦旃檀已经出来了。 　　看到几个女生探究的目光，再看林蕴藉几分尴尬的模样，秦旃檀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师兄，走吧，我请你喝奶茶。”秦旃檀笑，“我听说F大小卖部的奶茶是一绝呢。” 　　林蕴藉一路上都想拒绝，可还没想好措辞，热腾腾的奶茶已经递到他手里了。 　　“不知道师兄喜欢什么口味，就和我挑了一样的。” 　　看着一张笑脸，林蕴藉也不好拒绝，就低头猛喝了一口，结果刚入口，就被烫得舌头一疼，又不好吐出来，只好咽下，于是一片火辣辣的滚烫。 　　秦旃檀看他硬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等我一下。” 　　林蕴藉舌头被烫得发麻，看她跑回奶茶铺，不明所以，又带着几分羞恼和失落。 　　“给你，喝了冷水会好点吧。”秦旃檀递了杯子给他，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林蕴藉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只好接过，灌了几口才感觉好一些。 　　“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会喝得那么急。”秦旃檀跟着林蕴藉在校园乱逛，这会人都在门口，学校倒是难得安静，“我本来还觉得你不喜欢喝奶茶，现在看来好像也不一定啊。” 　　顺着秦旃檀促狭的目光，林蕴藉才发现为了避免尴尬，就一直低头喝着奶茶，现在已经快见底了。林蕴藉讪讪地开口，“我以前是不喝的。” 　　“啊？”秦旃檀露出几分惊喜，“没想到我面子那么大，竟然成为第一个请师兄喝奶茶的呢，好荣幸啊。” 　　林蕴藉低头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寝室吧。” 　　“好啊，师兄，下次再见了。”秦旃檀没有拆穿他的尴尬，补充了一句，“师兄，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冷冰冰的多不受欢迎。” 　　怕他再尴尬，秦旃檀已经转身往宿舍楼走去。 　　林蕴藉回到宿舍，就被另外三个堵在了门口，围着自己一脸不爽。 　　“我说蕴藉，哥知道你小子长得好看，不用头一天就把师妹勾搭上了吧。”宋霖松松垮垮一身T恤，斜倚在门口，口气不佳。 　　“系草大人，好不容易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师妹，你下手要不要这么快。”赵彻掰着手指道，“先是等人报道，再是喝奶茶，完了还孤男寡女逛校园。” 　　林蕴藉没好气地推开三人，“有本事自己追去啊，逮着我说算什么。自己诓我去迎接新生，现在有好处了又不乐意。”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别人把刚才的事一一数过，就一阵烦躁。像是本来藏得好好的宝贝突然被示众，林蕴藉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至于真有“一见钟情”这么邪门的事吧。 　　三人看林蕴藉好像是情绪不大好，平时虽然对外高冷了点，但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也就都没再多说什么。 　　林蕴藉坐在桌子边，翻着《西方电影史》，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宋霖开口，“离开学还有一个多礼拜呢，我想去邻市玩玩，你们要不一起，组团便宜。” 　　赵彻和陈旭都说好，暑假憋在家里早就不耐烦了。说完齐齐看向林蕴藉。 　　林蕴藉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知道林蕴藉一向说一不二，也就没勉强他。结果第二天中午三个人就坐了大巴去了邻市，林蕴藉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心里突然响起“师兄，你其实笑起来挺好看的。”我一定是魔怔了，林蕴藉想，什么漂亮的女孩子没看到过，偏偏一天功夫就屡屡破例。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庆祝下～ ☆、相处融洽 　　第二章 　　中午的时候，懒得去吃午饭，现在却觉得有点饿了。林蕴藉下楼买了两个面包就到了图书馆，打算随便解决一下。 　　现在不是什么学习的时候，图书馆几乎没什么人，冷气开得还算足，林蕴藉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让自己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还是干干净净的装扮，低着头正在看书，阳光落在白皙的侧脸，神色专注一如第一次见到的样子。 　　秦旃檀翻了一页，突然觉得有道目光，一抬头就看到林蕴藉，就冲他笑了笑。 　　林蕴藉没控制住自己的步子，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师兄，好巧啊。”秦旃檀笑，目光落在面包上，皱了皱眉，“师兄没吃午饭？” 　　林蕴藉呆了一会，笑了一下，“中午的时候不饿。” 　　“师兄，不饿也要按时吃饭的，不然很伤胃的。”秦旃檀自顾自道，直到林蕴藉看她的目光有些惊讶，她才笑着解释，“以前被我爸训多了，就不自觉说出来了。” 　　“你有胃病？”林蕴藉还是捕捉到几分异样。 　　秦旃檀目光突然垂了下去，笑，“不严重，好久都没犯了。” 　　“你看什么书呢？”林蕴藉看她刚才看得很认真。 　　“啊，这个。”秦旃檀扬了扬手里的书，林蕴藉看到书名的时候觉得很眼熟，重复了一遍，“ 《隔簾花影》？” 　　林蕴藉没想起来在哪听过，就放弃思考，起身到书架拿了上次没看完的《影视类型学》，看了几页，突然想起为什么觉得书名那么熟悉了。宋霖那小子以前跟自己提过十大艳书什么的。 　　一抬头就看到秦旃檀正托着腮看着自己，林蕴藉指了指书，“这书——” 　　“哦，这书还是我从我爸那翻箱子找出来的，我觉得有些场面描写挺好的。”秦旃檀一副理所当然，林蕴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秦旃檀一笑，“师兄，我开玩笑的。我只是觉着我爸藏得挺好，指不定有什么秘密。我才刚看两页，真的。” 　　说完，就把书往旁边的包里一塞，拿出了纸笔，林蕴藉看她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却没有落笔的意思。 　　“为什么不写？” 　　秦旃檀眨了眨眼，“师兄你一直这么看着我，我不好意思下笔。” 　　林蕴藉一怔，知道她在调侃自己，就低了头，目光落在了书上。她倒真像松了口气，提了笔刷刷的开始写字。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林蕴藉始终没办法把心思集中在书上，索性就发起了呆。 　　约摸了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秦旃檀收了笔，笔在他前面的桌上敲了敲，出声道，“师兄，你走神好严重啊。” 　　林蕴藉有些尴尬，看到她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很想看看。秦旃檀看出他的意图，略微叹气，“师兄，写得不好别骂我。” 　　林蕴藉上次听到过她这个习惯，想着一个女生在图书馆也就写写偶像剧的桥段了，谁知道她写了个悬疑剧，主角表面是个很喜欢读书，腼腆的学生，实际上却是个思维缜密，心理扭曲的杀人狂。他杀人的武器不是别的，就是书。他每天都会在图书馆看一本书，如果喜欢这本书，他就会在书的封面上下毒。因为他喜欢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染指。如果不喜欢，他会依次在书的开头，中间，末尾下毒性不同的毒，他觉得这样的书都有人看，那个人就没有活着的价值。直到死的人越来越多，警方才将目标锁定在图书馆，后来经过排查经手的图书，锁定了凶手很可能就是主角。可是一直没有证据，也查不到他究竟如何下毒。直到有一天，主角一直拿来写笔记的笔掉在了地上，一个小警察帮他捡了起来，那人却脸色阴沉得要杀人。警察起了怀疑，后来经过搜证，发现那人的笔里藏着毒，而他就是用笔下毒。后来警察问，为什么要用书下毒，那人却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在监狱里自杀了。过了一年多，那家图书馆重新开张，开张那日，警方也派了代表来剪彩。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说出了真相，在主角十岁前，的确性格内向，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可后来他妈为了给他去买书，在回来的路上被车撞死了，那本沾了血的书从此成了他的噩梦。就在他快要从噩梦里走出来的时候，父亲娶了第二个妻子，是个知书达理，很喜欢看书的女人，她知道主角喜欢看书，就经常买书给他。直到主角十七岁的时候，他的继母居然要求和他乱伦，那个从前知书达理的女人说，乖，只要满足我，你以后要什么样的书我都给你买。但这件事很快被他爸发现了，继母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爸骗进书房，点着了书。主角就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最喜欢的书海里，而继母扭曲着漂亮的脸笑，看吧，你所有在意的人全都死在了你最爱的书里。从此，主角白天仍旧是个爱书的少年，晚上却是想着让所有爱读书的人都死在书的手里。 　　林蕴藉看完这个故事，差点没回过神来。秦旃檀笑，“怎么，觉得我不像是写这种故事的人？” 　　“没有，你很有创造力，故事也很有张力。只是太过注重情节，有些细节上比较毛糙，当然，时间那么短，就可以完成一个完整的剧本，你已经很厉害了。”林蕴藉的确是真心，秦旃檀给他太多惊喜。 　　秦旃檀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谢谢师兄，师兄指点我这么多，我请你喝下午茶吧。面包不好消化。” 　　“不用了。”林蕴藉笑了笑，“我现在不饿了。你可以说说，为什么要选择导演系？” 　　这个问题似乎很难，秦旃檀犹豫了很久，“我希望可以把我想要表达的故事，变成影像。” 　　林蕴藉失笑，还以为这次又是奇奇怪怪的答案，没想到那么正经。他食指扣着桌面，沉默了一会，“我请你喝下午茶吧。” 　　“师兄，你不说不饿嘛。” 　　林蕴藉闪过一丝尴尬，“去不去？” 　　“去，当然去。”秦旃檀把纸笔收拾好，背了包就站在林蕴藉旁边。 　　秦旃檀看着少女气息浓重的甜品店，狐疑地看了眼林蕴藉，“师兄，没想到你口味那么特殊。” 　　林蕴藉没理她，自顾自推门进去，站在柜台，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要点什么。秦旃檀知道他性子别扭，也没在意，直接点了一个起司蛋糕，又要了两杯可乐。 　　林蕴藉付了钱，也没说什么，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秦旃檀把蛋糕推给他，又递了杯可乐，坐在了他对面。 　　“先吃蛋糕，过会再喝可乐。不然对胃不好。”秦旃檀看他不动，只好开口。 　　“你呢？” 　　“师兄，蛋糕吃了是会胖的。” 　　林蕴藉也没再说什么，抓着叉子，一口一口吃蛋糕。看她漫不经心地戳着可乐的吸管，林蕴藉顿时有些好奇，“你觉得这个地方适合什么情节？” 　　秦旃檀看他一眼，露了个神秘的笑，“我觉得这里挺适合约会的。”看他露出失望的神色，秦旃檀无奈，“师兄，难道你觉得每个地方都是杀人狂出没的地方？” 　　林蕴藉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低头吃了一口蛋糕，太突然记起，她刚才说，这个地方挺适合什么？约会？ 　　她还是刚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林蕴藉莫名觉得有些失望的情绪漫开，可能她就是随口一说吧。 　　磨磨蹭蹭地解决完蛋糕，林蕴藉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回去了。”秦旃檀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应了声。 　　“师兄，每节公开课你都去上吗？”秦旃檀突然问了句。 　　林蕴藉有些莫名其妙，“没意外的话是不会逃课的。” 　　“哦。”秦旃檀笑了笑，“师兄再见，要心情愉悦哦。” 　　林蕴藉方才烦躁的情绪突然被抚平，不自觉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的关心，是最难做到的，却也是最入心的。 　　寝室没人，学校没开学，林蕴藉一上午就窝在床上看外国经典影片，借鉴拍摄手法。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本来想随便解决了。略有些严肃却透着关怀的声音却突然闯进心里，林蕴藉鬼使神差地走了一长段路去食堂吃饭。 　　由于没有开学，食堂只开放了一部分窗口，给留在这里住宿舍的人。食堂里没有多少人，林蕴藉下意识地去搜索，居然真的看到秦旃檀坐在靠墙的位置，一个人低头吃饭。 　　打了几个菜，林蕴藉就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秦旃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师兄。”其实秦旃檀本来还想说，你居然真的乖乖来食堂吃饭了哎，不过按林蕴藉的性格肯定又得不高兴。 　　“恩。”林蕴藉应了一声，就没了话。 　　秦旃檀不开口，林蕴藉也就低头吃饭，过了一会，他闷闷地问了句，“有手机吗？” 　　“啊？”秦旃檀有些奇怪，看他的表情又反应过来，笑着打趣，“有啊，师兄是想问我要手机号吗？” 　　林蕴藉没说话，吃了几口饭，却见秦旃檀一直不开口，才颇有些郁闷地道，“是。” 　　秦旃檀笑得眉眼弯弯，“可是我背不出来哎，要不师兄你告诉我，我回头打给你？” 　　林蕴藉看她一眼，也不傻，“你连自己的号码都记不住，我告诉你你就记得住了？” 　　“唔，说不定的嘛。”秦旃檀笑意盈盈，“师兄的话我肯定能记住。” 　　林蕴藉被她看得有些慌乱，低着声报了一串数字，也不管秦旃檀记住了没。结果一吃完，秦旃檀就急着回去，林蕴藉问了句，“你有事？” 　　“急着回去给师兄打电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只有一件事，不断撩师兄。 ☆、感情升温 　　第三章 　　林蕴藉被她看得有些慌乱，低着声报了一串数字，也不管秦旃檀记住了没。结果一吃完，秦旃檀就急着回去，林蕴藉问了句，“你有事？” 　　“急着回去给师兄打电话啊。” 　　林蕴藉怔了怔，唇角不自觉带了笑。回去的路上一直看着手机，又疑心她会不会记不住，刚才应该多说几遍的。 　　一直到了寝室，手机也没响，林蕴藉不免有些失落，估计是没记住吧。结果刚放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林蕴藉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喂？” 　　“师兄吗？”秦旃檀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浅浅的笑意，林蕴藉突然觉得耳根发烫。 　　“师兄，记得把号码存好了。”秦旃檀突然顿了顿，笑，“之前的那个手机开学之前丢了，这是新的号码。师兄是第一个知道的呢。” 　　秦旃檀总是有办法三言两语搅乱他的心，林蕴藉很久以后才意识到，她明明是一开始就吃定了自己。 　　“哦。”林蕴藉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虽然受女生欢迎，却从来没谈过恋爱，对着屡屡让他慌乱的秦旃檀，他几乎没什么应对能力。 　　秦旃檀语气低了几分，“师兄居然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你可是我第一个联系人呢。” 　　“没有，我，我挺高兴的。” 　　“逗你的，师兄，你下午有事吗？” 　　“没有。” 　　“那图书馆见，行不行？”秦旃檀又补充了一句，“我这次肯定认认真真看书，就看书。” 　　林蕴藉被她逗笑，声音带着自己都没觉得的温柔，“好。” 　　林蕴藉本来还想看个电影，再去图书馆，结果根本看不进去，只好直接去了图书馆。秦旃檀自然还没来，林蕴藉坐在之前的位置上，一边翻着书一边走神看着窗外。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秦旃檀就到了，她看到林蕴藉有点惊讶，良久道，“师兄，你到得好早。” 　　林蕴藉点头，“恩。” 　　秦旃檀放下包，托着腮笑，“师兄，你来的那么早，难不成是迫不及待想见我？” 　　秦旃檀以为林蕴藉大概不会理会，谁知道他居然又恩了一声然后没抬头。秦旃檀又好笑又好气，“我开玩笑的。” 　　林蕴藉这时候才抬头，看了她一会，看得秦旃檀都有些发毛了，才又低下头。 　　秦旃檀也不以为意，掏出本子，拿了只铅笔低头。林蕴藉不知道她在干嘛，只是被她隔一会儿就抬头的一眼看得莫名难受，又有些不高兴她的那句“开玩笑”，简直坐立不安。 　　林蕴藉有些忍不住，抬头看她，“你不是说只是看书吗？又在干嘛？” 　　秦旃檀无辜地望了他一眼，把本子递给他。林蕴藉怔了怔，本子里画的就是他刚刚看书的样子，他抬头看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师兄，我也想认真看书的。可是师兄没有听过一个词吗？”秦旃檀顿了顿，特意望向林蕴藉，见他投过疑惑的目光，“秀色可餐啊。师兄你坐在我面前，我根本没法认真看书啊。” 　　林蕴藉只觉得耳根发烫，把本子还给她，说了句，“画的挺好看。” 　　“那是因为师兄好看。”说完，她还冲林蕴藉眨了眨眼。 　　林蕴藉几乎每句话都只能以沉默来回应，对于秦旃檀的调笑颇为无措。 　　看林蕴藉一直没开口，秦旃檀也噤了声，小声道，“师兄，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没有。”林蕴藉只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时间变得慢了起来，静谧得只剩下翻动书页的声音，和浅浅的呼吸。 　　“下雨了哎，怎么办？”旁边一桌的声音让两人从书里抬起头，这场秋雨来得突然，两个人都没带伞，图书馆距离宿舍又很远，回去似乎有点困难。 　　秦旃檀冲着林蕴藉无奈地一笑，“师兄，雨好像一时半会停不了哎。” 　　“我去看看。”林蕴藉起身到了门口，秦旃檀也跟着出去。 　　天色暗沉，雨密得像一张网把整个校园笼罩得分外迷蒙，整个校园显得非常静谧。 　　“师兄，我看我们还是趁早跑回宿舍吧。”秦旃檀看了眼有愈下愈盛的趋势的雨。 　　林蕴藉也点了点头，“自己小心。” 　　“知道，师兄也小心。”秦旃檀抱着包，直接冲进了雨里。 　　林蕴藉虽然讨厌淋雨，但也没有办法，头皮一硬，也跟着冲进了雨里。 　　两个人到宿舍的时候，都淋成了落汤鸡。秦旃檀宿舍里只剩下一个女生，她看了眼秦旃檀，吓了一跳，连忙让她去浴室洗澡，免得着凉。 　　林蕴藉到了宿舍的时候，衬衫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头发倒是服帖地搭在额头上。宿舍有点冷，林蕴藉吸了口气，冲进浴室，准备洗个热水澡。 　　秦旃檀洗完澡出来，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看了眼手机，林蕴藉居然给她发了短信。 　　“到了吗？” 　　秦旃檀披了件外套，拿着手机到了门外，“到了，刚洗完澡。” 　　林蕴藉一个男生洗澡肯定比女生快，换完衣服，坐在宿舍里，却有点担心她，想打个电话问一声，又怕秦旃檀正在洗澡，思前想后还是发了条短信。 　　刚准备从宋霖那翻包泡面充当晚饭，秦旃檀就回了短信。林蕴藉几乎可以想象回短信的时候秦旃檀带笑的眸子，还有微勾的唇角。 　　“恩，别感冒了。”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 　　林蕴藉刚放下手机，秦旃檀就打了电话过来，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师兄，你居然给我发短信哎。” 　　“恩，马上要开学了，要是淋雨生病就不好了。” 　　秦旃檀轻笑，眸子亮亮的，“师兄，你对每个人都那么热心吗？” 　　“啊？”林蕴藉愣了愣，“没有，大部分人我都不在意的。” 　　“唔，我好荣幸成为师兄那个小部分人呢。”秦旃檀笑，“师兄，你有女朋友吗？” 　　林蕴藉的脑子一下子卡帧了，心头有些道不明的情绪轰然炸开，“没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秦旃檀笑，“我只是觉得师兄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呢。” 　　林蕴藉又说不出来话，其实林蕴藉一直很后悔那一刻，为什么没有趁热打铁，直接把关系定了，也不至于后来竟是名不正言不顺。 　　秦旃檀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听着林蕴藉有些慌乱的呼吸，嘴角扬起了弧度，“师兄，你每次跟我讲话你都冷场。这样我好累的，你下次就不能主动挑个话题嘛。” 　　听着有些埋怨的口吻，林蕴藉有些无措和一瞬间的紧张，“我不太擅长和人聊天，一般都是你问我答的那种形式。” 　　“师兄好高冷啊。”秦旃檀扑哧笑出来，林蕴藉居然会认真地解释，这个认知让她内心突感十分舒畅。 　　林蕴藉这次倒是主动提了个话题，“你那张画可以送给我吗？” 　　“师兄喜欢啊，喜欢就送你了。反正我还可以画很多张，只要师兄愿意授权的话。” 　　“啊，你吃晚饭了吗？”林蕴藉努力把话接了下去，“你不是胃不好吗？” 　　“没有，正在想吃点什么先充饥呢。不过和师兄聊天我也不饿了。”秦旃檀知道他在找话题，轻笑，“师兄也没吃过吧。” 　　“没有，我找了舍友的泡面，准备将就一下。” 　　“哦，师兄你喜欢吃什么啊？下次有机会我下厨做给你啊。” 　　“我不太挑食的。”林蕴藉的话绝对是胡诌的，他是不太挑食，是基本都不爱吃。 　　秦旃檀若有所思，“这样啊，那有机会再说，我厨艺还是挺好的。” 　　“你好像会的挺多。” 　　“没有了，我的厨艺都是我妈教的，我妈的厨艺才是真的好。”秦旃檀低笑，语调轻快。 　　“你宿舍没有人吗？”林蕴藉看她讲话好像挺随意的。 　　“有啊。”秦旃檀笑，“有一个，所以我是在过道里给你打电话的啊。” 　　“在过道？”林蕴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小心着凉啊。” 　　“没有，我披了外套的。”秦旃檀笑，“再说我体质很好的，连感冒发烧都很少。” 　　“那也要注意——” 　　秦旃檀笑，“是，师兄，我知道了，是不是高冷的人聊起天来都会很啰嗦啊。” 　　林蕴藉无奈，“我不会聊天。” 　　“怎么会。”秦旃檀看着对面的墙壁，笑得眉眼弯弯，“师兄很会聊天啊。不过师兄，到现在你都没有叫过我名字哎。” 　　林蕴藉怔了怔，踌躇着该叫什么好。师妹？全名？旃檀？小檀？ 　　“我猜师兄肯定在纠结叫我什么比较好，其实我也好纠结的呢。”秦旃檀声音透着些许苦恼，“爸妈叫我檀檀，朋友叫我旃檀，长辈叫我小檀。师兄，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你该叫我什么，才能显得你与众不同呢？ 　　这句话秦旃檀没有说出口，后来却没了再开口的心境。心照不宣成了最大的隐患，因为毕竟只是“心照不宣”。 　　“我——”林蕴藉也想不好。 　　“算了，先叫我旃檀吧。” 　　现在是朋友也没关系，秦旃檀腹诽，以后关系肯定会变，可以再换嘛。只是谁也没料到，的确会变，却变得那么猝不及防。 　　“旃檀？”林蕴藉呼吸重了重，莫名的情绪漾在心底。 　　“恩。”秦旃檀心头一软，入耳的名字被念得分外好听，过道里一个人裹着外套，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轻笑着道，“师兄，我好开心啊。” 　　软软的腔调却一瞬间撞进了心里，林蕴藉也跟着笑，不为什么，就是开心。 　　“师兄，我真的有点冷了。就不跟你聊了，我要进屋了。”秦旃檀轻笑，“师兄，你先挂。” 　　林蕴藉的手指僵了一会，却挂不下电话，耳畔是浅浅的呼吸，他却突然觉得呼吸清晰得和心跳渐渐重合。 　　“师兄，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啊。我顺便把画给你。”秦旃檀看他一直没挂，又笑。 　　“恩。”林蕴藉唇角微微勾起，“你先挂吧。” 　　秦旃檀笑了笑，挂了电话。 　　林蕴藉看着黑下去的手机，都觉得自己这几天过得不可思议。不喜欢聊天跟人聊了一个多钟头。频频被一个女生调笑的接不上话。偏偏自己好像还很乐在其中。 　　林蕴藉不得不相信，一见钟情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了。 ☆、互表心意 　　第四章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地食堂，图书馆的两点一线见面。秦旃檀连着几天看他买的菜，大概也清楚口味有点刁钻，不喜欢吃的有点多。 　　临开学两天，宋霖，赵彻，陈旭就回来了。宋霖一回来就累得直接躺床上，大声抱怨，“谁知道那么无趣，每天都是走路，老子两条腿现在还在打颤。” 　　陈旭放下行李，看了眼林蕴藉，“蕴藉，前几天你看上状态不好。隔了几天，你倒是面色红润，气色不错啊。”赵彻把胳膊搭在陈旭肩上，笑得不怀好意，“肯定是背着我们和小师妹约会了吧。林大帅哥这么多年守身如玉，终于也拜倒在师妹的石榴裙下。” 　　林蕴藉依旧一副冰山面瘫，只是甩了个眼刀过去。 　　“蕴藉，我们仨刚回来，你总要表示一下。午饭交给你了。”宋霖起身拍林蕴藉。 　　林蕴藉皱了皱眉，答应了一声。拿了手机就出门。 　　秦旃檀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一下，“师兄？” 　　“那个舍友回来了，中午不去食堂了。”林蕴藉有些懊恼，怎么那么冲动。 　　秦旃檀愣了愣，手指抚着笔身，“我知道了，其实师兄你没必要特意跟我说一声。” 　　林蕴藉刚想说点什么来掩饰尴尬，秦旃檀就轻笑着开口，“不过师兄特意告诉我，我还是很开心的。不然在食堂等不到你，我就要担心了。” 　　秦旃檀的语气让林蕴藉微微失神，她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林蕴藉的唇角勾起，眸子露出冰雪消融的暖意，她和自己是一样的。 　　再次见到是在开学后的第一节公开课上。 　　导演系的人其实不大多，加之所谓的年级划分其实并不能恒定学生的艺术素质。F大的导演系一周二，四是各年段分开上课，一，三，五均是大一大二打散的学习方式。大约是为了有几分激励的成分在里面。告诉那些大二的，看看那些比你们小的都混得比你们好多了。 　　宋霖一向是最讨厌这样的公开课，每次都拉着赵彻或者陈旭往后面坐。然后三个人在下面聊天，打游戏，聊一些禁忌而让人兴奋的话题。林蕴藉肯定是不会这么干，他们也不敢拉着林蕴藉这么干。林蕴藉是真的热爱这项事业。 　　林蕴藉一向来得早，尤其是他还怀着一种自己都道不明的期待，有些晦涩，又让他隐隐兴奋。以至于坐下抽出笔记本的时候，他感觉手指有些凉，是血液回流的凉意。 　　几个女生陆陆续续从林蕴藉身边的空位走去，却都被林蕴藉冷冷地看了一眼。不过总有些个特别执着的，以至于秦旃檀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女生与林蕴藉僵持着。 　　不少人都在看戏，那个女生也不肯松口，“既然你没有给人留位置，那我为什么不能坐？” 　　林蕴藉无法反驳，他这样私心而又甜蜜地做了一件事，可事实上他连对方会不会领情都难以肯定。不过，秦旃檀以行动告诉他，她很领情。 　　“同学，其实这个位置是我拜托师兄替我留的。”秦旃檀不加情绪的声音让林蕴藉惊讶地抬头，他看到她眸子里的笑意。 　　女生看了眼秦旃檀，又望向林蕴藉，透着几分不甘。 　　“同学，你可以让开了。”虽知林蕴藉一向是个清清冷冷的主，那女生还是咬了咬唇，眼眶泛红地走开了。 　　秦旃檀无奈地坐下，低头翻出笔记本，“师兄，我今儿可是当了回恶人。” 　　语调透着几分惋惜，林蕴藉垂着眸子看她桌上的笔记本，没有接话。 　　她的话，一向让人难以接下。 　　“师兄，你以前也是这样不让别人坐在你旁边的？”秦旃檀拿出笔，拔出笔帽。 　　林蕴藉翻开本子，沉默了一会，“也不是，我无所谓。” 　　从前是无所谓，因为没有你。可你来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老师这时候进来了，是个大腹便便的老头，轻微的谢顶和眼镜都有些反光。开学第一堂课总是会有些场面话，老师很幽默，秦旃檀翻开了本子，没有再就着刚才的话调笑下去。 　　这样的明显，她若还看不出来，那也真是蠢透了。 　　指甲修得圆润，带着薄薄的茧的指腹细细摩挲着封面，秦旃檀突然很想笑，真是什么都不懂，虽然平日自己虽讲话没什么底线，可真当她不会害羞吗？不过这样也好，秦旃檀托着腮，微微眯了眸子，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唔，看上去连那个光秃秃的脑袋都显得顺眼了不少。 　　“师兄，我下次早点来。” 　　“恩？”林蕴藉不明所以，侧头看她。 　　“这样，也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了。”秦旃檀笑，洁白的牙微微露出，林蕴藉看得呼吸一滞，秋日的阳光给少女的面庞镀了一层金色，生动而又让人沉溺。 　　后来，很多人说，林蕴藉的戏里最喜欢用的就是柔光，面容模糊而又清晰，带着让人心悸和不可抑制的欢喜。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哪一个柔光比得过那一刻林蕴藉心头炸开的甜。 　　老师一宣布下课，人就走得比什么都快。秦旃檀却是不急，慢条斯理地把笔帽套上笔尖，慢条斯理地把笔收在一起，慢条斯理地阖上本子，慢条斯理地把东西都放进包里。 　　因为太慢，所以宋霖，赵彻和陈旭，已经站在两个人面前。 　　赵彻拨了拨刘海，笑，“师妹，你面子可真大。蕴藉可是从来不帮人占位置，别说是女生了，连我们也没门。”说罢，不理会林蕴藉微微皱起的眉，“师妹，你别看蕴藉模样好，以前可是把女生当洪水猛兽。” 　　“所以呢？”秦旃檀笑，“难道我在师兄眼里不是女生？” 　　说的时候，已经看向了林蕴藉，林蕴藉瞥了赵彻一眼，“你别听他胡说。”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秦旃檀。”说着，目光落在了林蕴藉的笔记本上，“师兄介意我借你本子签个名吗？” 　　林蕴藉没说什么，只是把笔递了过去。 　　秦旃檀接过，也不顾另外三个若有所思的目光，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下了“秦旃檀”三个字，笔迹干净老练，也是这三个字，后来成了林蕴藉多少个日夜恨不得爱不得的执念。 　　另外三个人走过来一看，都直呼名字奇怪。 　　宋霖本来还想多问些，但在林蕴藉的眼刀下，三个人只是乖乖介绍了名字，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回了寝室，三个人围着林蕴藉，大呼他艳福不浅，这姑娘又漂亮又机灵。 　　林蕴藉懒得理会，只是无意识地把目光落在方才的笔记本上，神色一下子变得温柔。 　　几个人讨论了一会，觉得无趣。宋霖抓了外套，勾搭上林蕴藉的肩，“你小子脱单，总要请哥们吃饭吧。” 　　林蕴藉皱了皱眉，“我去食堂吃。” 　　三个人看着林蕴藉的背影，陈旭低着声音问，“蕴藉哪根筋搭错了，他以前可是最讨厌去食堂的了。”赵彻拍了拍他脑袋，叹气，“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林大帅哥都爱上食堂了。” 　　林蕴藉刚打完菜，看着食堂的菜，眉头不可抑制地皱在一起。秦旃檀看着好笑，一边吮着筷子，一边道，“师兄，食堂饭菜虽差，你眉头也不至于拧成川字吧。” 　　林蕴藉刚要开口说话，宋霖的笑脸已经凑了过来，啧啧出声，“美女的面子就是大，以前你可是巴不得绕食堂三尺远。” 　　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在调侃什么，秦旃檀笑了笑，“你们别调侃师兄了。” 　　赵彻在林蕴藉旁边坐下，朝林旃檀抛了个媚眼，“呦，小师妹心疼了。” 　　秦旃檀也在意，睨了赵彻一眼，“都打饭去，吃饭也堵不上你们嘴。” 　　三个人才呵呵笑着离开，林蕴藉有些无措地看着秦旃檀，“他们一向口无遮拦的。” 　　“唔，我觉得他们说的挺对的。”秦旃檀拿着筷子，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菜，“我是挺不高兴他们说你的。” 　　林蕴藉愣了愣，冲着秦旃檀一笑，平日冷面的冰山，一笑，倒有几分融化的暖意。 　　大二的林大帅哥，导演系的系草恋爱了，对象还是大一的师妹。这个消息传得很快。林蕴藉向秦旃檀解释，秦旃檀无所谓地笑，“师兄，你就当多了个拒绝女生的借口。” 　　他们默契地再也没有提这个话题，还是会一起去食堂，去泡在图书馆。秦旃檀给他画画，写不一样的故事和他一起讨论剧情。天南地北地聊，虽然不曾讲，可在外人眼里的确是公认的一对。 　　郎才女貌就不说，两个人都是年段的佼佼者。连那个微微谢顶的老头也听说了这件事，有一次上课的时候，要同学上台合作现场导戏。 　　秦旃檀和林蕴藉合作十分默契，他们一个情节铺设饱满，一个细节扣人心弦，互补最为合适。那老头摸着下巴，在镜片后投来若有所思的目光，“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我最得意的两个学生合作很默契啊。” 　　林蕴藉有些尴尬，看了眼秦旃檀，有些无奈。倒是秦旃檀笑了笑，“老师，我主要是听我师兄的。” 　　此话一出，真是羡煞旁人。 　　赵彻曾经很不满地在两人面前抱怨，“秦旃檀同学，为什么你叫林蕴藉就是师兄，叫我们就是直呼其名？你以貌取人啊。” 　　秦旃檀抬头看了眼正低着头假装不在意的林蕴藉，眨了眨眼，“赵彻，你怎么可以和师兄比呢？师兄，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赵彻一脸痛苦，夸张地捂着胸口，“你们两个，太过分了。” 　　林蕴藉抬头看着被逗笑的秦旃檀，眸子黑黝黝的，“旃檀，你于我也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觉得四章就在一起，那你真是图样图森破。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师兄都还没主动好不？ 我虐狗的本意还没出来，一不小心暴露目的，哈哈︿(￣︶￣)︿ ☆、久别重逢 　　第五章 　　秦旃檀抬头看了眼正低着头假装不在意的林蕴藉，眨了眨眼，“赵彻，你怎么可以和师兄比呢？师兄，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赵彻一脸痛苦，夸张地捂着胸口，“你们两个，太过分了。” 　　林蕴藉抬头看着被逗笑的秦旃檀，眸子黑黝黝的，“旃檀，你于我也是不一样的。” 　　﹉﹉﹉﹉﹉﹉﹉﹉﹉﹉﹉﹉﹉﹉﹉﹉﹉﹉﹉﹉﹉﹉﹉﹉﹉﹉﹉﹉﹉﹉﹉﹉﹉﹉﹉﹉﹉ 　　秦旃檀抬头看着一场雨过后被洗得格外透亮的天空，手拿着剧本，出神了很久。 　　直到面前可怜兮兮的助理小杨出声，“秦导，你没事吧？” 　　秦旃檀伸手揉了揉额角，露了个疲惫的笑，“我没事，只是在想剧情。” 　　早就应该没事了，可一条捕风捉影的八卦消息还是在她心底激起千层浪。还嫌被伤的不够吗？苦笑地扬了扬唇角，目光回到监视器上，继续刚才的拍摄。 　　好不容易结束今天的拍摄，助理直觉秦旃檀今天不太正常，又不好开口询问。跟了秦旃檀两年了，她的性子却还是摸不透。秦导对待工作严谨得就像看不到别的东西，平时也是很爱笑，人际关系很好，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秦旃檀裹了身简单的T恤，一条牛仔裤，干干净净得扎着马尾。就像是刚入大学的学生一样，很难想象这是国内近几年风头最盛的新锐导演。其实新锐，都不足够。秦旃檀大三那年就拿了国内的颇具影响力的百乐奖的最佳导演金奖。之后毕业更是屡屡拍出既叫座又叫好的电影，几乎部部都斩获各大奖项。何况本人又是足够让女主角都逊色的大美女，家庭背景又十分深厚，真是万千光芒集一身。 　　手机突然响起，秦旃檀挑了挑眉，极力压制对来电人的不爽，“顾琛，你丫又有什么事？” 　　“小檀檀，我今儿可是有正事的。我约了个帅哥，唔，是个挺牛逼的导演呢，你们见见？”顾琛欠揍的声音悠悠地响起。 　　秦旃檀深知顾琛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也不是胡闹的人，应了声，“地址。” 　　“小檀檀，我发你手机上。”顾琛做贼心虚地挂了电话，冲着对面的男人挑眉，“林蕴藉，你还知道回来啊？怎么，现在知道旃檀的好，舍不得了？” 　　林蕴藉一身藏青色的手工高级定制西装，左手覆上右手，抬眸，“关你什么事？” 　　“切，别不识好歹，今天如果不是我，旃檀是绝对不会出来的。”顾琛停了一会，“你走的那会，旃檀就跟没了魂似的，大四那一年她都没怎么跟人说话，一个劲就只知道扑在学业工作上，你知不知道她以前——” 　　林蕴藉拿起水杯，手指微微有些抖，良久，沉了声音，“你不知道内情。” 　　顾琛有些不悦，“内情？林蕴藉，还能有什么事？要不是秦旃檀，你以为凭你当时的状态，还怎么可能公费出国进修，你倒好，走得干干净净，没牵没挂。我们当时都觉得你林大帅哥被人吃得死死的，没想到最薄情寡义的还是你。” 　　秦旃檀到的时候就看到顾琛正神色不悦地冲着对面那人讲话，秦旃檀不用走上前，也知道那人是谁，久违的熟悉感让她生了转身逃跑的冲动。 　　但她还是走了过去，冲着顾琛挑了挑眉，“坐进去点。”然后就坐在了林蕴藉对面。 　　秦旃檀看了林蕴藉一会，转头问顾琛，“你说的那个牛逼的导演，就是我师兄？” 　　熟悉的口吻让林蕴藉一下子失了神，顾琛也有点没回过神，“旃檀，你就这反应？” 　　“啊？”秦旃檀笑，“不然什么反应？我师兄是挺厉害的，我大学那会就知道了。” 　　顾琛才听明白秦旃檀语气，熟悉却又疏离，她是已经把林蕴藉当做普通的同学了吗？怎么可能，他还不知道她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说起来，师兄当年一走，碎了多少女生的心。”秦旃檀语气轻快，“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蕴藉抬了眸子，直直望着她的笑脸，没有作声。秦旃檀纤长的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才强迫自己继续笑地得体，以为可以坦坦荡荡地迎上他的目光，可还是退缩了。 　　她以为三年时光足够磨掉她对林蕴藉所有的不舍。 　　可是三年时光只是让她逃避的时候不再是落荒而逃罢了。 　　装得很优雅罢了。 　　顾琛笑着打哈哈，“那个，点菜吧。”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秦旃檀笑，“我本来就是来看看，既然是我师兄，也不用你介绍了，大学那会，我就觉得我已经很了解师兄了。” 　　我觉得我已经很了解，却原来根本不懂你。 　　“我送你。”林蕴藉比她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我开了车。” 　　“那你送我。” 　　秦旃檀缓缓勾起一抹笑，透着几分嘲讽。三年时光他都学会耍无赖了？ 　　“好，我送你。”秦旃檀绕开他，走在了前面。 　　秦旃檀想把钥匙□□孔里，尝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才突然发现手指竟然抖得这样厉害。吸了口气，发动了车子，手心却已经被汗濡湿了。 　　“旃檀。”林蕴藉侧头看她，“我当年太冲动，没有听你解释就直接去了美国。” 　　“所以呢？”秦旃檀勾起冷笑，“师兄，你现在是在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吗？” 　　秦旃檀看着他的眸子，冷意一点点覆盖住漂亮的眸子，像是冬天的雪花一瞬间消融在大地上，然后渐渐结成薄薄的一层冰。 　　“林蕴藉，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你凭什么觉得我秦旃檀还会再解释。从你选择不相信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两个就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林蕴藉愣了愣，“那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个作品是我——” 　　“是啊，为什么？这么些年我也在问自己，我一定是蠢哭了，才会傻乎乎地想帮你把愿望实现。”秦旃檀苍白的手指捏着方向盘，极力想让声音变得正常，“可等来的只有你的怀疑，原来在你心里我秦旃檀就是这样的人，用你的创意去参赛？” 　　“旃檀，都过去了。”林蕴藉声音有些哑，“我不在乎过去的事了。” 　　秦旃檀冷着神色，看着仪表盘的指针飞速地往上跑，“我也不在乎了，就当买了个教训。” 　　冷漠的语气让林蕴藉白了脸色，“旃檀，你的确是参赛了，你也始终没有给我解释。” 　　突然踩了急刹车，车子在地上划过，发出沉闷的声音，秦旃檀闭了闭眸子，“行啊，我明天就登报，当年的奖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旃檀，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剧本，是我们一起创造的，我——” 　　“下车，我不想送你。” 　　“旃檀——” 　　“下车。” 　　看着后视镜里林蕴藉一动不动的身影，秦旃檀只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明明已经走了，走得这样干净，那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来问。 　　秦旃檀忘了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打开门，弯腰脱鞋，屋子一片漆黑。手指微微颤抖着抚上门口的开关，屋里一下子被昏黄透着暖意的灯光笼罩，秦旃檀却在开灯一瞬间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良久，睁开眸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屋子，秦旃檀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林蕴藉回来了，这样猝不及防。 　　她甚至没有做好准备，就这样暴露了自己的脆弱。像是爱上渔夫的鱼，心甘情愿被诱饵迷惑，上钩之后却被扔在灼热的沙滩上，忍受灼热的阳光一点一点烤干身上的水分，睁着眼看着从自己身上透出的水汽和明亮的阳光一起升天，然后任由心底的绝望一点点漫开来 　　——就像是被扼住咽喉喘不过气的绝望。 　　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试试，不是吗？ 　　怎么会这么贱？ 　　顾琛的电话打过来，声音有几分愧疚，“旃檀，你没事吧？” 　　“我没事。”秦旃檀发现自己连微笑的力气都没了，“他迟早要回来的。” 　　——我迟早要等到他回来。 　　顾琛还是有点不放心，“你难受别憋着。” 　　“我知道。”伸手挂了电话，看着屏幕的光隐隐约约透过瘦削的指尖，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然后再一点点暗下去，就像是濒死的人一点点死在绝望里。 　　秦旃檀睡得不好，第二天到了片场的时候，精神有些不振。 　　几个主演都提着一口气忍受秦旃檀今天近乎严苛的挑剔，一个简单的动作被要求重复拍了很多遍，想抱怨对上导演冷冷的眸子，又不敢再多说。 　　“小檀，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肯定又埋在片场了。”顾明洪亮的声音在片场显得格外突兀。 　　秦旃檀起身笑，“顾伯伯，今儿怎么记得来看我了。” 　　“上头今年想拍部大的，专门为了拿奖设计的。”顾明顿了顿，“导演方面想找年轻一代的，我推荐了你，另外还特意从美国请回来了一个和你合作。” 　　秦旃檀一听“美国”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林蕴藉从门口出现，然后一点一点走进。 　　顾明看两人神色有点奇怪，“小檀，蕴藉和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也算是——” 　　“顾伯伯，我师兄林蕴藉，我很熟。”秦旃檀笑，“不用介绍了。” 　　顾明一听，还挺高兴，“本来还想让你们先合作一段日子，磨合磨合，没想到认识啊。” 　　秦旃檀没有看林蕴藉，“顾伯伯，回头把剧本给我。师兄留下就行了，你回去忙吧。” 　　顾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秦旃檀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剧本递给他，坐回了监视器前。 　　林蕴藉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低头看剧本。秦旃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都在干什么。明明要避开，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停下。”秦旃檀声音透着不悦，“沈彻是假装落魄，混入内部，不是真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骨子里的傲气和野心呢？” 　　林蕴藉听了抬头，看了眼有些无辜的男演员，“你再来一遍，我看看。” 　　男演员听了林蕴藉的话，又望了望秦旃檀，不敢自己决定。 　　秦旃檀侧头看了林蕴藉一眼，口气不佳，“再来一遍。” 　　这场戏是黑道老大被杀，他以前一直隐藏野心的小儿子沈彻在下属护送下逃走，改头换面假装落魄混入仇人内部。他是一头蛰伏的猎豹，隐在暗处伺机报复。 　　林蕴藉看得出还是有些瑕疵，谄媚言语下的傲骨不够明显，眼神显得太过刻意。秦旃檀刚要喊停，就被林蕴藉按住了手，“先等会，你动不动喊停，给演员压力太大了。” 　　秦旃檀只觉得手背覆上一层暖意，烫得她一瞬间慌了心神。林蕴藉紧抿着唇，神色专注地看着监视器。她竟忘了把手抽回了，只是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了监视器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着急，很快会重新虐狗的。 本文的虐点不在两人的纠缠上，不然这和我上个文有毛线区别。 ☆、片场意外 　　第六章 　　演员越演越溜，林蕴藉也露了些许笑意。 　　“咔”林蕴藉喊了停，“很好，准备下一场。” 　　秦旃檀突然回过神，抽出了手，没有看他，指了指剧本，“他还是有些不到位，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狠戾有点刻意，不是融进骨血里的。” 　　“旃檀，如果你喊了停，他很有可能一直都没办法完全进入状态。”林蕴藉突然心情有些愉悦，“我觉得也是正常，他初初遭逢巨变，情绪必然掩藏得不会太好，这也更符合人物。” 　　秦旃檀点了点头，投入工作后都忘了尴尬，“也有道理。” 　　“我以前就说过你在细节上处理得不够。”林蕴藉靠得有点近，浅浅呼吸落在她的耳根，秦旃檀只觉得耳根发烫。 　　秦旃檀头一次被林蕴藉说得接不上话，林蕴藉看她的表情，唇角愉快地勾了勾，“下一场的剧本可以给我吗？” 　　秦旃檀狐疑地看他，“你是想代我把剧拍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合作的默契还是在的。”林蕴藉语气坦然，“只是工作而已。” 　　秦旃檀起身把之后几场的剧本都给他，“今天主要是主角打入敌人内部后的一场枪战。” 　　林蕴藉看了一会，突然问，“谁写的剧本？” 　　“问这个干嘛？”秦旃檀语气有些不自然，“这跟你没关系。” 　　林蕴藉抬头，看了她一会，斟酌着开口，“我只是觉得剧本的风格和你很像，唔，喜欢绝地反击的无所畏惧。” 　　“林导眼光真好，剧本就是秦导写的。”小杨过来给秦旃檀送水，插嘴道。 　　秦旃檀看了小杨一眼，有种想把她开了的冲动。 　　一转头，就看到林蕴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子里有几分得意。 　　秦旃檀突然有种回到大学时的错觉，他们也是这样讨论情节走向，会为一个小小的细节处理争论不休，最后相视一笑。这样开怀而舒畅的感觉让秦旃檀怀念而又抗拒。 　　“怎么了？”林蕴藉注意到她神色微变。 　　秦旃檀看着到位了的演员，恢复了冷淡，“没事。” 　　这次演员状态都很饱满，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秦旃檀颇为满意，枪战开始，各方势力全部动手，秦旃檀喊了咔，换替身上。替身需要的动作，是翻车出枪。枪是专门的道具枪，根本不会有子弹，中弹就是特效加血包。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枪里居然有子弹，是真的子弹，就直直朝着镜头打过来，演员早就装作中枪躺在地上，子弹明显就是冲着监视器后的人来。秦旃檀显然也看到了子弹，却一瞬间忘了反应，睁着眸子有些无措。 　　“恩。”直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闷哼一声，秦旃檀才反应过来，连忙动了动身子，把他扶起来。 　　幸好借了力，子弹只是射进了皮肉，但血在白衬衫上迅速地漫开来，染了半件衬衣，秦旃檀一下子红了眼眶，“我送你去医院。” 　　几个演员也慌了，都要凑过来，秦旃檀冷了声音，“把道具组的人都叫出来，小杨，处理一下现场，我去医院。” 　　林蕴藉捂住伤口，自己撑着站了起来，面色有些苍白。秦旃檀伸手扶住了他，“能走吧？” 　　幸好车停的不远，秦旃檀一路闯红灯直接开到了医院。 　　医院里不少人还是认识秦大小姐的，立刻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林蕴藉很快被推进了手术室，要立刻开刀把子弹取出来。 　　秦旃檀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过道里，眼睛盯着手术中的几个字，直到盯得瞳仁酸痛。她才有些挫败地叹气，刚刚一瞬间面对一大滩血迹的慌乱，打破了她三年来费心搭建的冷漠。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清晰地认识到，她其实一直都放不下他。 　　作为一个导演，她一向都讨厌挡子弹来英雄救美这样狗血的桥段，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面对生死，还有什么过错可以去纠结。 　　她其实一直都不恨他，即便他选择离开。 　　他什么也不知道，选择离开。她是可以理解的，她难过的始终是他不愿意相信她。 　　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他说，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过，以后也不会在一起了。 　　秦旃檀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捂上眸子，眼泪一点一点濡湿掌心的纹路。 　　泛着绿莹莹的光的字在空旷的过道显得格外渗人，灯暗了，秦旃檀起身询问走出来的医生，“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射中的不是要害。”医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拍戏怎么会真的出现子弹？要是再往上两寸，可就伤到了肺了。” 　　秦旃檀点了点头，“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病人现在打了麻药，可能还在睡。”医生看了眼秦旃檀，就走了。 　　推门进去，是刺眼的白色。 　　秦旃檀突然觉得瞳孔发涩，疼得厉害。 　　他是还在睡，面上没有血色，眉皱得很紧，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秦旃檀在椅子上坐下，突然注意到他好像在说什么，断断续续，声音很轻。 　　她听了很久，才明白那模糊的音节在说什么，“旃檀，别走。” 　　旃檀，别走…… 　　旃檀，别走…… 　　旃檀，别走…… 　　喟叹似的低语一下又一下地落进她的心里，突然觉得口里无味到泛出苦涩。 　　他的回头，让她溃不成军。 　　秦旃檀宁愿他同离别时一样冷漠，至少她可以单纯地讨厌他。可这样情深，让她无所适从，她有些害怕，她怕一睁眼，就同三年来的每一个日夜一样 　　——没有林蕴藉的日夜 　　寂寞得让她窒息。 　　良久，她握住他的手，很凉，几乎让她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心安。秦旃檀微微叹气，她还是选择了妥协，患得患失就患得患失吧，这辈子，或许也找不到第二个给她挡枪的男人了。 　　也找不到第二个让秦旃檀可以再无所顾忌付出三年的男人。 　　林蕴藉醒过来的时候，麻药的药性已经过去，疼痛跟潮水一样汹涌地吞噬着他。 　　艰难地睁开眼皮，就看到秦旃檀握着他的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勾唇笑了笑，这一枪挨得值啊。 　　“醒了？”秦旃檀抬头，眼眶泛红，显然是刚哭过。 　　林蕴藉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旃檀，你哭了。是为我吗？” 　　秦旃檀没有接话，想松开手，却被他拽住，他低着声音，“别走，好吗？” 　　空气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蕴藉有些失落地想松开手，秦旃檀才笑了笑，“师兄，我只是手麻了，想抽出来。” 　　林蕴藉愣了愣，才明白她什么意思，露齿笑了，带着几分年轻人的傻气。 　　“疼吗？” 　　“啊？”林蕴藉怔了怔，“还好，其实——恩，还是有点疼的。” 　　说完，还咬了咬下唇，露出了个可怜的表情。秦旃檀被他逗笑，无奈，“师兄，你连撒娇都学会了。”沉默了一会，她才露出心疼的神色，“你还是那么傻，傻得不要命了。” 　　中午的时候，秦旃檀打了电话，叫了外卖。 　　秦旃檀一整天都没动，就坐在那听他断断续续地说话。 　　“旃檀，刚刚到美国的时候，倒不过时差，语言也仅限于日常交流。完全跟不上那里的课程，而且我很想你。”林蕴藉靠着床，目光看着天花板，“我一下飞机就后悔了。我应该等在那里听你解释的，就算你不给我解释，我也不应该小气到说话伤你。” 　　秦旃檀低着头，轻轻地把左手覆上右手，只是微微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 　　“初到美国头一个月，白天黑夜我都分不清楚，我只是每天强迫自己接受更多的知识，快速跟上进度。”林蕴藉叹了口气，“然后我就病倒了，房东太太后来告诉我，我当时一个人窝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吓得大半夜把我送到了医院。” 　　“医院里都是外国人，全是听不懂的鸟语。”林蕴藉顿了顿，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身体的力不从心，和心底前所未有的疲倦让他格外思念那个叫他“师兄”的姑娘，那个笑容灿烂，常常让他接不上话的姑娘。他病了一个礼拜，脑子每天都是混沌得一塌糊涂。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行李最底层里的一沓画找了出来。 　　他看着熟悉的笔触，头一次在异国他乡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多少庆幸，当时没有一时冲动把画扔了，不然林蕴藉实在难以想象还有什么力量支持他在异国的街头勇敢地往前走。他要回去找她，但不是现在。 　　至少，要能够保护她。 　　林蕴藉不是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把从前的笑容对上另外一个男人，会用喊“师兄”的语气撒娇地喊着另外一个男人。只是不敢想，他怕想了，他连最后的念头都断了。 　　秦旃檀，三个字，就像林蕴藉在茫茫大海里的最后一根浮木，他所有信念的支持。 　　“以后不会了。”秦旃檀伸手握住他，轻声一遍又一遍地说。 　　是在告诉他，也是在告诉自己。 　　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了，苦苦折磨对彼此只有伤害。 　　“旃檀，做我女朋友吧。”林蕴藉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把最后一句话挑明。 　　秦旃檀被握住的指尖僵了僵，对上他期望的眸子，良久，俯身吻上他，用轻得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好。” 　　林蕴藉在她吻上来的时候，一瞬间愣住了，看着秦旃檀微微阖上眸子，然后逐渐挡住身后的光线，林蕴藉很快伸手，揽住她，把她所有的犹豫吞进唇齿间。 　　秦旃檀的脊背一下子僵住，林蕴藉的回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被动地承受，直到一张脸憋得泛红，林蕴藉才叹息地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虐点不在这，看一章就好了。 ☆、父母来访 　　第七章 　　林蕴藉在她吻上来的时候，一瞬间愣住了，看着秦旃檀微微阖着眸子，然后挡住身后的光线，林蕴藉很快伸手，揽住她，把她所有的犹豫吞进唇齿间。 　　秦旃檀的脊背一下子僵住，林蕴藉的回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被动地承受，直到一张脸憋得泛红，林蕴藉才叹息地松开。 　　“旃檀，你吻过别人吗？”林蕴藉笑着看她，看她粉面含春。 　　秦旃檀失神，唇齿间全是面前这个男人的气息，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干出主动去吻他的事。看着他颇为愉悦的眸子，秦旃檀可耻地脸红了。从前开了林蕴藉那么多玩笑，现在却被林蕴藉吻得面红耳赤。这是报应吗？ 　　“你呢？” 　　林蕴藉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她，“美国姑娘还是很奔放的。”然后在秦旃檀咬牙切齿的目光中悠悠开口，“可是我都不喜欢，初吻当然是要留给旃檀的。” 　　秦旃檀才反应过来这男人就是在调|戏自己，瞥了他一眼，不再搭理。 　　林蕴藉也不在意，哼哼唧唧地自顾自说话。 　　秦旃檀突然起身，走了出去。林蕴藉一愣，不会恼羞成怒了吧，他好歹是个病号啊。 　　等了一会，也不见她回来。林蕴藉突然慌了，美国时无助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也顾不上疼，下了床就要去找她。打开门就看到秦旃檀左手拎着一袋苹果，右手正要开门，目光惊愕地看着他。 　　“你下来干嘛？” 　　林蕴藉突然伸手把她搂进怀里，闷着声音，“旃檀，我以为你走了。” 　　秦旃檀的手一松，一袋子苹果掉在地上，滚了出来。 　　她伸手抚上他的背，轻着声音，“我忘记和你说了，下次不会了。” 　　林蕴藉比大学时健壮了不少，可秦旃檀却轻易地感受到他从前没有过的脆弱，脆弱得害怕她会再次消失，这样的脆弱心疼得让她眼眶发涩。 　　明明两颗心从来没有离开，为什么一定要执着着过去呢？ 　　林蕴藉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观察秦旃檀的脸色。 　　秦旃檀最看不得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拉过他的胳膊，把他扶回了床，又回去把门口的苹果一个个捡起来，装回塑料袋。 　　林蕴藉看着秦旃檀蹲下的背影，莫名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心脏，一直涌到喉咙口，好像下一刻就要喷涌而出。这样的情绪，让他难过又欢喜。 　　秦旃檀继续坐回位置，不知道去哪弄来了小刀，低着头削苹果。小刀在修长的手指下格外听话，苹果皮削得非常整齐，一整圈掉下来，秦旃檀抬头把苹果递给他，就看到林蕴藉一直盯着她看。脸腾地一红，秦旃檀笑，“拿着呀。” 　　林蕴藉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好甜。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秦旃檀看了看，就接起了。 　　“秦导，道具组的小孙承认，有人让他把枪换了，可他不知道里面有子弹。”小杨的声音咋咋呼呼，“警方已经介入了，媒体那边都快炸开了。” 　　秦旃檀微微蹙眉，“然后呢？”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要这么干。那个，秦导，你爸妈正在往医院这边来。”小杨哭丧着脸，“谁知道那么巧啊，秦先生刚好来这视察，就来看看你，结果就碰到那么倒霉的事。” 　　“我知道了。”秦旃檀面上没有喜怒，“先把媒体那边安抚好，别乱七八糟写一堆。” 　　挂了电话，林蕴藉有些担忧地看她。 　　秦旃檀给了个眼神，让他别担心，就给自家老妈打了电话，“妈，你和爸要来医院？” 　　“是啊，檀檀，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秦旃檀看了眼还在啃苹果的林蕴藉，“师兄帮我挡枪了。” 　　叶素没反应过来，“哪个师兄？” 　　“林蕴藉。” 　　“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叶素登时心疼自家女儿，“这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把我宝贝女儿害的那么惨，他还好意思回来？” 　　“妈，人救了我，你好歹给我点面子。”秦旃檀无奈扶额。 　　叶素缓了语气，“你在哪个病房？” 　　“302”秦旃檀报了房号，“我先挂了，你到了再打给我。” 　　看着林蕴藉，秦旃檀就横生无奈，一把拿过被他啃得脏兮兮的苹果扔进垃圾桶，“躺下，给我装的虚弱点，不然我爸指不定会打你。” 　　林蕴藉有点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躺着，但伤在腰后，躺下就碰着了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秦旃檀看得心疼，让他侧躺着，自己撩起了他的衣服，就看到伤口被绷带缠的实实的，伸手摸了摸，“很疼吧？” 　　刚缝好的伤口被一扯，当然疼啊。林蕴藉忍着刚涌上的疼，笑了笑，“没事。” 　　于是，叶素和秦牧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女儿撩着人家男人衣服，还眼眶泛红。 　　“妈，不是让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吗？”秦旃檀有点尴尬地松开手，帮他把被子盖上。 　　秦牧皱着眉，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一张脸绷得很紧，残留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檀檀啊，你不长记性，是不是？”叶素看着自家女儿，“受的苦都忘了？” 　　“妈，师兄他那时候也什么都不知道，不能怪他，是我自己没解释好。”秦旃檀还是选择维护他，林蕴藉心头一软，只觉得被她触过的伤口微微发烫。 　　“檀檀，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辜负你了？”秦牧带着几分不悦，“遇到事情就会逃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吗？” 　　“爸，你别这么说。”秦旃檀攀上父亲的手臂，“他也不好受。” 　　秦牧看了看女儿，“你性子倔，爸劝不动你。” 　　“檀檀，那你现在和他说清楚没？”叶素拉过女儿，低了嗓音，“你不能平白受冤枉啊。” 　　秦旃檀有些为难，低声道，“还没有，我怕他知道了会自责。” 　　“檀檀，你怎么那么善良啊？” 　　“妈，有些事情不用计较了，师兄他一个人在美国过得也很不好，而且他也是经过很多心理考验才回来找我的。”秦旃檀神色认真，眼底有了几分暖意，“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肯为我挡枪。我不在乎以前怎么样了，我现在就想好好的。” 　　叶素叹气，“檀檀，你太感情用事，迟早吃亏。” 　　“妈。”秦旃檀搂着母亲撒娇，“爸爸从小就告诉我，吃亏是福。” 　　叶素被她逗笑，可思及女儿这几年的日子还是心疼万分，“你这傻孩子。” 　　就在母女俩聊着的时候，秦牧已经坐下，看着林蕴藉。虽说是头一次见面，但秦牧已经相当了解眼前这个人，父母都是从商，家境殷实。本人也从小品学兼优，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遇到秦旃檀之前也没谈过恋爱。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其实秦牧对林蕴藉还是很满意的。 　　“伯父。”林蕴藉想坐起来，被秦牧拦下了，“林蕴藉，对吧。” 　　“喜欢我们家檀檀？” 　　林蕴藉脸有些发烫，僵着脖子，“恩。” 　　“你在美国发展得也不错，怎么就想回来了？” 　　“我当时一时冲动就直接去了美国，但后来我总觉得是我误会旃檀了，她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就算她真这么干了，我也不在乎了。但我不能灰头土脸地回来，我想至少做出个成绩，也不枉旃檀叫我一声师兄。” 　　“不在意被欺骗？” 　　“伯父，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只想和旃檀好好过。” 　　秦旃檀一回头就看到老爹不知道跟林蕴藉聊什么，“爸，师兄刚手术完，你们就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就够了。” 　　秦牧看了看秦旃檀，叹气，“檀檀，女大不中留啊。” 　　“爸。”秦旃檀脸色微红，有些羞赧。 　　林蕴藉轻笑，“旃檀。” 　　“躺着休息吧，我再给你削个苹果。”秦旃檀微微叹气，坐回原来的位置。 　　刚拿出一个苹果，小杨的电话又来了。 　　“秦导，事情曝光得太快，我根本压不住啊。”小杨有些后怕。 　　秦旃檀微微阖眸，“我知道了，帮我叫个外卖送到医院。” 　　就着外卖解决掉晚餐，已经八点多了，秦旃檀在医院呆了一天，有很多事情要回去处理，林蕴藉有些不舍，他怕一闭眼一切就都回到从前，可也不能直接留人住在这。 　　秦旃檀不回头也知道身后之人炽热的目光，“师兄，你是不想让我回去吗？” 　　“那好吧，不回去了。”秦旃檀转身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大有要在医院过夜的架势。 　　林蕴藉怔了怔，“旃檀，虽然我也不想自己一个人睡在医院。可我也不希望你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 　　“那师兄你说怎么办？”秦旃檀勾了勾唇，故作苦恼，“不想我走，又不要我睡沙发。难道师兄是希望我和你睡一张床吗？” 　　林蕴藉脸色微变，眸色沉了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秦旃檀俯下身子，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我明天来看你。” 　　林蕴藉伸手抓住她，秦旃檀皱了皱眉，疑惑地看他，“这么舍不得我？那当年还走得那么绝情，我可是真的很难过。” 　　林蕴藉眸子闪过几分失落，手指一点点松开。 　　“师兄，你非得让我心疼你，对吧。”秦旃檀无奈，“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说完真的坐在他面前，不打算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傲娇的旃檀觉得萌萌哒 ☆、怀疑对象 　　第八章 　　林蕴藉眸子闪过几分失落，手指一点点松开。 　　“师兄，你非得让我心疼你，对吧。”秦旃檀无奈，“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说完真的坐在他面前，不打算再走。 　　“旃檀，你看到医院会想到什么情节？”林蕴藉忆起她从前的爱好。 　　秦旃檀眸子暗了暗，满不在乎地道，“早就没这个习惯了。” 　　以前觉得每个地方都新鲜异常，给她无穷的灵感。可后来她不论到那个地方，脑子里总是会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后来就放弃那个习惯了。 　　只是，无论放弃多少个习惯，都无法放弃思念他。 　　林蕴藉觉得可惜，却对上她的眸子，里面有着太多情绪，失望，痛苦，紧紧抓住了林蕴藉的心脏。他的旃檀，受了多少苦。 　　从前在大学的时候，就是秦旃檀主动为多。他虽动心，却始终没有正面应承秦旃檀脱口而出的调笑。两个人一直用一种很融洽的方式相处，不会像热恋的情侣牵手接吻，可也不是只像朋友那样。心理上早就默认了彼此的心意，只是不愿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久而久之，把她的很多好都当做了理所当然，才会那时候无形中伤她太深。他知道，那件事，必然不是她做的，可他不敢开口问，他怕事实会让他被后悔吞噬。 　　“师兄，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秦旃檀叹气，很多芥蒂都还没有解决，但她还是害怕了，迫不及待想确定彼此的心意，果然是被寂寞折磨得没了斗志。一点点温柔就把所有城防消磨殆尽。 　　屋外的月光一点点漏进来，秦旃檀没有开灯，睁着眸子看着已经睡熟的林蕴藉，眉头紧紧地皱着，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他从前也是这样吗？睡不踏实，夜夜做梦都梦到从前，然后午夜梦回，却发觉一室寂寞。为什么会那么了解，因为自己也是这样。 　　都当彼此生活得很好，却原来只是互相折磨。宁愿自己受回忆拷问，也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舒心。秦旃檀鼻子发酸，师兄，我们这么相爱，为什么会错过彼此呢？ 　　太爱了吧，才会因为一点点伤痕就在乎不已。 　　我们都以为可以不在意，可事实上我们只是在小心翼翼地避开从前的伤口，然后心照不宣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自欺欺人地幸福着。 　　秦旃檀轻轻起身，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才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月光在他身后投下一片阴影，秦旃檀轻笑，师兄，只要你别再放弃我，无论前路如何，我都想和你一起走。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 　　秦旃檀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看着冷得没有人气的屋子，微微叹气。 　　随意洗了个澡，把自己裹进被子，一静下来，白日的恐慌和疲惫就沉沉地袭上来，眸子沉重地阖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秦旃檀难得睡了个好觉，心情有些愉悦。 　　简单洗漱后，想了想还是换了套正装，开着车去买了粥直奔医院。 　　林蕴藉已经醒过来了，正靠在床上，望着门口发呆。 　　“师兄，起来刷牙洗脸，我给你带了早餐。”秦旃檀推开门，笑得一脸灿烂。 　　林蕴藉也跟着笑了笑，“我不想动。” 　　“好啊，师兄，你都开始使唤我了，是吧。”秦旃檀笑眯眯地柳眉横竖，动作却轻得很。 　　坐在床沿上，林蕴藉有些苦恼地看着鞋子，“旃檀，有拖鞋吗？” 　　秦旃檀愣了愣，没好气地道，“坐着别动。” 　　手却直接拿起他的鞋，帮他穿上。林蕴藉看着秦旃檀的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好。 　　“师兄，你要不要这么看着我。”秦旃檀看到林蕴藉惊愕的神色，“我好歹第一次帮人穿鞋唉，你不感动就算了，还一副很奇怪的样子。” 　　“不是，旃檀，我是太惊讶了。”林蕴藉被过山车一样的心情冲撞得有点晕。 　　连疼痛也不大有了，飘飘然地进了卫生间，洗脸刷牙，又飘飘然地出来。就看到秦旃檀已经摆好热腾腾的粥，笑意很浓地看着他。 　　林蕴藉坐在床沿，伸出胳膊，“旃檀，你掐我一下。” 　　“师兄，你什么意思？我对你好，你觉得在做梦？我以前对你不好吗？”秦旃檀语气不善，却是勾住他的脖子，唇直接贴了上去。 　　“现在知道是真的假的了？”秦旃檀在他反应过来前，急忙离开。 　　林蕴藉看着故作镇静摆弄餐具的秦旃檀，低笑，“还是不知道。” 　　秦旃檀气急，“你，唔——” 　　眼前是男人放大数倍的面孔，秦旃檀手里的勺子一下子掉在地上，睫毛微颤，又闭上了眸子，任由林蕴藉在口中汲取，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他。 　　秦旃檀被他吻得身子发软，直接被他搂着坐在床沿上，“师兄，我发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以前从来不这么做的。” 　　林蕴藉看着软绵绵的指控，只是喉口微紧，哑着声音附在她耳畔，“旃檀，都是你先吻我的，你师兄作为一个生理需求正常的男人，回应一下也不为过吧。” 　　“你，你占我便宜还有理了。”秦旃檀瞪了他一眼，可在林蕴藉眼里，就跟暗送秋波差不多，只好笑，“旃檀，我还受着伤了，不宜进行剧烈运动。” 　　秦旃檀没反应过来，却看他笑得一脸促狭，登时明白过来，耳根红得一塌糊涂。 　　拿过粥塞到他手里，“吃饭。” 　　“想吃你。”林蕴藉浅浅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秦旃檀身子微僵，又牵扯到伤口不敢推他，“旃檀，你再不走开，我可真把持不住了。” 　　秦旃檀坐回之前的位置，低着头愤愤地喝粥。 　　等一碗粥见底，却见林蕴藉手里的粥纹丝不动，坐在那好整以暇地看她。 　　“旃檀，我没有勺子。”说完，就看向了刚刚被秦旃檀失手落地的勺子，眼神委屈。 　　秦旃檀愣了愣，直到林蕴藉拿过自己的勺子，然后开始喝粥，都没回过神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个就知道调|戏自己的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师兄吗？亲过本人不够，连间接接吻都不放过，秦旃檀觉得对于林蕴藉的认识好像要重新定义了。 　　“吃完了？”秦旃檀拿过塑料碗，“吃完我就走了。” 　　“旃檀，别走。”林蕴藉的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熟悉的气息喷在耳后，秦旃檀的身子一僵，“师兄，我真的有事情。你这样子，我今天一天都不用出门了。” 　　“唔，那好吧，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林蕴藉蹬掉鞋子，趴在床上，眸子可怜兮兮地盯着她，就差没再头顶写“求安慰”三个大字了。 　　“我尽量早点来。”秦旃檀无奈，“这件事本来应该是冲着我的，我必须查清楚。” 　　林蕴藉也收了调笑，伸手摸摸她的发，“小心点，我等你。” 　　秦旃檀关上病房的门，笑意达不到眼底，什么人嫌活得太久，敢打她秦旃檀的主意。 　　“顾琛，帮我查个人。”秦旃檀坐在车里，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蓝色的玛莎拉蒂在大街上疾驰而过，扬起烟尘。 　　顾琛坐在书房里，手挠着头发，“旃檀，这人有点难度吧。” 　　“废话，没难度怎么敢劳烦你顾大公子。”秦旃檀红唇微抿，“听说顾伯伯最近一直在和楼衡来往，好像有意和你爸结亲家。只是据说楼三小姐脾气可不好啊。” 　　顾琛顿时服软，面色谄媚，“别，秦大小姐，旃檀妹妹，你放过我吧。我查，我查还不行吗？” 　　“恩，这还差不多。”秦旃檀笑，“那回头我就跟顾伯伯说，你有事忙，替你把跟楼小姐的约推了。” 　　“得嘞，小的这就干活。”顾琛挂了电话，一张玩世不恭的脸映在电脑屏幕前，眸子却沉静如狼，紧紧看着正在破译的密码。 　　秦旃檀到片场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各大媒体围得水泄不通。看着闹哄哄的场景，秦旃檀不觉有些头疼，快步走到前面，示意他们安静。 　　“秦导，片场出现子弹伤人，是真的吗？” 　　“秦导，不知有没有人员受伤？” 　　“秦导，警方已经介入，不知道这是哪一方的责任？” 　　“秦导，电影会因为这事会耽误进程吗？还能按时上映吗？” 　　秦旃檀笑了笑，“各位媒体朋友，现在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我也是完全配合警方调查，现在大家都很安全，如果有新的消息，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公布。” 　　“秦导，据说刚从美国回来的新锐导演林蕴藉在片场受伤，是否属实？” 　　秦旃檀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面上仍旧笑得得体，“林导的确受了一点伤，但并不严重。出于对林导身体考虑，暂时不希望有媒体出现。” 　　“秦导，林导是你的大学同学，据说你们当时是情侣，知情人士也透露，林导也是为了保护秦导才受伤的。” 　　秦旃檀侧头看了眼小杨，“是，我和我师兄现在是恋爱关系。” 　　底下一片哗然，不是说早分了吗？ 　　小杨看到秦旃檀的眼神，连忙示意保镖把几个媒体都赶了出去，自己又连忙跟上秦旃檀，小心翼翼地观察秦旃檀的脸色，暗道，完了完了，每次秦导出现这种要笑不笑的神色，就是怒气值爆表了。 　　“小杨，这就是你的封锁消息？”秦旃檀叩着桌面，神色不悦，“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秦导，有人给媒体放消息，势力很强，我怎么玩得过人家。” 　　秦旃檀喝了口水，挥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哎，等等，小杨，之前那个投资方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小杨奇怪，“有啊。” 　　“帮我把他们约出来，就约在天茗。” ☆、电影《等候》 　　第九章 　　推开顶楼的豪华包厢，秦旃檀就看到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身材保持得不错，就是全身上下都罩着名牌，一股子暴发户的粗俗之气。 　　“秦导，让你请客，我不好意思啊。”魏流先笑，站了起来。 　　秦旃檀保持微笑，“魏总客气了，想必您也听说了，片场闹出这样的事，电影怕是要耽搁了，我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请魏总吃顿饭。” 　　“哎，哪的话，秦导年轻能干，等一会就等一会，不碍事。”魏流笑得一脸随和。 　　秦旃檀的目光却落在他身后面色冷峻的保镖，谁主谁仆还真是难说啊。 　　勾了抹玩味的笑，秦旃檀道，“当初魏总要加一场枪战的戏，可现在事情就出在这场戏里，旃檀也是后怕得很，生怕魏总不高兴就撤了投资。” 　　“怎么会，这种事谁也没料到。”魏流倒是真不在意，开始介绍菜桌上的菜，“这是天茗的主打，一个月就出这么一道，我之前就眼馋了许久，预定了一道，如今刚巧碰到秦导，就借花献佛了。” 　　秦旃檀面露惊讶，“那真是旃檀的运气了。” 　　饭菜过半，秦旃檀笑了笑，“魏总，最近旃檀有些担心这人身安全，又想到刚好魏总就涉及安保业，想跟魏总借两个人。” 　　魏流一怔，下意识回头看保镖，秦旃檀玩味的笑恰好落进保镖的眼里。 　　“行啊。”魏流笑得豪爽，“我手底下就是阿肆最能打，要是秦导不介意，今天阿肆就可以跟着秦导走。” 　　“阿肆？”秦旃檀笑，晃了晃酒杯，“行啊，为了感谢魏总，旃檀就自干一杯。” 　　饭局结束，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当真就跟着秦旃檀走了。 　　推开包厢门，冷风吹来，把酒气吹散了几分，秦旃檀清醒了几分，回头打量那个借来的保镖，“会开车吗？” 　　也没等他回答，就把车钥匙扔给他，自顾自按了电梯。 　　“去哪？”阿肆看着坐在副驾驶，托着腮面色微红的秦旃檀微微皱眉。 　　秦旃檀眼神迷茫而清明，“去市属医院。” 　　“你叫阿肆？”秦旃檀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你们魏总人挺好的嘛，贴身保镖都借给我了，也不怕自己遇到个三长两短。” 　　阿肆始终抿着唇，没有说话，刀削的面孔显得十分生硬。 　　“啧啧，真无趣。”秦旃檀见他不理会，“还是我师兄有趣多了。” 　　到了医院门口，秦旃檀吩咐，“去帮我买个外卖。” 　　阿肆没有动。 　　“哎，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不是跑腿的。” 　　“哟，还挺有职业精神，我让你去，快点。” 　　阿肆僵着面孔，想说话又没说。 　　秦旃檀翻了个白眼，掏出一张一百，“没钱是吧，快点。” 　　“师兄？”秦旃檀推开门，就看到林蕴藉一个人拿着手机，不知道看什么那么专注。 　　林蕴藉抬头看她，眼底竟闪过一丝，额，疑似羞涩的情绪。 　　“看什么呢？”秦旃檀拿过手机，新闻的标题让她想把小杨开一万遍。 　　“大学情侣？职场对手？不及英雄救美。”林蕴藉低着声音把标题念出，“旃檀，你倒挺心急就公开啊。” 　　秦旃檀有点尴尬，“师兄，我今天被问到了。我又不能否认，不然你今天看到新闻肯定要伤心了。反正迟早要公开，有什么关系。” 　　“师兄，伤好点了吗？”秦旃檀伸手要摸，“要是不会反复，我想能不能出院休养，医院目标太大了。” 　　“我在这没有房子。”林蕴藉伸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舌头抵开她的牙齿，笑意甚浓。 　　阿肆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秦旃檀趴在林蕴藉怀里，正在接吻。 　　林蕴藉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松开了秦旃檀。秦旃檀回头看到她刚借来的保镖，也难得有几分尴尬，“师兄，这是我刚弄来的保镖。” 　　说完，把他手里的外卖拿过，“去外面待着，别靠病房太近。” 　　阿肆依旧面无表情地拉上门，走了开去。 　　“吃饭。” 　　林蕴藉看着那个保镖，一种不知名的敌意在心里浮起，“旃檀，你从哪请来的保镖。” 　　“哦，我新电影有个投资人是干安保公司的，就跟他借了一个。”秦旃檀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别担心，保镖就是个幌子，平时就让他在片场跟着我。” 　　林蕴藉点了点头，低头吃饭。 　　“师兄，你回国是因为顾伯伯的那个电影吗？”秦旃檀无聊地翻着杂志。 　　林蕴藉拿筷子的手一顿，“这是个契机，主要是因为——” 　　“主要是为了我嘛。”秦旃檀笑，“要不是发生这样的事，师兄，你的确是只能借工作之便跟我打持久战了。我也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和你重新开始。” 　　“那现在我没事了，你后悔当时答应得那么快吗？” 　　秦旃檀低着头看杂志，“没什么好后悔的。时间拖得越久，反而越要瞻前顾后。这样挺好的，快刀斩乱麻。反正我的心我自己很清楚，它从来只有师兄一个人。” 　　“旃檀，我多怕哪一天醒过来，你又不见了。”林蕴藉声音很轻。 　　“师兄，你要相信我，我一向都不是个胆小的人。”秦旃檀苦笑，“唯一一次胆小就是不敢追到美国，因为太在乎了。” 　　“时间愈久，心愈胆怯。”林蕴藉目光落在菜上。 　　秦旃檀一怔，“师兄，你知道？我毕业后第一部电影的宣传语？” 　　“旃檀，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林蕴藉苦笑，“我当时能够离你最近的方法就是通过你越来越成熟的作品猜测你那时候的生活。” 　　“那你猜到了什么？” 　　“你不拍爱情片，却偏爱似是而非的文艺片，你算是国内少有的把文艺片拍得叫好又叫座。其次，你内心最渴望拍灾难片，只是初期没有这样的投资和技术，但你后期拍这种揭露人性黑暗面的电影就多起来了。另外，你最擅长捕捉一个角色细微的情感变化，准确又犀利，但你却不太擅长把这种感情落实到行动细节的处理上。所以，除非观众情感细腻或者观察入微，你这类人物成长型电影会让大部分观众摸不到头脑。虽然你获的不少奖都是凭借代表作《等候》，女主角的成长拍得跟史诗一样，可观众大部分其实都没欣赏到，只是跟风叫好。可我知道你最想刻画的根本不是一个独立女性的成长史，你想表现的是内心的脆弱和细腻，女主角生命转折的三个男人其实对她影响最大的是最开始的初恋。他让女主角学会了等候，而最终男主角给了她等候最好的结果。你想表达的其实是不要埋怨从前的等候，所有的等候是因为你值得更好。” 　　秦旃檀翻书的手一顿，抬眸看他，“知我者，莫过于师兄。” 　　《等候》是她一个个辗转难眠的深夜落笔的剧本，女主角海棠十五岁的时候爱上了长她三岁的少年，少年阳光仗义，在海棠心里种下最初的爱情萌芽。他们在一起三年，仅限于牵手接吻，后来少年要出外谋生，那天晚上，海棠把少女的第一次交给了她认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海棠在他进入的那一刻，眼角滑落眼泪，嘴角却是甜蜜得一塌糊涂，她说，我等你，等你回来娶我。电影上映的时候，多少人在电影院被这个决绝的誓言感动而又心疼得落泪。 　　跟所有面对繁华难以把持的少年一样，少年到了大城市，很快迷恋上了年轻漂亮的城市姑娘，把打工的积蓄全都抛在姑娘身上。海棠在村中苦等三年，说媒的人一家又一家，直到年轻的小伙子不愿再娶一位年纪大的老姑娘。就在这个时候，海棠的父亲得了肺炎，又在等待中一天天绝望。为了还债，她跟着一个远方姑母去了城市，却被迫出卖身体。 　　海棠人生中第一次温暖就是她接待的第一个男人，他带走了她，每个月给她生活费，也会陪她吃饭，逛街，聊天。海棠爱上了这样的温暖，直到男人的妻子找到了她，那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她怀孕了，海棠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不知所措，她甚至不知道男人有妻子。她告诉女人，她会离开，不会破坏她的家庭。女人要给她钱，海棠拒绝了，她只是拿走了三年里男人给她的钱。临走的时候，女人告诉她，海棠，你是个好姑娘，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珍惜。不像我，跟那个男人注定要牵扯一辈子。很久以后，海棠明白，女人那个苦涩的笑其实是心甘情愿地幸福。爱情的苦涩不过这样，义无反顾地等着没有结果的回头。 　　海棠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空有一张不错的皮相，在一家小公司做了个前台，老板的儿子却看上了漂亮的海棠，玩了命地追求她，老板不堪其扰把海棠辞退了。海棠临走前，突然明白，世道如此，即便受着骚扰的是她，最后接受惩罚永远只能是弱者。如果想让不再这样任人揉捏，只能选择自己坚强。 　　海棠在村子里的时候，是村子远近闻名的巧手。她的刺绣是只应天上有，她买了材料，没日没夜地做刺绣，养了几年已经白皙的手指被磨得血红。绣好了可是没地销售，只好在路边摆个地摊，却经常被城管追。海棠迎来了人生的最终的归宿，在夜市的街头，她看到年轻男人铮亮的皮鞋落在她面前，抬头是温柔笑意的眸子。男人买下了她所有的作品，包装后卖得十分畅销，上流社会争相购买。海棠雇了工人，规模逐渐扩大，男人一直陪着她，不会直接帮她去扫除困难，只是默默地陪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在海棠二十七岁那年，她嫁给了他。在求婚那一夜，海棠哭了，她受伤受累，遭人欺骗的时候她都没哭。她告诉他从前的所有经历，然后问他，还愿意娶我吗？男人只是心疼地搂住她，海棠，你已经等得太久了，换我来等你，等你向我敞开心。余生由我陪你一起过。 　　在海棠生活步入正轨的时候，那个少年找到了海棠。海棠出门去见他，男人知道少年是海棠的初恋情人，但他只是笑着让海棠注意安全。少年过得很落魄，他想跟海棠借钱。海棠告诉他，她等过他七年，把心始终留给他。七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是多少钱的换不回来的。她不会救济他，但也不会恨他。她要谢谢少年，在她最好的年岁，给了她爱情最美好的模样。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海棠。 　　电影的结尾又转到少年离开村前，海棠落泪的那句“我等你”，睁开眸子，就看到男主角在门口逆光朝她微笑，海棠微微怔愣，也冲他笑。然后毫无征兆地，她笑着哭了，因为她看到男人的嘴型在说，我等你，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电影源于以前的一个脑洞，想把它写成文，但一直写一点就卡得厉害，索性就当梗概把以前的脑洞写出来了，这剧情要是细节化了反而没感觉了。 ☆、赶赴云南 　　第十章 　　电影的画面，猝不及防地再次跳进秦旃檀的脑海，自己拍的电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十分熟稔，对上林蕴藉含笑的眸子，秦旃檀轻笑，眸子亮亮的，“师兄，我和海棠不一样。我不用你等，我始终在原地等你回头，只要你回头，我就在。” 　　“旃檀，我怕回头，你却不在。所以我宁愿绕一个圈子，看着你的背影，一步步走近你。” 　　秦旃檀笑，“师兄，你再说我就要哭了。” 　　“傻瓜。”林蕴藉看她，语气宠溺而又含着无奈，情意之深刻难以言说。 　　秦旃檀低头又翻着杂志，心脏却被酸涩和甜蜜浸泡得又软又皱。林蕴藉笑着的每一个字都在告诉自己他的情意。她从来都不怀疑，林蕴藉不爱她，他们跟电影不一样。男人看着海棠出门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很有可能自己多年的陪伴仍然抵不过初恋的影响，有可能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可他只是笑着让她注意安全。在她回来时什么都不问，只是微笑着张开双臂，告诉她，我等你，等你回来。 　　师兄，你也在等我，对吗？ 　　我也在等你啊，等你回头看我，看我还在原地。 　　既然我们都等不下去了，都想回头拥抱彼此，那就不要等了。 　　我很希望可以一步一步走向你，然后牵着你一步一步向前走，不问艰辛，只求心安。 　　﹉﹉﹉﹉﹉﹉﹉﹉﹉﹉﹉﹉﹉﹉﹉﹉﹉﹉﹉﹉﹉﹉﹉﹉﹉﹉﹉﹉﹉﹉﹉﹉﹉﹉﹉﹉﹉ 　　秦旃檀出医院的时候，阿肆一直在走廊末端等她，秦旃檀微微蹙眉，“走吧，送我回家。” 　　“地址？”阿肆丝毫没有等了几个小时的不耐烦，依旧面无表情。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算了，送我去片场。” 　　阿肆点了点头，就往前走。 　　医院离片场很近，秦旃檀下了车，就进了片场。由于出了这档子事，秦旃檀放了他们三天假，今天片场一个人都没有。秦旃檀靠着墙，看着搭好的景，微微出神。 　　阿肆就站在她旁边，英挺的眉微微皱着看她。 　　“阿肆，你知道当导演最好的事是什么吗？”秦旃檀突兀地问。 　　阿肆看她一眼，“不知道。” 　　“知道你肯定说不知道。”秦旃檀斜睨他一眼，也不在意，“最好的事就是你有一种掌控命运的感觉，可以看着剧本里一个个人物的命运变得越来越鲜活。这样的成就感，是所有事都体会不到的。” 　　“那坏处呢？”阿肆被她的话扰得有些惆怅。 　　“坏处？”秦旃檀望着远处，像是透过那里看到别的地方，“坏处就是你在戏里控制别人的命运，可是却对着自己的命运无可奈何。人生就是一场戏，我以前以为我导演着自己的命运，后来才突然发现有些事，我只能认命。” 　　阿肆看着失魂落魄的秦旃檀，“林蕴藉？” 　　“师兄？”秦旃檀顿了顿，“我从前是绝对不会相信，我秦旃檀会为了一个男人失魂落魄三年，我从前体会不到那些言情片有什么意思，可等我尝到爱情的味道了，我却避之如蛇蝎。” 　　秦旃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不过说起来其实要谢谢这次的意外，它倒是让我下定决心，既然爱上了就不会放手了。毕竟世上有几个男人愿意为我挡枪呢？” 　　阿肆的眸子没有任何波动，秦旃檀什么也看不出，有些泄气，“走了，我请你喝下午茶，算谢谢你听我胡说八道。” 　　“喝点什么？”秦旃檀翻了翻单子，看着眼前坐的十分端正的男人。 　　知道不会有答案，秦旃檀点了两杯摩卡，服务员临走前还怪异地看了眼阿肆。 　　“为什么要干保镖啊？”秦旃檀托着腮问。 　　“不会别的。” 　　“干了多久了？” 　　“五年。” 　　“那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 　　“你居然比我小一岁哎，年纪轻轻就绷着一张脸，真没意思。” 　　服务员送来了摩卡，秦旃檀道了声谢，接着八卦，“那你爸妈呢？怎么会同意你干这么危险的行业。” 　　“很早就不在了。”阿肆一直绷着的面孔终于有些许动容。 　　秦旃檀一顿，“这样啊。那你都保护过什么样的人？” 　　“老板，明星，还有一些不知道身份的人。”阿肆看她一眼，“你一直都那么八卦？” 　　“哪有？”秦旃檀笑，“不过我这人对付你这样的还是挺有经验的。” 　　阿肆微微挑眉，“什么经验？林蕴藉？” 　　“做导演的呢，什么样的角色没看到过。师兄那时候可是跟我一见钟情，虽然对着别的姑娘挺高冷，对我还是很好的。”秦旃檀搅着咖啡，语气甜蜜。 　　“那你保护这些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比如什么枪战啊，绑架啊。”秦旃檀眸子发亮，落在阿肆的眼里，活脱脱一只狡黠的狐狸。 　　“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事。” 　　秦旃檀有些失望，“这样啊，我还以为很刺激呢。” 　　“不过有一次挺惊险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失望的神色，阿肆竟然有些不忍。 　　“什么事？” 　　好奇而期待的眸子让阿肆很受用，“我和另外三个人负责保护一个商人去和黑帮大佬进行交易，但是在交易快要结束的时候，对方突然抢了货，扔出了炸弹。于是另外两个去追货，我就留在原地拆弹。” 　　“后来呢？” 　　“我后来发现炸弹是假的，根本不会爆炸，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于是趁商人不备挟持了他。最后，货被追回来才发现其实商人和黑帮勾结，想背着上面的老板私吞货物，就利用我们制造证据，摆脱嫌疑。”阿肆头一次说那么多话，微微有些不适应。 　　秦旃檀笑，“唔，还真是峰回路转，始料不及呢。我可以考虑润色一下把它拍成电影，到时候请你来演啊，我给你片酬高一点。” 　　“没兴趣。” 　　秦旃檀撇嘴，“真无趣。” 　　“阿肆，你为什么叫阿肆啊？” 　　“不为什么。” 　　秦旃檀一脸你在说谎的表情，“真小气，都不愿意说。像我这么关心下属的雇主不多见好吗？我都请你喝下午茶，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阿肆瞥她一眼，神情淡漠，“你可以不请。” 　　“你——真没良心。”秦旃檀一脸受伤，“狗咬吕洞宾。” 　　阿肆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那你为什么叫秦旃檀？” 　　“旃檀是药材了，就是檀香。我爸年轻的时候喜欢这些虚的。” 　　“秦部长喜欢虚的？”阿肆不置可否。 　　秦旃檀低头笑，“阿肆，你知道得太多了。师兄第一次问我的时候，他就不知道我爸是秦部长。”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阿肆伸手脱了西装，只剩下一件白衬衫。 　　秦旃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脱掉西装，笑，“肌肉练得不错啊，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你也就林蕴藉不在的时候敢这么说。”阿肆看她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秦旃檀对他的话不置一词，理所当然地道，“反正我师兄在的时候，也没你什么事了啊。” 　　阿肆喝了口咖啡，没有理会她。 　　“平时天天窝在片场，现在放两天假居然觉得没什么事可干。” 　　“你可以去医院。” 　　秦旃檀笑，“不用了，我之前和小杨说过了，让她给师兄办出院手续。再说师兄需要休息，等之后电影开机，可就不分白天黑夜，有得忙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秦旃檀接了电话，“好了？” 　　“一个月啊，太紧了吧，那里我要把主角的转变都拍完，会很仓促的。” 　　秦旃檀皱了皱眉，“好吧，我明天就带剧组过去。” 　　挂了电话，秦旃檀很快打通了小杨的电话，“你在哪呢？” 　　“秦导，正在给林导办出院手续啊。” 　　“哦，通知剧组，明天出发去云南，那边只允许给我们开放一个月。顺便把师兄送到我家，让他照顾好自己，回头给他请个看护。唔，别请太漂亮的。” 　　“明天啊？不是说放假嘛。”小杨苦了脸。 　　“别发牢骚，拍完云南的戏份，我给你涨工资，快点，去通知人。”秦旃檀停了一会，“把手机给师兄。” 　　“旃檀，你要去云南？”林蕴藉的声音传来。 　　“是啊，那边只批了一个月的期限。我要尽快杀青，新电影才能开机，你留在这，好好休养，也可以尽快熟悉国内的拍摄流程，如果开始选角的话你一定要把关，我比较相信你的眼光。还有，你现在身体如果还不方便的话，我叫小杨给你请个看护。” 　　林蕴藉静静地听她说完一长串话，“我知道了，我只是中枪，伤口愈合后就没什么大事了。选角方面我一定会把关的，到时候电话聊。还有，注意安全。” 　　“知道了。”秦旃檀笑，“师兄别太想我，不对，一定要想我哦。把电话给小杨。” 　　“小杨，我给你半个钟头，通知剧组，订好飞机票。” 　　没等小杨哭嚎，秦旃檀就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却看到阿肆正十分玩味地打量她。 　　“阿肆，云南那地方还是很危险的，你就跟着我一块去吧。” 　　“恩。”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开始有转折，独处时间总算开始了。其实我很喜欢阿肆。 ☆、初露情意 　　第十一章 　　下了飞机之后，还要坐好几个钟头的大巴车，最后车都进不去了，只能徒步走。 　　秦旃檀虽然很明智地穿了平跟鞋，可脚上还是磨出了水泡，此刻走在山路上钻心地疼。 　　所幸的是这部戏主要是男人戏，几个男演员倒也没怎么抱怨，谁都知道秦导一向精益求精，她一个姑娘都没喊累，几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 　　阿肆倒是非常恪尽职守地跟在秦旃檀后面，只是没穿西装，套了件干净的T恤。秦旃檀在机场看到他的时候，还惊呼，“阿肆，你穿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零一点哎。” 　　“保镖同志，你可不可以帮忙分担一点剧务的重担啊。”小杨在后面边擦汗边嘟哝。 　　摄像机什么的大型设备秦旃檀向村民租了几辆牛车，驾着上路，但光是一些零碎的东西，背着上路也很累了。 　　“我只负责保护一个人的安全。”阿肆的回答很不客气。 　　秦旃檀深呼吸，忍着不适，“小杨，你能不能别说话，很烦哎。” 　　说完，脚下一滑，阿肆伸手扶住她，“当心。” 　　秦旃檀冲他笑笑，“没事，这也不是我去过最麻烦的地方。我之前为了取一个站在山顶的景，爬过一座很陡的山，等爬到顶的时候，膝盖上，手臂上都是伤。还有一次，要取雪山的景，当时剧组全都裹着很厚的羽绒服，结果那天晚上遇到了雪崩，幸好我提前做了应对措施，不然你说不定现在看不到我了。” 　　阿肆英气的眉微微皱起，“节省力气，少说话。” 　　“阿肆，我脚疼。”秦旃檀话里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 　　阿肆怔了怔，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面有人喊，“到了，到村子了。” 　　村长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秦旃檀总算松了口气，一放松，疼痛就钻心地发作，额头开始冒冷汗。 　　村长带着几个人去了已经准备好的房间。 　　结果到了阿肆却没有房间了，秦旃檀已经疼得意识有点涣散，“他是我保镖，就在我卧室外面的客厅给他弄张床就好了。” 　　小杨惊愕的看着秦旃檀，“秦导，你——林导知道吗？” 　　秦旃檀瞥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你愿意的话，阿肆和你住一间？” 　　小杨连连摆手，“保镖是要住近点，不然就没什么作用了。” 　　秦旃檀一坐到床上，就脱了鞋，脚底被磨得都是破掉又结痂的水泡，还带着血丝。秦旃檀皱了皱眉，嘟哝，“安逸了一段日子，果然吃不起苦了。” 　　“阿肆。”秦旃檀对着卧室门口叫。 　　“有事？”阿肆站在门口，目光落到她的脚上，微微皱眉。 　　秦旃檀苦着一张俏丽的脸，“帮我打盆水，再不洗洗脚就废了，还有把我的背包拿进来。” 　　阿肆手里挎着包，又端着一盆水，偏偏还面无表情，秦旃檀扑哧笑出来，“阿肆，你这样子太搞笑了。” 　　说完，把脚伸进水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又拿过包，翻出药膏。 　　还得意地扬了扬，“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然我这纤纤玉足啊。” 　　掏出纸巾把脚擦干，就要抹药膏，却被阿肆一把拿了过去，“把脚伸出来。” 　　秦旃檀怔了怔，“你干嘛，我自己会抹。” 　　阿肆根本没理她，抓过她的脚腕，就低头开始抹药膏。 　　凉凉的药膏被他一点点抹开，秦旃檀不可抑制地脸腾地红了。仔细盘算了下，我只是想摸清楚到底是谁想害我，是不是做得过了？大可以把他安排到别的地方啊，秦旃檀脑子有点乱。 　　“另外一只。” 　　有了第一次，秦旃檀倒是很大方地把另外一只递过去，把腿搁在他腿上，把玩着头发，“阿肆，你们公司还有帮雇主抹药这种服务吗？” 　　阿肆的手一顿，垂着头没有回答她。 　　秦旃檀心里大呼不妙，我可不想招惹烂桃花啊。人家对我那么好，万一我把持不住就对不起师兄了。要是现在就保持距离，万一人家对我没意思，那我不是自作多情又得不偿失了。再说，我还要弄清楚魏流和阿肆之间微妙的主仆关系。 　　抹完药，秦旃檀飞快地收回了脚。阿肆垂着眸子，闪过一丝失落。 　　“阿肆，谢谢了。”秦旃檀有点尴尬，“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阿肆放下药膏，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走了出去。 　　秦旃檀抓了抓头发，难不成会错意了，人就是同情我？最好是这样啊。 　　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秦旃檀是被小杨叫醒的，“秦导，吃饭了，你已经睡了半个下午了。” 　　“知道了。”秦旃檀洗了把脸，就下床吃饭，却发现脚疼得根本没法走路。 　　“小杨，我脚疼。你让阿肆帮我把饭菜端到房里，好不好？”秦旃檀冲着小杨抬脚。 　　小杨也有点心疼，“秦导，知道了，我给你留点好菜，你再躺会。” 　　就在秦旃檀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阿肆端着饭菜进来了，“吃吧。” 　　看着几乎没什么颜色和油水的饭菜，秦旃檀倒也没什么抱怨，走了一天的路，早就不在乎味道如何了。 　　“阿肆，你是要看着我吃吗？” 　　“吃完我要把碗还回去。” 　　“哦。”秦旃檀低头吃饭，结果很不幸地噎到了，白皙的脸瞬间涨红了。 　　阿肆也看出她不对劲，很快明白过来，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秦旃檀这才缓过气来。 　　一抬头就看到阿肆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嘴角和眸子里浅浅的笑意。 　　他在笑？秦旃檀都要怀疑自己眼花了，我被噎到很好笑吗？ 　　秦旃檀学乖了，慢条斯理地把饭吃完，看着阿肆端着空碗出去的背影，秦旃檀托着腮琢磨，估计八九不离十就是喜欢自己。秦旃檀一向不喜欢利用人的感情，而且是特别纯粹的感情。虽然只要稍微用点计策，就可以套出魏流的背景，可她犹豫了，这么做会不会太不道德了。 　　可如果实际上是阿肆控制着魏流，那么中枪的事阿肆肯定也知道。那么他们本来的目标是我，那么阿肆对我是不是真有感情这件事就值得考量了。谁知道会不会是故意让我放松警惕呢？何况，他们的目标绝对不是我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要对整个秦家下手，我是绝对不可以心软的。 　　秦旃檀想得投入，都没注意到阿肆进来了。 　　“在想什么？” 　　秦旃檀回过神，笑，“想你。” 　　阿肆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耳根有些发烫。 　　秦旃檀很满意这个反应，笑，“吃多了不舒服，我想出去走走。” 　　“你脚疼。” 　　“没事，那是骗小杨的。”秦旃檀忍着疼穿上鞋，暗自腹诽，我牺牲大了，牺牲色相不说，还得忍着疼，“你扶着我走。” 　　晚上，山里的空气非常好，耳边居然有虫鸣声，秦旃檀心有点放松，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聊，“阿肆，你是怎么认识魏总？” 　　“他是老板。” 　　“魏总好像对你很器重啊。”秦旃檀笑得无辜，“上次我问他借人，他居然回头征询你的意见，你的话很有分量吗？” 　　阿肆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没有，他只是问我愿不愿意。” 　　“哦，那你愿意吗？”秦旃檀看他警觉很强，无奈祭出美人计。 　　阿肆神色一僵，“我同意了。” 　　“为什么啊？”秦旃檀刨根问底。 　　“没为什么。” 　　秦旃檀一脸不信，“骗人是不好的。你就不会说，什么被我的气质折服了，心甘情愿保护我这种吗？不会拍雇主马屁的下属是没有福利的。” 　　“是。”阿肆的声音夹杂着虫鸣进入秦旃檀的耳朵。 　　秦旃檀嘴角的笑有点挂不住，要不要这么直接，这让我怎么接。 　　“我累了，坐会吧。”秦旃檀指了指旁边还挺光滑的石头，直接坐了上去。 　　阿肆就站在她旁边，面无表情。 　　“阿肆，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小时候挺幸福的。那时候，我爸还不是秦部长，还有空带我去买玩具，去游乐场。还可以陪我过生日，只是后来我爸官职越升越高，我见到我爸的时间还没我爸的副官时间长。”秦旃檀突然有些感慨，“我初中就选择了全宿制，一学期才回趟家，渐渐就跟我爸妈生分了。不过，我不怨他们什么，我觉得一个人既然选择把自己奉献给了事业，那必然很难估计家庭。我一直都很为我爸骄傲，他把自己最好的精力都献给了国家。” 　　秦旃檀一抬头，就看到阿肆若有所思地看她，下意识地冲他笑了笑，“我高中的时候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让我爸妈担心了很久。其实那时候我想法挺偏激，精神状况也不好。不过我一直很幸运，在我心理最不正常的时候遇到了我师兄。他给了我最好的温暖。” 　　“为了他，我头一次去求我爸利用职务之便帮我开个后门，我要把师兄的作品拍出来。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一个人润色剧本，找演员，拉投资，然后拍摄，后期，剪辑，全都是我一个人。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太疯狂了，不过那时候就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我。不过拍完以后，我就病倒了。我整整病了一个礼拜，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秦旃檀苦笑，“师兄他要走了，我去找他。他跟我说，我们本来就就没在一起过。他甚至没有听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替他拍出来的作品会莫名其妙地去参赛，然后还得了金奖。他觉得我背叛了他，我根本没想过，连他都不愿意相信我。” 　　泪水落在掌心，秦旃檀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抹了抹泪，抬头看身边的男人，“阿肆，我哭的样子是不是特别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要化身阿肆的迷妹 ☆、阿肆表白 　　第十二章 　　泪水落在掌心，秦旃檀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抹了抹泪，抬头看身边的男人，“阿肆，我哭的样子是不是特别难看。” 　　阿肆的手伸了伸，又握拳，克制自己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没有，很漂亮。” 　　“你就是骗我，我也信了。”秦旃檀轻笑。 　　秦旃檀又吹了会夜风，觉得冷了，就回屋了。 　　临睡前，给林蕴藉打了个电话。 　　“旃檀？”温和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师兄，你睡了没？”秦旃檀声音软软的。 　　“没有。” 　　秦旃檀听了嘿嘿地笑，“师兄，你是不是在等我电话？” 　　林蕴藉也在那头无奈的笑，“差不多吧。累吗？云南山区的路不好走。” 　　“是啊，我脚好疼的。”秦旃檀声音带着委屈。 　　“抹了药没？” 　　“抹了。”秦旃檀顿了顿，还是没把阿肆的事告诉他，“师兄，你现在在我家吗？” 　　“恩。” 　　秦旃檀顿时兴奋了，“师兄，你在哪个房间？” 　　“客房。” 　　“唔，你去主卧，进门左侧有一排抽屉，从右数第二个，有惊喜哦。” 　　林蕴藉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按照她的话，打开了抽屉，是本很厚的画册。 　　“打开看看。” 　　林蕴藉翻开来，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画上全是他。 　　“我想你的时候，就画你。”秦旃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一整天除了画画干不了别的事，后来一年两年，我画你的次数越来越少。就在我以为我要忘了你的时候，你却回来了。师兄，你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旃檀。”林蕴藉的声音有些不稳。 　　秦旃檀眼眶有点涩，“师兄，我不是让你难过的。只是告诉你，你要好好珍惜我，不然我哪天跟人跑了也说不定的。晚安，好梦。” 　　“晚安。”林蕴藉唇角勾笑，“我等你回来。” 　　“恩” 　　师兄，我想你想到心痛的每一夜晚，你是否也如我一样呢？ 　　仅仅一个“晚安”就足够我一夜好梦。 　　何况是你的承诺，“我等你回来” 　　多好，在我颠沛流离，在异乡深夜时，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多少幸运，我等到了你。 　　﹉﹉﹉﹉﹉﹉﹉﹉﹉﹉﹉﹉﹉﹉﹉﹉﹉﹉﹉﹉﹉﹉﹉﹉﹉﹉﹉﹉﹉﹉﹉﹉﹉﹉﹉﹉﹉ 　　第二天一大早，秦旃檀就起来，剧组很快就忙碌着放好设备，准备第一场戏。 　　“我知道大家都挺累的。”秦旃檀看着演员一脸倦容地化妆，“我也很累，但要好的效果是必须付出努力的。我告诉过你们，要拍我秦旃檀的戏，首先得学会吃苦。你们几个，在外面是大明星我管不着，但在我的戏里，你们就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 　　几个男演员虽然在外头养尊处优，但也都是实力派的。大老爷们被小姑娘训话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个个都打起了精神。 　　秦旃檀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各部门准备。 　　小杨递过来的早饭被秦旃檀放在一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监视器，微微蹙眉。 　　“停。”秦旃檀皱着眉，“这场戏是沈彻负伤逃到大山里，负伤是一种什么状态？不是单纯地病殃殃，注意眼神，有狠劲，还有不甘心，想要重头来过的决心。化妆师，补妆。你找找感觉，先休息一下。” 　　“秦导，你好歹吃个早饭啊。”小杨看着一投入工作就不要命的秦旃檀，“演员也要休息。” 　　“好吧。”秦旃檀拿起简单的饭菜，随意地往嘴里送。 　　刚放下碗筷，阿肆就递过来一瓶水，秦旃檀愣了愣，接了过来，低声道了声谢。 　　秦旃檀大概不知道，她最美的时候就是不修边幅地坐在监视器前，微微皱眉全神贯注的样子。阳光落在她微微垂下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眸子里的认真是带着让人为她义无反顾的冲动。 　　今天的戏异常顺利，秦旃檀心情也好，嘴角微微勾笑，抬头喝了口水，琢磨着后面的剧情，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男人异常柔软的目光。 　　“阿肆，你受过枪伤吗？”秦旃檀手里的笔在剧本一处停留。 　　阿肆怔了怔，“有过。” 　　“很疼吗？”秦旃檀站起来，把剧本点给他看，“忍着不吭声的疼是多疼？” 　　阿肆微微有些失神，这种皮肉被穿透，烤炙的疼痛太熟悉了，熟悉到后来可以面无表情地承受，除了面色苍白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了。最严重的时候他连中三枪，躺在医院的病床的时候他其实神智异常清楚，从前所有的生活像放映机一样在脑海中略过，就连小时候忘得差不多的记忆都清楚地像是昨天发生。他有一瞬间真的不想挣扎就这么去了，可是若是死在了这，或许世上连个记得他的人都没有。 　　他的身份，就像地下水管的淤泥，难见天日。 　　而秦旃檀，就像最好的一缕阳光，在他为数不多的生命中留下了一抹亮色。 　　“怎么了？不能说吗？”秦旃檀看他失神。 　　“没有，我只是在回忆那种感觉。”阿肆眸子很沉静，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忧伤，“其实不是很疼，只是会觉得那一块地方突然不属于自己。会有一瞬间解脱的错觉，然后是——” 　　“然后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兴奋甚至隐隐的期待？”秦旃檀看着他的眸子，轻轻的接下去。 　　阿肆沉默了，她说的太对，其实真的面对死亡，不会很恐惧，因为他毫无牵挂。 　　“阿肆，你到底经历过什么？”秦旃檀被阳光打得有些睁不开眼，轻轻地叹。 　　秦旃檀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转身走到了正在补妆的男主角身边，面色清冷，语气肯定，“如果你现在伤的很重，而且面临着暴露的危险，但你又非常不甘心。你说，这个时候该是什么样表情？” 　　男主角沉吟了一会，不确定地看向秦旃檀，“绝望又带着希望？” 　　秦旃檀微微颔首，“我希望你可以把它们完整地表现出来，我的电影一向追求在神情中触及观众最深层的感情。” 　　阿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抿着唇依旧面无表情。 　　——伤的很重，而且面临着暴露的危险，但你又非常不甘心。 　　这就是自己吧。 　　午饭结束后，秦旃檀放了剧组两个钟头的午休时间，自己站在屋檐下，倚着墙，神情专注地看着剧本，嘴里念念有词，“中枪，逃亡，养精蓄锐，绝地反击，陷入无穷的轮回，幡然悔悟？是不是太俗套了？” 　　“你不去休息？”阿肆站在她旁边，挡住了大片阳光。 　　秦旃檀无所谓，“我一向不喜欢午觉，而且我对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总是很有干劲的。” 　　“比如说？” 　　“我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把很多故事写成剧本，然后拍成电影。”秦旃檀侧头看他，还是没什么表情，皮肤出其地白，五官其实很秀气，“你也没什么爱好吧。” 　　“没有，我们不能有爱好。” 　　秦旃檀皱眉，“干保镖这行连爱好都不能有？你们魏总这是精神控制啊，我虽然没什么爱好，但我特长挺多啊。唔，下次教你画画啊。大学的时候，我就画了三年的师兄，他在图书馆看书，我就画他。那时候画技太好，以至于后来我想忘掉更麻烦。” 　　阿肆沉默了一会，“好。” 　　秦旃檀勾唇轻笑，“魏总真的是你老板？” 　　“是。”阿肆眸子闪过一丝迟疑。 　　“阿肆，保镖这一行没什么好的，又累又危险，要不你别跟魏总了。”秦旃檀顿了顿，“你来演戏吧，我给你专门写一部，就按《这个杀手不太冷》来写，绝对红。” 　　阿肆眸子有一瞬间的光彩，转而恢复平静，“你想打听魏总什么？你在怀疑什么？” 　　秦旃檀也知道自己太明显了，“剧组有人中枪，而那场枪战戏是魏总一定要求添加，我怀疑一下也没问题吧。” 　　“他没问题，你想错了。”阿肆面无表情地拒绝。 　　“阿肆，你真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只是怕万一再有一次，我这小命可就难保了。”秦旃檀苦了脸，伸手拉过他的手腕。 　　“你不会有事的。”阿肆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会保护你的。” 　　秦旃檀愣了愣，手都忘了松开，虽然保镖的工作的确是保护她，可这真的只是不是在跟她告白吗？来得是不是有点快。 　　“啊？”秦旃檀飞快地松开抓着他的手腕的手，耳根发烫，“放心，你好好干呢，我给你涨工资。” 　　阿肆眸子闪过一丝苦涩和失落，没有应她。 　　“阿肆，我很爱我师兄，虽然我很想通过你知道点什么，但我不想利用你。”秦旃檀沉默了一会，“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这是我的事。”阿肆眉头皱在一起，声音带着怒气和失望。 　　秦旃檀看着他转身回屋的背影，觉得有些乱。 　　要是师兄在，大概就不用那么苦恼了。秦旃檀无奈，算了，该说的都说了，他要坚持自己也没有办法，没有回应才是最好的拒绝吧，魏流的事得另想办法。 　　秦旃檀和阿肆整整一个礼拜没有搭话，小杨也看出气氛不太对劲，“秦导，你那个保镖好像气压更低了，大晚上碰到还以为丧尸呢。” 　　秦旃檀失笑，“胡说八道什么，阿肆顶多是没什么表情而已，哪有那么恐怖。” 　　“可之前他还是和你说话的呀，现在一天到晚没有半句话，会不会憋出病？”小杨觉得人生不能说话简直太痛苦了。 　　秦旃檀心一沉，现在这样避着他，是怀疑自己会移情别恋？我是怕了，怕对师兄的感情不够坚定？怎么可能，那为什么不能和以前一样做朋友呢？ 　　“没有的事。”秦旃檀笑，“滚一边干活去，没事别八卦，你不当狗仔都可惜了。” 　　“阿肆，小杨说你整整一个礼拜都没说话。”秦旃檀走到他旁边，“真的假的？” 　　阿肆没说话，面如止水。 　　“阿肆，你连我都不理了，太绝情了吧。”秦旃檀声音带了委屈。 　　阿肆转头看她，良久道，“我该说什么？” 　　秦旃檀看了看天，“天气预报说下午要下雨，我就放了剧组半天假，我教你画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疼阿肆(。??︿??。) ☆、陷入无奈 　　第十三章 　　果然午饭一过，天就挤满了大片大片的乌云，秦旃檀站在屋子里看着窗外正在打电话。 　　“怎么样，拍摄顺利吗？” 　　“挺好的。你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了？”秦旃檀嘴角勾笑。 　　林蕴藉正坐在书房里，在电脑上开始写新的剧本，“差不多了，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顾伯伯那个电影有消息没？” 　　“之前跟我通过一次电话，剧本已经进入最后的关头，等你回来差不多就开始选角了，现在几个投资方都抢着投资，顾总也在琢磨。” 　　秦旃檀目光微沉，“师兄，我想了一段时间，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我之前借了个保镖，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就在医院的时候，我见过一次。”林蕴藉奇怪，“怎么了？” 　　“剧组出现真枪，而那场枪战戏是我的一个投资方一定要求加上的，所以我想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而且我总觉那个老板好像更加听命于保镖。” 　　林蕴藉沉吟了一会，“所以你借了那个保镖，想打探清楚？” 　　“对。”秦旃檀沉默了一会，“可是他好像喜欢上我了。” 　　林蕴藉微微惊愕，转而轻笑，“旃檀，你告诉我，是为了让我吃醋？” 　　“师兄，我已经挑明了让他现在放手，可人根本不理会我。”秦旃檀的手抚上窗台，“师兄，你说万一我把持不住怎么办？” 　　林蕴藉挑眉，“那我现在飞过去找你？看看你当着我是不是还把持不住？” 　　“师兄。”秦旃檀无奈，“我现在后悔带上他了。我不喜欢利用别人的感情，这对人不公平。” 　　“旃檀，我是相信你的。”林蕴藉沉了声音，“我也不相信我们这么久的默契是可以随随便便打破的，你无非是心有愧疚。” 　　“师兄，要不你早晚一条短信，提醒我不要心软？”秦旃檀笑。 　　林蕴藉笑，话里带了几分危险，“旃檀，你最好每天把你的心收好，不然我可说不好你回来我要怎么惩罚你。” 　　“恩，师兄，我一定为你守身如玉。你也离那些女演员远点，有些真的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那行吧，我们就都老实点。”林蕴藉笑。 　　“恩。”秦旃檀松了口气，还是说清楚最好。太多误会都是说不清楚导致的，她和师兄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块，经不起波折了。 　　秦旃檀一打开门就看到阿肆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阿肆，你来了多久了？”秦旃檀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我打电话开始？” 　　阿肆还是没说话，只是眼神流露几分悲伤。 　　“你能不能别这样啊。”秦旃檀无奈，“每次你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总让我有种我特别混蛋的错觉。你不能仗着我心软，一定要我表示什么啊。” 　　“你可以不理我的。”阿肆垂了眸子，招惹了我却又要全身而退。 　　秦旃檀让开身子，“进来吧。” 　　“拿着，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做到。”秦旃檀把纸和笔递给他。 　　“画什么？”阿肆拿着笔，看着纸。 　　秦旃檀想了一会，“我最擅长的是风景写生，人物画只画过我师兄。要不然就画窗外的景吧，先简单打个轮廓。” 　　阿肆没有接话，非常熟练地拿笔开始画，秦旃檀惊讶，“你会画啊，那我看你画吧。” 　　﹉﹉﹉﹉﹉﹉﹉﹉﹉﹉﹉﹉﹉﹉﹉﹉﹉﹉﹉﹉﹉﹉﹉﹉﹉﹉﹉﹉﹉﹉﹉﹉﹉﹉﹉﹉﹉ 　　林蕴藉打电话给新配的助理，“安琪，给我尽快订一张去云南的机票，然后找一个熟悉山路的导游，对，拍戏用的。” 　　秦旃檀的坦白让他很受用，丝毫不隐瞒正是她内心坦荡。但第一次见面莫名产生的敌意让他不得不防备，电影什么都是次要，他回来就是为了秦旃檀，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 　　林蕴藉伸手抚了抚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勾唇笑，这一枪挨得值啊。 　　旃檀，你是我的。 　　从六年前我第一眼看到你，你就注定是我的。 　　林蕴藉闭了闭眸子，这几天待在家里都快发霉了，不过倒是在秦旃檀家里发现不少东西。 　　那天他写字的时候笔掉了，蹲下去捡的时候发现书柜最下面塞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林蕴藉吹开灰尘，打开发现是厚厚的一沓手稿。 　　他这些天，全部都在看那些稿子。 　　稿子是这些年秦旃檀每到一个地方写下的剧情。 　　只是和大学时犀利的风格不同，剧情全都是惆怅而甜蜜，主角全都是一对恋人。 　　秦旃檀用最好的笔调讲一对恋人去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在不同的地方发生了不同的故事。林蕴藉发现在每一张手稿的背面都有一句话 　　——师兄，多希望能和你到这里。 　　林蕴藉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感觉，又难过又欣喜。 　　看完稿子，他就开始着手整理稿子要把这些整理成一个完整的剧本，但他发现这些稿子到最后的没有结局，是没等到他，但又舍不得就这样结束吗？ 　　还有他在她的床头柜上发现了那本 《隔簾花影》，他哭笑不得，随手拿起翻了翻，却掉出一张薄薄的纸片，是秦旃檀的笔迹。 　　“我一直在想看什么书才能让师兄印象深刻呢？哲学？文学？都太庸俗了。幸好我临走前从我爸那顺走了这本书。真没看出来我爸年轻的时候那么闷骚，居然喜欢看这种小黄书。 　　不过我很成功地让师兄留了印象，好期待后来的见面。” 　　后面还有几排字，显然是后来再写的。 　　“我在犹豫要不要扔掉你，你那么绝情地走，不留下一点点希望。我真是怕我会再次崩溃，做出让我后悔的事。幸好，我即便如此，依然爱你爱得一塌糊涂。 　　师兄，我好想你。 　　那么怀念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想去找你，又怕你早已变心，我该怎么办？” 　　林蕴藉对着“后悔的事”微微皱眉，她以前做过什么？但后面的心迹流露让他很快忘了一瞬间的疑惑，心疼得一塌糊涂。 　　林蕴藉其实挺疑惑为什么这些东西秦旃檀都没有收好，难道真的是为了让自己看到吗？但明显不可能是故意的，这么多手稿和画，都是日日夜夜的思念积聚而成。这样的情深义重，又怎么会是假的。 　　被人背叛过一次就看什么都要多留个心眼吗？林蕴藉苦笑，他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只是若不是因为那次背叛，他和秦旃檀不至于这样，自己也不至于会什么解释都不听就给她判了死刑，终究是怕了，伤不起了。 　　﹉﹉﹉﹉﹉﹉﹉﹉﹉﹉﹉﹉﹉﹉﹉﹉﹉﹉﹉﹉﹉﹉﹉﹉﹉﹉﹉﹉﹉﹉﹉﹉﹉﹉﹉﹉﹉ 　　秦旃檀托着腮看他画画，越看越觉得不像风景画，直到轮廓逐渐明朗，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画自己。只是他都不用抬头就可以把自己画出来吗？秦旃檀心里涌起异样的情绪。 　　还以为只有自己可以在心里完整地勾勒出师兄的轮廓呢。 　　“你人物画画得很好啊。你以前有专门学过吗？”秦旃檀疑惑，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喜欢画画的人。 　　阿肆笔尖一顿，低声道，“以前有培训过。”为了快速记录人物外貌。 　　“哦，做你们这一行要求好高啊。”秦旃檀点头，“简直要求全方面人才。” 　　秦旃檀等他画完，拿过画看，着实把自己惊艳了一把，“你把我画得好漂亮啊。” 　　“你喜欢吗？”阿肆的声音隐隐带了几分期待，眸子亮亮的。 　　秦旃檀有些不敢看他，放下画，“我就是觉得画得挺好。” 　　“你可以给我画一张吗？”他听了回答有些失望，又问了一句，话里带着几分期待。 　　秦旃檀有点犹豫，“人物画我只画过我师兄，我可以画别的吗？” 　　“那算了。” 　　看他失望的表情，秦旃檀顿时有些不忍，心一横道，“算了，你站起来然后转过去，对，就这样，别动。” 　　秦旃檀动作很快，看了一会就开始构图，画里是阿肆的背影，周围被她用笔细细地晕开，有了几分孤寂萧瑟的意味，屋外雨小起来，秦旃檀突然觉得有点失落。 　　阿肆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画上，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答应过师兄，不画别人的。所以只能画个背影了。其实你背影挺好看的，宽肩窄腰，比例都很好，而且——”秦旃檀自说自话，掩饰几分尴尬。 　　“魏流只是个傀儡，他听命于我，安保公司就是个幌子。”阿肆毫无征兆地开口。 　　秦旃檀愣了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把你当朋友才——” 　　“可你也想知道这些，不是吗？”阿肆声音低沉，眼里带着不一样的光彩。 　　“他听命于你？可是你想杀了我？”秦旃檀有些不悦，“那些子弹本来是冲着我来的。” 　　“只是想让你受伤，那些子弹要不了人命。”阿肆依旧面无表情。 　　秦旃檀一怔，“我受伤？我受伤你们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想干什么？”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阿肆沉默了一会，“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 　　秦旃檀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叹了口气，“画你收着吧，我该开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心疼阿肆T_T ☆、甜蜜惊喜 　　第十四章 　　林蕴藉到的时候，秦旃檀正在盯着监视器，看到演员突然出现惊愕的表情，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小杨叫，“林导，你是来看秦导的吗？” 　　秦旃檀愣了愣，转过身看着笑得温柔的林蕴藉，有些不知所措，“师兄，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啊？”林蕴藉把目光落在阿肆身上，“我不是怕你把持不住吗？” 　　秦旃檀笑，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憨，“可我对师兄更加把持不住啊。” 　　林蕴藉低头看她笑，不说话。 　　“林导，你是来虐狗的吗？”小杨叫道，“有没有这样大庭广众秀恩爱的。” 　　秦旃檀笑着要打她，“小杨，你再不闭嘴，我就扣你工资了。” 　　“秦导，我错了，只是大家都等着呢。”小杨笑，“只是林导住哪呢？” 　　秦旃檀愣了愣，看了眼林蕴藉。 　　“我和剧务他们挤一挤，你住我那吧。”阿肆看着林蕴藉，面无表情。 　　秦旃檀虽说对阿肆的隐瞒非常不满，可也不想赶人家，但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纠缠了，转头就对林蕴藉道，“师兄，让小杨把你行李放我那屋吧。” 　　林蕴藉皱了皱眉，点头，找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来，“剧本呢？我看看。” 　　“哦。”秦旃檀把剧本递给他，示意演员继续。 　　林蕴藉翻着剧本，剧情已经到了沈彻碰到了命里的转折人，他是个大山里神秘民族的巫医，医术高明到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他救了因中枪而奄奄一息的沈彻，沈彻对他从怀疑到信任。这一的感情变化要求演员的演技比较好。 　　谢阙拖着长长的头发，从林蕴藉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白皙且尖尖的下巴，眼神清明，神色倨傲。沈彻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像桀骜的狼，不愿低头。 　　“唔，果然影帝的演技不是盖的，看两个人飙戏就是爽。”秦旃檀摸着下巴笑，“之前男主角还有点状态不太稳，现在简直prefect。” 　　林蕴藉也笑，“挑演员眼光不错，这个新晋的影帝气场很足，戏很稳，也就你的戏，不然演个男二太亏了。” 　　“师兄，我这是男人戏，就是有男人擦出火花才好看。那些娇滴滴的女主角太麻烦了。”秦旃檀撇撇嘴，“现在的观众就好这口，我再厉害也要迎合市场啊。” 　　“咔。”秦旃檀恋恋不舍地喊停，“这场戏很棒，继续保持状态，争取下一场也一条过。” 　　“秦导，下场戏我还有点不明白的，想请教你。”谢阙还没弄掉假发，就朝着秦旃檀款款地走过来。秦旃檀也知道这谢阙不但演技好，人长得也好看了。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差点被电到。 　　“哪里？” 　　“这儿，怎么样叫做“对他的怀疑充耳不闻”，手里却加重几分。我需要在表情上加点什么吗？”谢阙依旧眨着桃花眼，冲秦旃檀放电。 　　“其实，这段就是用来解气的，你可以加一个面上很温柔，手上很粗暴的微笑，沈彻会配合你做一个痛苦的表情。”秦旃檀直觉这小子没安好心，下意识往林蕴藉那缩了缩。 　　“这样啊，那秦导介不介意到时候我再自由发挥一点。” 　　秦旃檀愣了愣，“你跟他有过节？”说着指了指在补妆的男主。 　　“没有。”谢阙已经露出了面上很温柔的表情。 　　秦旃檀了然，“尽管发挥，他皮糙肉厚，你多掐几把没事。” 　　林蕴藉失笑地看她偶尔上来的小性子，“你这是假公济私啊，人家放电你就招架不住？” 　　“师兄，我都闻到醋味了。”秦旃檀轻笑，“我这是培养两人的戏感，这都是增加卖点啊，说不定就私下擦出点火花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林蕴藉拍拍她的头，“都是什么烂七八糟的。” 　　“都是小杨带坏我的。”秦旃檀直接供出信息普及人。 　　“你啊，平时看着挺精明成熟了，实际就是小孩子脾气。”林蕴藉简直想伸手刮她鼻子。 　　秦旃檀笑，附在他耳畔，“反正师兄宠我。” 　　阿肆站在屋子走廊的尽头，远远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眸色如墨。 　　她的笑，永远都是那个人的。 　　而自己，永远只能站在阴影处看她的笑为另一个绽开。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秦旃檀都没看到阿肆。虽然有点担心，但想着以他的身手也出不了什么事，也就没再问起。 　　回屋的时候，发现他的行李已经带走了。秦旃檀有些不安，但也没说什么。 　　林蕴藉已经把行李整理好，目光落在她床头的药膏，“你的脚好了没？” 　　“好得差不多了。”秦旃檀笑嘻嘻，“师兄是想帮我抹药？” 　　林蕴藉也没说，拿过药膏，坐在床沿上，“过来。” 　　秦旃檀笑着把两条腿搁了上去，背靠着竖着的枕头，好整以暇地打量林蕴藉的侧脸。 　　林蕴藉的手和阿肆不同，林蕴藉指腹都是薄薄的茧，是长期使用键盘留下的，揉在脚心特别痒，没抹两下，秦旃檀就克制不住地要把脚收回去。 　　林蕴藉眉头微皱，手抓住她的脚腕，“别动。” 　　秦旃檀突然反应过来她的脚蹭到了什么，脸腾地就红了，从耳根一直烧到双颊，“师兄。” 　　林蕴藉叹气，“怕痒？忍着点。” 　　好不容易抹完药，秦旃檀收回脚，颇为尴尬地看着他。 　　“我去洗澡。”林蕴藉看她，有点无奈，“你已经抹了药，早知道洗完澡再抹了。” 　　“师兄，我也没出汗，其实可以不洗的。”秦旃檀小声提议。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不爱干净。” 　　秦旃檀几分委屈，指控道，“师兄，你这就开始嫌弃我了。” 　　“那行吧，反正等会总会出汗。” 　　秦旃檀眯了眯眸子，“师兄，你什么意思？” 　　林蕴藉俯身靠近她，微微勾唇，“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秦旃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亲了一下，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又因为害羞染了几分水汽，分外诱人，“是这个意思吗？” 　　林蕴藉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舌尖扫过她的唇，直到湿透了才舔上她的牙齿，勾着她的舌头。秦旃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只能红着脸被动地接受。林蕴藉看她一张小脸憋得红彤彤，才好笑地放过她。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兄。”秦旃檀红着脸，唇被吻得有些肿，“以前我觉得你特纯情来着，结果本质居然是这样的。” 　　“旃檀，你是想跟我谈柏拉图式的？”林蕴藉失笑，“以前那是大学的时候，而且我们没确定关系，我也不敢多做什么。可是旃檀，你师兄好歹是个正常男人，你让我一辈子都看得到吃不到？” 　　“师兄，我害羞不行吗？”秦旃檀被他看得异常发慌，“你好讨厌啊。” 　　“好了，我去洗澡。”林蕴藉顿了顿，“你真不洗了？” 　　“我洗，我洗还不行吗？”秦旃檀无奈，“不过你得负责再给我抹一遍。” 　　林蕴藉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亲，满意地笑，“这才乖。” 　　秦旃檀看着他的背，摸了摸发烫的脸，抱着被子一个劲傻笑。 　　林蕴藉裹了身浴袍，精致的锁骨还氤氲着几分水汽，他进来的时候秦旃檀还坐在床上。 　　“快点洗澡去。”林蕴藉看她一副呆呆的模样，又好笑又好气。 　　秦旃檀翻身下床，小跑着进了浴室。 　　秦旃檀隐隐期待着，又觉得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可这么多年了，也不算快了。 　　等洗得都快脱一层皮了，秦旃檀才套了睡裙磨磨蹭蹭地走出去，林蕴藉坐在床上，正低头看着剧本，看她出来，眸色重了几分，“过来，把药抹了。” 　　秦旃檀小心翼翼地抬脚，以免再蹭到什么不该蹭到的部位，引发尴尬。 　　林蕴藉低头抹药，刚刚洗过的脚踝还有点湿，握在掌心异常柔软。秦旃檀一动不动地看着林蕴藉的侧脸，看他的轮廓和心里描摹了无数遍的模样逐渐重合，才觉得十分心安。 　　“旃檀，你再盯着我看，我就不能保证我的定力了。”林蕴藉无奈地抬头。 　　秦旃檀笑了两声，收了目光。 　　等抹完药，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和暧昧，秦旃檀纠结了一会，往里头坐了坐，又拍拍空出来的床，“睡吧。” 　　林蕴藉失笑，伸手关了灯。 　　秦旃檀看着箍着腰的手臂，有点无措，低低地叫了声，“师兄。” 　　林蕴藉把她圈在怀里，轻笑，“乖，睡觉，我不什么也不做。” 　　“恩”秦旃檀迷迷糊糊应了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就睡着了。林蕴藉笑着吻她的发，月光倒映在他温柔的眸子里。 　　旃檀，这一天我盼了很久，能够搂着你入睡就是最简单的幸福。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我会让你每天都有被爱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态度。秦旃檀心里只有一个，至始至终。 ☆、琐碎幸福 　　第十五章 　　秦旃檀醒过来的时候，依旧被林蕴藉圈在怀里，听着身后男人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和心跳，突然觉得很踏实。 　　“醒了？”林蕴藉略微低沉的声音从耳后根响起，秦旃檀很不争气地脸红了。 　　“啊，恩。” 　　“那起来洗脸刷牙，然后吃早饭去。”林蕴藉自己先下了床，赤着的上身肌肉流畅，秦旃檀隐隐有些看呆。 　　等林蕴藉已经换好衣服出来，才反应过来，快速地下床去洗漱。 　　等两个人一起出现去吃饭的时候，众人一副明了的样子。小杨很不客气地问，“秦导，你累不累？” 　　秦旃檀不客气地踹她，扫了一眼没发现阿肆，低头问小杨，“你看到阿肆没？” 　　“没有啊，从昨天下午就没看到他了。”小杨也有点奇怪，“剧务他们说阿肆昨晚没去睡觉。” 　　秦旃檀皱了皱眉，“不会出事了吧？失踪了？” 　　林蕴藉走过来，“怎么了？” 　　“阿肆好像失踪了。”秦旃檀有点担心，“这好歹是我带进来的人。” 　　“别急，阿肆身手好，应该没什么危险。我打个电话让人查一下飞回去的航班里有没有阿肆。”林蕴藉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别着急，“等会找几个年轻的村民跟着剧务去附近找找。” 　　“恩。”秦旃檀知道急也没什么用，可他真要出了什么事，自己得愧疚一辈子。 　　林蕴藉皱了皱眉，有些不大高兴，这个男人才认识几天就让秦旃檀放在了心上，而且还是个明显怀着不一样心思的男人。 　　秦旃檀也没了什么心情吃饭，简单解决完就开工了。 　　幸好两位主角发挥超常，秦旃檀心思就落在了戏上，托着下巴盯着监视器。 　　一场戏下来，秦旃檀发现林蕴藉都没怎么说话，难道因为阿肆，生气了？ 　　“师兄，你心情不好？”秦旃檀看他心思不太集中。 　　“没有。”林蕴藉抿着唇，眸子平静。 　　秦旃檀点点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师兄，你跟阿肆不一样。” 　　林蕴藉失笑，“哪不一样？” 　　“唔，师兄会和我一起睡，算不算？”亮晶晶的眸子像一只狡黠的猫。 　　“算。”林蕴藉揉揉她的头，轻笑。 　　下午的时候，助手回了林蕴藉，阿肆的确回去了。 　　秦旃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心里却隐隐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会是什么呢？ 　　﹉﹉﹉﹉﹉﹉﹉﹉﹉﹉﹉﹉﹉﹉﹉﹉﹉﹉﹉﹉﹉﹉﹉﹉﹉﹉﹉﹉﹉﹉﹉﹉﹉﹉﹉﹉﹉ 　　演员的演技非常到位，竟然超常发挥，一个月都不到就完成了在云南的戏份。秦旃檀也是马上让人订了机票，准备飞回去继续接下来的尾声拍摄，和新电影的筹划选角。 　　下了飞机，秦旃檀刚打开手机，顾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旃檀，魏流这个安保公司是个空壳，是最近三个月刚刚注册成立的，显然就是为了你的电影而摆的空门阵。而且魏流这个人应该就是个傀儡，我黑了公司电脑，发现所有的资金流动都来自一个叫谭肆的户头，不过这个户头还有上游，可惜我现在还查不出来。” 　　秦旃檀嗯了一声，“跟我猜的差不多，还有别的什么信息没有？” 　　“魏流和谭肆两个人的户头最近转账很频繁，大量的钱流进谭肆的户头，魏流像是在清空户头。还有一部分资金流进了一个户头，我查了一下，这个户头的所属人是倒卖武器的。看上去他们要大干一票的样子。” 　　秦旃檀点头，“我知道了，继续关注，祝你和楼三小姐早结良缘啊。” 　　“秦旃檀，你别太过分。”顾琛在那头咬牙，“你别跟我提楼娢珝，老子提起她就来气。” 　　秦旃檀抿唇笑，“呦，连人家名字都会念了，我还以为你不认识那两个字呢。” 　　“名字叫什么娢珝（音似含蓄），人倒是一点都不含蓄。”顾琛提起来就一肚子气，“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你怎么想要查魏流？” 　　“这你不用管，你这几天盯着魏流的行动就行，看看他这几天都去了些什么地方。还有，顺便帮我查查谭肆这个人。”秦旃檀看到林蕴藉走了过来，挂了电话。 　　“聊什么呢？”林蕴藉取回托运的行李，就看秦旃檀在打电话，聊得很投入。 　　秦旃檀笑了笑，“没什么，之前在调查我那个投资方的底细，现在有了点回复。” 　　“查出了什么？”林蕴藉低声问。 　　秦旃檀摇摇头，“目前没什么重要的线索，还是不清楚他们的目的。” 　　“行了，放宽心。”林蕴藉扣住她的手，包进自己掌心。 　　感受到覆盖着的暖意，秦旃檀愣了愣，转而伸手和他十指相扣，笑得眉眼弯弯。 　　秦旃檀的司机已经等在了机场门口，两个人直接坐车回了秦旃檀的家。 　　秦旃檀这些年赚的绝对不少，但也没买很大的房子，在二环买了座复式的小洋楼，即便这样，每天回家，她依旧觉得冷清得可怕。 　　把行李放在了客厅，秦旃檀直接卧倒在沙发上，“累死了，脚好不容易好点，出来一趟又疼死了。师兄，我渴。” 　　林蕴藉失笑，从冰箱拿了瓶水给她，“家里没开水，我去烧水。你先喝矿泉水，但别喝太多，这是冰的。” 　　“恩。”秦旃檀接过水，喝了两口，脑子里一直是林蕴藉刚才非常顺口的“家里”，其实有个家也不难，想着就对着水瓶偷笑。 　　把电热水壶插上，林蕴藉打开行李翻出药膏，“拿纸巾把脚擦擦，我给你抹药。” 　　“哦。”秦旃檀抽了纸巾，一边擦一边可怜自己的脚流年不利。 　　林蕴藉坐在她旁边，低头抹药。秦旃檀任由水瓶外的水珠沾湿指尖，笑，“师兄，要是这样过一辈子，我一定做梦都会笑醒的。” 　　林蕴藉低着头，微笑。 　　是的，做梦都会笑醒的，有你的梦，怎么舍得醒。 　　“对了，师兄，这几天你从屋子里翻出多少东西？”秦旃檀靠着沙发，“有没有心疼我？” 　　林蕴藉顿了顿，抬头看她，“你是故意放的？” 　　“哪有？”秦旃檀有点委屈，“我本来觉得家里根本不会来人，就打包塞到角落。等我后来想起来的时候，你已经住进来了。所以我估计你大概都发现得差不多了。” 　　林蕴藉重新低了头，指尖擦上她的脚，“我找到了稿子，纸条，相册，还有什么？” 　　“唔，还有一样，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秦旃檀笑。 　　林蕴藉把她脚放下，背靠着沙发，“旃檀，你让我看不透。” 　　秦旃檀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师兄，你相信我就够了。我是爱你的，比你想象得深多了。” 　　“我知道，旃檀，我相信我自己的心。虽然我对你有很多未知，但我愿意用一生去探索。”林蕴藉伸手想揽她，秦旃檀笑着直接卧在他腿上，仰头看他。 　　林蕴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眸子带了几分餍足和温柔，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师兄，今天我给你做饭吧。”秦旃檀眯着眸子享受他的抚摸。 　　“我上次给你做饭都是大二的事了，不过现在好久没动手，不知道厨艺有没有生疏。” 　　林蕴藉笑，“你在家里好像从来没生过火啊，冰箱里也什么都没有。” 　　“那正好。”秦旃檀坐起来，勾住他脖子，“我们去买菜吧。” 　　林蕴藉很享受自己扑上来的软玉温香，“不怕被拍？” 　　“怕什么呀，我已经承认了啊。再说，刚刚机场牵手，你和我一起回家早被拍了。”秦旃檀满不在乎，“我是要和你过日子的，怎么能畏首畏尾的呢？” 　　“行。”林蕴藉捏捏她的脸，“买菜去。” 　　两个人开车到了附近的超市，灯光很亮的超市让秦旃檀的心突然变得分外柔软，和他可以牵手买菜，然后为他煮饭，这样平凡的温暖让她突然有落泪的冲动。等了多久，所幸终于等到了。 　　林蕴藉推了辆购物车，侧头看她低头挑选的模样，微笑。 　　“师兄，你口味有没有变啊？”秦旃檀抬头问他，“如果不变的话，那今天就吃酸辣土豆丝，你不喜欢吃辣，要少放辣椒。还有你吃鱼只吃糖醋鱼，不过要少放醋。鉴于你不喜欢吃番茄，我就煎两个荷包蛋，恩，还不能放酱油。蔬菜还只喜欢吃芹菜，我就再买点豆干。” 　　看秦旃檀掰着手指，一样样数过来，林蕴藉挑了挑眉，“我的口味你摸得挺清楚。” 　　“不然我这三年每天跟你一起吃饭就白吃了。”秦旃檀睨他，“你不知道你这嘴有多刁，不喜欢吃辣，油腻的不要，清淡的不要。鱼坚决抵制清蒸，讨厌鸡鸭肉。蒜，姜，花椒，八角这类调料闻都闻不得。还讨厌吃蘑菇，木耳——” 　　“旃檀，我知道我挑食，你不用一一数过来了。”林蕴藉握住她伸出来的手指，颇为无奈，“天生的，我也没办法。” 　　“你也就是碰到我了，不然迟早得饿死你。”秦旃檀轻笑，“不过我跟你讲，芹菜这种玩意你还是少吃的好。” 　　林蕴藉看她手指拨着芹菜叶，疑惑，“为什么？” 　　“总之是为你好。”秦旃檀眸子带着几分促狭，“当然也是为我好。” 　　林蕴藉没反应过来，秦旃檀非常得意，终于不知不觉调|戏了他一把，感觉真不错。 　　等秦旃檀买完要买的东西，刚要提，就被林蕴藉接了过去，“女孩子的手不应该是来拎塑料袋的。” 　　秦旃檀愣了愣，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身心合一 　　第十六章 　　林蕴藉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叠着，姿态慵懒地翻着手里的杂志，目光却落在了前面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随意扎起的长发，简单地围了一条围裙，手法娴熟地洗菜，旁边的锅里炖着汤，氤氲的水汽弥漫了厨房，几分暖意随着饭菜的香气萦绕在林蕴藉的心头。 　　“师兄，帮忙把菜端到桌子上去。”秦旃檀在厨房头也不回地喊。 　　林蕴藉放下杂志，施施然地进了厨房。 　　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漂亮的糖醋鱼和酸辣土豆丝被她放在一边，林蕴藉端着盘子，放到客厅的餐桌上，而秦旃檀已经端着另外两碗菜出来了。 　　“我去盛饭，你坐着。”林蕴藉笑。 　　秦旃檀点点头，十分受用，“这还差不多，顺便拿两双筷子。” 　　林蕴藉端着饭，拿着筷子出来的时候，秦旃檀正托着腮，笑得很开心。 　　“师兄，你盛了那么多饭，是存心想喂胖我吗？”秦旃檀看着满满的一碗饭，苦了脸。 　　林蕴藉递给她筷子，“你太瘦了，多吃点好。” 　　“好吧。师兄说的我一定做到。”秦旃檀夹了口鱼肉，笑。 　　事实上，秦旃檀的胃口真的不大，等她强行吃完一碗饭的时候她撑住了，“师兄，肚子难受。我都说了我吃不了那么多，你还不信。” 　　林蕴藉看她鼓起来的肚子，坐在她旁边，“过来，我帮你揉揉。” 　　秦旃檀从善如流地躺在他腿上，任由他轻轻揉着小腹，手里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还难受吗？”林蕴藉不觉得无聊，揉了快半个钟头。 　　秦旃檀笑，“其实我们可以做点别的消食运动。” 　　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一顿，隔着薄薄的衣料可以清楚感觉到她的皮肤，林蕴藉觉得呼吸有些乱了，哑声问，“你确定？” 　　“对啊，我们散步去吧。”秦旃檀眸子明显是得逞的笑意。 　　林蕴藉失笑，“逗我很好玩是吧？” 　　“师兄，你在说什么？”秦旃檀笑着起身坐在他身上，两条腿缠住他的腰。 　　林蕴藉伸手捏住她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这小妖精，就是在玩火，那就要记住玩火的代价。 　　秦旃檀勾住他脖子，仰着头热烈地回应他。 　　手揽住她的腰，林蕴藉低声问，“旃檀，我定力没那么好，你别给玩中途拒绝。” 　　“师兄，上楼吧。”秦旃檀身子攀在他身上，眸子带着动情的妩媚。 　　得了允诺，林蕴藉伸手架住她的两条腿，熟门熟路地进了卧室，秦旃檀仰头吻他，眸子水汽朦胧，“师兄，你温柔点。” 　　说完，任由他欺身压上来，秦旃檀伸出手解他衬衫的扣子，边解边咯咯地轻笑。 　　林蕴藉眸子愈发深得见不着底，忍着叫嚣的欲|望，享受她的主动，任由她指尖擦过自己的肌肤，落在皮带上。 　　看她半天解不开，林蕴藉失笑，站起来自己脱了长裤，秦旃檀就侧身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他，火烧一般地燃尽了体内的水分，林蕴藉伸手脱了她的裙子，光洁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林蕴藉低头看着她，神色专注。 　　秦旃檀被他看得羞赧，伸手拉过被子要裹住自己。 　　“别动。”林蕴藉低头吻她精致的锁骨，秦旃檀手一顿，发出低低的呻|吟。 　　“交给我，我会很温柔的。”林蕴藉伸手关了床头的灯，低头吻她。 　　秦旃檀顺从地接受他深情的吻，只是觉得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像着了火，炙热而让她无法拒绝。林蕴藉于她永远都是无法拒绝，她想给他她的全部，人和心，渴望和他合为一体。 　　他进入她的时候，秦旃檀还是感到了疼痛，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眼角渗出泪，林蕴藉低头吻她眼角，“放松，别紧张。” 　　秦旃檀很放松地把主动权交给自己全身心爱着的男人，感受来自他的温度，享受从地狱到天堂的喜悦。她突然感动地想哭，幸福的感觉就是这样，痛并甜蜜着，即便是忧伤，也被渲染得甜到心坎。 　　直到林蕴藉侧身搂住她的时候，秦旃檀还有点茫然，眨着雾蒙蒙的眸子，出口才发现嗓子都哑了，顿时脸红了，“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林蕴藉失笑，吻吻她的额头，“我觉得挺好。旃檀，能起来吗？去洗个澡再睡。” 　　“我不想动。”秦旃檀往他怀里拱了拱，声音清浅如猫。 　　林蕴藉无奈，起身下床从柜子里拿了块毯子，把秦旃檀裹住，抱了起来。 　　身子突然悬空，她还有点没回神，下意识搂住他。 　　“师兄，你要和我一起洗？”秦旃檀低声问，“你帮我洗？” 　　“不乐意？”林蕴藉挑眉。 　　秦旃檀耳根发烫，“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挺不好意思。” 　　最后一句话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到了，林蕴藉笑，在她耳畔呼气，“我都看光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恩？” 　　秦旃檀被他羞得说不出话，这怎么能一样呢？万一洗着洗着就变味了，我明天就不用下床了，清醒着赤|裸相呈想想就尴尬。 　　所幸林蕴藉还是很君子地保持了风度，把她放下，就让她一个人洗。 　　秦旃檀才看到自己的身体，密密麻麻全是吻痕，几乎羞得不敢再出来，她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那么主动，可是掩不住的甜蜜也是事实。 　　湿哒哒的长发挡住了身子，更勾勒几分曼妙，林蕴藉看她出来，挑了挑眉，把睡袍递给她，“别着凉了，去床上待着。” 　　林蕴藉已经简单套了件背心和短裤，眸子很温柔。 　　秦旃檀套了睡裙，就小跑着回了房，把自己埋进了床里。床上全是他的味道，安心而甜蜜的味道。等林蕴藉简单地冲了个澡，压下刚刚美人出浴带给他的视觉刺激，回到房间的时候，秦旃檀已经搂着被子，嘴角微勾地睡熟了。 　　林蕴藉失笑，摸了摸她湿着的头发，回去取了毛巾帮她细细擦干，才在她身侧躺下，把她搂进怀里，闭了眸子。 　　第二天一早，秦旃檀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失神。半晌才明白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林蕴藉很好看，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岁月只是让他的脸褪去几分青涩，英气的眉，笔挺的笔，紧抿的唇，就是造物主最满意的作品。 　　秦旃檀轻轻往上蹭了蹭，从他的额头，眉头，眼睛，鼻子一路吻下来，直到落到他的唇，林蕴藉才睁开眸子，手臂微微用力，把她压在身下，深深地看着她，“旃檀。” 　　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秦旃檀愣了愣，“师兄，你居然装睡骗我，你好讨厌啊。” 　　“不然我还不知道我们旃檀睁开眼就想吻我啊。”林蕴藉挑眉，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秦旃檀小声道，“师兄，我还要去剧组，我从来都不迟到的。” 　　“恩，没事，总要有第一次。”林蕴藉若有所思。 　　秦旃檀总觉得他的话别有所指，从耳根一直红到两颊，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到她的反应，林蕴藉才心情舒畅地吻吻她的额头，松开她。 　　等洗漱完换好衣服，两人下楼才发现昨天连碗筷都没有收拾，秦旃檀看看表，转头看站在身后的男人，“我要迟到了，路上买早饭吃吧。我改天早点起，给你熬粥喝。” 　　“随你。”林蕴藉挑眉，并不在意。 　　﹉﹉﹉﹉﹉﹉﹉﹉﹉﹉﹉﹉﹉﹉﹉﹉﹉﹉﹉﹉﹉﹉﹉﹉﹉﹉﹉﹉﹉﹉﹉﹉﹉﹉﹉﹉﹉ 　　两个人到片场的时候，看到了意外的人。 　　“阿肆，你为什么突然回去了？”秦旃檀皱眉，看他依旧面无表情的模样。 　　阿肆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淡淡地开口，“魏总一周后请你在天茗吃饭，到时候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 　　秦旃檀盯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我想知道的都会知道？阿肆，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吗？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导，你真是天天虐狗啊。”小杨跑过来，冲她扬了扬手机，“机场牵手，一起回家，超市买菜，秦导，你也太便宜那帮媒体了。” 　　秦旃檀挑挑眉，“不用干活了吗？小杨，我看你以后就多关注关注八卦，狗仔的工资也够养活你了。” 　　小杨苦了脸，“秦导，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看你工资太高了，对吧？”秦旃檀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 　　“秦导，我错了，我这就干活去。”小杨连忙认错，一溜小跑回了场地。 　　剧情已经到了沈彻带着巫医回到了敌人那，敌人内部由于老大在枪战丧命，纵然对沈彻心有怀疑，也没有办法反抗。沈彻本来想要杀了原来的那些头目，去祭奠他爸和他死去的一大帮弟兄，却被巫医阻止了。 　　巫医已经换了现代的衣服，长长的头发被扎成马尾，垂在身后，敛着眸子，声音清冷，“阿彻，我的职责是救人，而你却喜欢杀人。若你还是这样，那我何必放弃我的族人和你回来。” 　　沈彻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希望我放过他们？” 　　“收服人心才是上策。”巫医尖尖的下巴依旧是神色倨傲，眸子却很柔和。 　　沈彻点了点头，略微沉吟“那如果不听话呢？” 　　巫医轻轻一笑，“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听话。” 　　“行，我听你的。”沈彻点头，“跟我有仇的已经死了，我也不想为难下面的人。” 　　巫医抿着唇，微微颔首。 　　秦旃檀看着监视器里的两个人，满意地叩着剧本，“有张有弛，简直是天生演员的料。” 　　林蕴藉眯了眯眸子，“是不错，下一部戏有合适的角色可以考虑他。” 　　“有道理，我倒是没想到。”秦旃檀笑，“我很少和一个演员多次合作的。” 　　一场戏结束，秦旃檀目光从监视器移开，“师兄，你说魏流请我吃饭，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难不成想直接动手了？” 　　“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保证你的安全最重要。”林蕴藉看她，“用不用告诉你爸？” 　　“不用了，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秦旃檀眸子微敛，“我不想让我爸担心，我已经让我爸担心很多了。” 　　“也行，我联系一下美国的朋友，国外的保镖比较能打。” 　　 ☆、阿肆现身 　　第十七章 　　剧组在魏流请客的前一天杀青了，秦旃檀站在片场，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员搬着仪器，突然生出些许惆怅。这绝不是她拍的最好的一部戏，也不是最累的一部戏，却让她生出很多难以言喻的感慨，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了吗？ 　　林蕴藉站在她身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后投下一块块光斑，像是要在她身后开出花来，挣扎着缠上她。旃檀，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才会让你明明脆弱得一塌糊涂，却要笑得明媚。这样的你，我多心疼。 　　“师兄，你怎么站在那？”秦旃檀一回头就看到林蕴藉站在身后。 　　林蕴藉走过去，“怎么，杀青了，还舍不得剧组？”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惆怅。” 　　“秦导，晚上杀青饭——啊，林导，你也在啊。”小杨从里头跑出来，叫道。 　　林蕴藉颔首，“杀青饭介意加我一个吗？” 　　“不介意，不介意。”小杨笑，“巴不得您来呢。” 　　杀青饭订在了华丰酒店，秦旃檀换了身黑色的小礼服，长发盘起，优雅又矜持。林蕴藉一身手工剪裁的西装，笔直的西装裤衬得双腿异常修长，刀削的面孔更加英气。 　　秦旃檀笑着挽住他，进了包厢。几个主演都已经到了，小杨很努力地在活跃气氛。 　　“秦导，你来迟了，要自罚三杯。”小杨笑得很开心。 　　秦旃檀也不想扫兴，“我酒量不好，三杯就算了，我自罚一杯。”说完，往高脚杯倒了半杯红酒，非常爽快地喝完了。 　　气氛顿时打开了，秦旃檀慢条斯理地往口里送进一口牛肉，“师兄，你那个保镖安排得怎么样了？我可把命交给你了。” 　　林蕴藉抿了口酒，“人都到位了，倒是只要天茗附近待命就行。” 　　“恩。”秦旃檀点点头，“我去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华丰是不少公众人物请客选择的地方，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秦旃檀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轻响，明亮的水晶吊灯隔几米就是一个，照得秦旃檀有点晃眼。 　　到了洗手池，拧开笼头，冰凉的水打湿手指，让她从温暖的酒意中稍稍回神。其实秦旃檀不是酒量不好，只是她讨厌聚餐的时候喝酒，那个氛围她不喜欢。她比较喜欢一个人自酌自饮，酒不醉人先醉，有点清冷又暧昧的氛围。 　　刚刚擦干手，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拉住了她的裙摆，“姐姐，有个哥哥让我把这个给你。” 　　秦旃檀皱了皱眉，接过了纸条，“302，速来。” 　　“那个哥哥长什么样子？”秦旃檀微微俯身，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高高的，酷酷的，穿了一身黑衣服。”小姑娘说完就笑着跑开了，留下秦旃檀一个人看着纸条，有些发愣。 　　302离她所在的地方不远，只要拐个弯就到了。 　　秦旃檀拧开门把的时候，只有阿肆一个人背对着她，面朝窗户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肆，是你找我吗？” 　　阿肆缓缓地转过来，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明明是面无表情，秦旃檀却觉得扑面而来的无奈和忧伤在他身边环绕，裹挟得有些透不过气。 　　“你明天跟着我，你不会出事。有事的是魏流。”阿肆声音有些哑。 　　秦旃檀看着他，有点笑不出来，“什么叫有事的是魏流？”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记得明天来赴宴的时候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撤掉。你不会有事，我说过了。”阿肆声音重了几分，秦旃檀却听到压抑的咳嗽声。 　　“你感冒了？”虽然明知道现在问这个只会增加误会，可也不想为了撇清关系，连朋友间的问候都省了，直接跨度到陌生人了，何况的确是自己先招惹的他。 　　阿肆怔了怔，“你在关心我？何必给我没用的希望，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 　　“阿肆，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秦旃檀非常不喜欢他这样的语调，“我本来就没要求过你什么，也不会把赌注都押在你一个人身上。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如果你觉得我这样问一句是为了讨好你，那好吧，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 　　秦旃檀知道这话其实很伤人，尤其是这样完全不计回报为他付出的人，可划不清界限更伤人。既然决定不要再有瓜葛，那就索性断的干净一点。 　　“行了，你的话我听明白了，我回去了。” 　　阿肆比秦旃檀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肆停了一会，像是在斟酌用词，“我只是害怕陷得更深。” 　　秦旃檀抽出手腕，看着他的眸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抱歉伤到你。” 　　说完，打开门转身就走了，走廊里的风吹进来，让他眼睛有些睁不开。 　　阿肆看着门被风关上，低头怔怔地看着手，掌心还残留她的温度，那么温暖。 　　只是害怕而已，怕你的一点点关心就让自己的所有冷漠都全盘瓦解。 　　明知道毫无结果，还是固执地想保护你。 　　还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是为了还你当时随手给予的一份温暖，给地狱打开了一扇门。 　　但事实上，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所谓的保护，她愿意信任的始终只有一个人罢了。 　　如果，我们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我们不是这样对立的立场，我没有拥有这样无法见到阳光的身份，一切会不会好一点呢？ 　　可惜没有如果。 　　秦旃檀从走廊转弯就看到林蕴藉等在了包厢门口，灯光在他身后投下一片阴影，他垂着眸子，神色有些落寞和彷徨。 　　“师兄，你在等我？”秦旃檀莫名地心微微抽疼。 　　林蕴藉眼里一瞬间的惶恐还是落进秦旃檀的眼里，“里面气氛太high，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就出来透口气。你没事吧？” 　　他最后的一句迟疑让秦旃檀的心像是被泡在了水里，又再被捞出来一样，皱巴巴地泛着湿意，“师兄，我刚才去洗手间碰到一个小姑娘迷路了，就顺便把她送回去了。进去吧，外面太招摇了。” 　　林蕴藉笑了笑，“你那么久没回来，我有点担心。” 　　“下次不会了。”秦旃檀笑着替他整了整领子，“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两个人再次一起进去，接受了全剧组的注目礼，秦旃檀被看得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 　　小杨走过来，低声道，“秦导，你去个洗手间也太久了吧。刚刚林导好担心的。” 　　林蕴藉脸上显出几分不自然，秦旃檀笑了笑，“碰到个迷路的小姑娘，把人家送回去了。” 　　酒过三巡，几个人提议要去k歌，秦旃檀推掉了。 　　“你们慢慢玩，我和师兄就先回去了。”秦旃檀不在乎几个人暧昧的笑，自顾自走了。 　　每栋小洋楼几乎隔了五米远，门前只有一个路灯，发着晕黄的光，还透着几分暖意。 　　秦旃檀让司机送到了路边，和林蕴藉牵手一步步走了回去。 　　其实脚还没完全好，穿着高跟鞋走路还是有些疼，但掌心里汗津津的暖意让她什么也顾不得。有些疼痛其实多甜蜜，就像现在，脚底的疼痛正告诉自己一切都那么真实。 　　“师兄，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秦旃檀站在屋门口，在路灯前方止了脚步。 　　林蕴藉的轮廓被灯光渲染十分柔和，看不清神色，“旃檀，你觉得我应该问什么？” 　　“师兄，我的确在洗手池碰到了一个小姑娘，她给了我一张纸条，有人要见我。那个人是阿肆，他说，明天有事的是魏流，要我撤掉那些保镖。”秦旃檀很坦然地看他，“师兄，我刚才不说是怕酒店被人监控着。我是不会骗你的，我的所有你都会知道，只是时间而已。就像这件事，我只能在饭局结束后告诉你。” 　　“旃檀，你坦诚得让我心疼。”林蕴藉把她搂进怀里，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语气唏嘘。 　　秦旃檀环住他的腰，声音闷闷地，“因为我怕，你又会不听我解释就突然消失。” 　　心像是突然被泡在了陈年老醋里，酸楚得厉害。隐隐作痛。 　　“进屋吧，外头有风。”秦旃檀抬起头，冲他笑。 　　﹉﹉﹉﹉﹉﹉﹉﹉﹉﹉﹉﹉﹉﹉﹉﹉﹉﹉﹉﹉﹉﹉﹉﹉﹉﹉﹉﹉﹉﹉﹉﹉﹉﹉﹉﹉﹉ 　　等秦旃檀洗完澡，一身水汽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蕴藉刚刚挂掉电话，见她出来冲她笑了笑。 　　“怎么了？”秦旃檀掀开被子坐在他旁边。 　　“没有，只是说要取消那些保镖。”林蕴藉摸到她湿漉漉的头发，微微皱眉，“你没有吹干头发的习惯吗？这样会感冒的。” 　　秦旃檀也不在意，伸手摸上他的眉心，抚平，“那以后师兄帮我把它吹干，好不好。” 　　“旃檀，你是故意的吧。”林蕴藉失笑地抓住她的手。 　　“反正我就是想让师兄帮我吹头发。”秦旃檀被攥住的手指轻轻挠他的掌心，“这样师兄就从头到脚都管住我了。” 　　林蕴藉对她的情话十分受用，吻了吻调皮的手指，就下床拿了吹风机。 　　秦旃檀枕在他腿上，感受他略微冰凉的手指□□头发，一点点理顺。秦旃檀眯了眯眸子，十分享受，连有些聒噪的吹风机声音都显得十分悦耳。幸福的味道像是夹心糖果一样，破开坚硬的外壳，内里是甜得发稠的糖心，在心里头一点点漫开来，直到随着全身血液到达每个角落。 　　就像午后沐着阳光，这种感觉舒服得让人有种想要安安心心打个盹的冲动。 　　林蕴藉看着长长的头发在自己掌心一点点边干，被吹风机吹得有些发烫，连带着掌心都有几分炙热。真好，连心都被妥帖地放回原处，平静而有力。 作者有话要说：　　秦旃檀和林蕴藉秀恩爱就显得阿肆好可怜，心疼。 ☆、魏流自杀 　　第十八章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秦旃檀如约到了天茗，下车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看太阳，天气真好啊，阳光亮得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看，突然觉得天茗巨大的招牌看上去有些可悲。 　　出门的时候，套了件风衣，结果现在有点热了。 　　秦旃檀走进大堂，一冷一热的差距，让她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阿肆站在楼梯口，看到她朝她走过来，领着她到了电梯门口。 　　“你撤掉了那些人，就不怕我骗你？”阿肆站在她旁边，按下了电梯。 　　秦旃檀笑，“我觉得你至少不会害我，我选择相信你说的，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阿肆抿着唇，目光看着渐渐上升的数字，没有说话。 　　电梯停在了顶楼，还是之前秦旃檀请魏流的那个豪华包厢，她觉得微微有些讽刺。 　　推开门，魏流身后立了三个黑衣人，阿肆把她带进，就也站在了魏流身边。 　　“秦导的戏刚杀青？”魏流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秦旃檀笑，“是，昨儿才吃了杀青饭。票房魏总是不用担心的，我秦旃檀导的戏没有哪一部不叫座的，魏总的投资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我倒不是关心钱。听说之前片场出了点小混乱，秦导怎么处理了？”魏流今天的气场让秦旃檀有些陌生，好像不太简单。 　　“道具组的一点意外，我也没事。”秦旃檀笑，看了眼阿肆，“后来警方介入，我就不知道了。怎么？魏总对这个很感兴趣。” 　　“毕竟那场戏是我要求加的，秦导就没怀疑过我？”魏流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 　　秦旃檀十指交叠放在腿上，“本来是有点的，但魏总很爽快地借了人给我。再说，我伤了，电影就要耽误，这对魏总是百害而无一利啊。魏总是聪明人，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似乎那句聪明人说到了他心坎上，他眯了眯眸子，笑得爽朗，“秦导真是性情中人，难怪阿肆对你念念不忘啊。” 　　秦旃檀怔了怔，“魏总说笑了，我心里可只有我师兄一个。” 　　“那个给你挡枪的人？”魏流斜看阿肆一眼，“阿肆也很愿意为你挡枪呢。” 　　秦旃檀只能笑了笑，“是旃檀的荣幸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群黑衣人破门而入，黑黝黝的枪口全都指着魏流，阿肆和其他三人也立刻拔枪对峙。魏流却笑着依旧坐在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秦旃檀打量场上的气氛，那群黑衣人至少有十个，但阿肆说的什么魏流有事，难道他们早就料到有枪战，想在中间擦枪走火把自己弄死。秦旃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来。 　　秦旃檀的目光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魏流身上，却发现魏流也正在看自己。 　　“秦导真是女中豪杰啊，这样的场面还能和魏某坐在这。”魏流轻笑，伸手拿过阿肆手里的枪，无视阿肆的目光。 　　“魏总这趟宴我算是值了，免费观赏大片啊。”秦旃檀笑，计算着逃出去的可能。 　　魏流拉开枪的保险栓，缓缓抵住了太阳穴，冲着门口的黑衣人笑。 　　“告诉他，我魏流虽然是个傀儡，也不想死在你们的手里。”枪声砰地响起，秦旃檀就看着上一秒还谈笑风生的魏流死在了自己眼前。 　　魏流一死，黑衣人突然开枪，阿肆一矮身，拿回魏流手里的枪，一跨步拉过秦旃檀的手就往后门跑去。秦旃檀从前从来没发现这里有个后门，虽然有很多疑惑但也不好在逃命的时候发问。 　　后面的枪声越来越响，阿肆却一直没停下脚步，拉着她跑了好几层楼梯，才进了电梯。 　　看着逐渐减小的电梯数字，秦旃檀才尴尬地想要抽回手，“阿肆，你可以松手了。” 　　“我不松，我一松你就跑了。”阿肆握得更紧，低头俯视她。 　　电梯门开了，阿肆却一用力把秦旃檀压在了电梯墙壁上，低头看她，“我真的没机会吗？” 　　秦旃檀愣了愣，半晌开口，“阿肆，你别这样。” 　　阿肆突然低头，在离她的唇只有半公分的地方停住了，淡淡的开口，“你走吧。” 　　秦旃檀揉了揉被握得通红的手，讪讪地开口，“阿肆，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听话的傀儡的下场罢了。”阿肆的声音凉得没有感情。 　　秦旃檀顿了顿，“怎么说，还是谢谢你。”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阿肆闭上的眸子缓缓睁开，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淡淡浮起自嘲的笑。你若知道了全部，还会不会说谢谢。 　　秦旃檀，我多希望你不姓秦，这样我可以爱你爱得更纯粹。 　　﹉﹉﹉﹉﹉﹉﹉﹉﹉﹉﹉﹉﹉﹉﹉﹉﹉﹉﹉﹉﹉﹉﹉﹉﹉﹉﹉﹉﹉﹉﹉﹉﹉﹉﹉﹉﹉ 　　秦旃檀出了天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如果不跑，可能真的死在那了。 　　魏流就这么死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秦旃檀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却又说不出疑点在哪。脑子都是魏流浮着一抹笑意地死在自己面前，秦旃檀闭了闭眸子，想要平息有些急促的呼吸，一个人活生生地死在自己面前，血液弥漫的样子，几个片段在她眼前飞快地略过，她只觉得太阳穴跳得厉害，瞳孔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纱布，除了血红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秦旃檀拒绝了司机，一个人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身上，秦旃檀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来金光灿烂的阳光突然变成暗红而流淌着的血河，冰冷，血腥。 　　走了整整三个钟头，才走到自己的家门口。 　　掏出钥匙想要开门，钥匙却一直插不进钥匙孔，秦旃檀开始有点佩服刚才的自己，至少还能假装谈笑风生。刚刚不怕，是因为还信着阿肆吧。 　　就在她呆愣的时候，屋门被打开了，林蕴藉担忧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旃檀，怎么了？”林蕴藉看她瞳孔无神，连忙把她拉进屋子。 　　秦旃檀在沙发坐下，林蕴藉刚要给她去拿块毛巾洗脸，秦旃檀突然眼珠一动，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子贴着他的背，“师兄，别走，我怕。” 　　声音轻得像蚊子，却包含了巨大的恐惧，林蕴藉转过身，把她搂紧怀里，伸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脑袋，“别怕，我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魏流死了，就死在了我面前。”秦旃檀埋着头，汲取着熟悉的气息。 　　林蕴藉怔了怔，“怎么死的？” 　　“自杀，用枪。”秦旃檀渐渐恢复了平静，坐回了沙发。 　　林蕴藉拢了拢她的发，听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今天的事，手始终握着她。 　　“一场来杀魏流的宴会，为什么要你参与？”林蕴藉皱了眉头，“难道本来是要你和魏流一起死，但阿肆救了你？”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可能吧。” 　　“好了，别多想了。”林蕴藉轻着声音，“平安回来就好。” 　　温柔的声音触动了她巨大的委屈，眼眶一瞬间红了，“师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了我面前，前一秒还在和我说话啊。师兄，我真的好怕，我怕我以后看不到你了。” 　　林蕴藉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把她揽进怀里，“别怕，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我们有一辈子呢。我还没娶你呢，怎么会有事。” 　　秦旃檀伏在他肩头，听着他一声声的安抚，眸子渐渐沉重。 　　半晌，林蕴藉搂得胳膊都麻了，才发现她已经睡过去了，轻手轻脚地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看着阳光落在她的睡颜，林蕴藉才皱起了眉。 　　魏流明显是知道了会死，却一定要让旃檀来。或许根本就不是想杀了旃檀，只是为了让她见证魏流的死。可见证了又能怎么样呢？ 　　秦旃檀睡得很不好，脑子全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穿着一身白裙的女孩就在她面前割腕死了，死前还凄厉地笑，“秦旃檀，你个疯子，你不得好死。” 　　秦旃檀觉得这个画面熟悉而又陌生，只是来自心底的恐惧让她难以自已。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秦旃檀是在林蕴藉的怀里醒过来的，对上林蕴藉的眸子，她才渐渐清醒。 　　“怎么了？”林蕴藉忆及她刚才不断重复的对不起，微微皱眉。 　　秦旃檀唇色苍白，左手紧紧捏着右手的指尖，良久才平复了呼吸，摇了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估计是受中午的刺激了。” 　　“没事了。”林蕴藉安抚地笑，“饿了吗？” 　　经提醒才反应过来一天除了早饭还什么都没吃，又走了三个钟头的路，早就饿得一塌糊涂。秦旃檀露出几分讨好的笑，吐了吐舌头，“饿死了，中午都没吃过。” 　　“我订了外卖，你换身衣服，我在楼下等你。”林蕴藉摸了摸她的头，微笑。 　　秦旃檀点点头，“知道了。” 　　林蕴藉下楼把外卖一个个拿出来，倒在家里的盘子里，顿时饭香四溢。 　　“哇，好香啊。”秦旃檀赤着脚，套了条红裙子就下楼了。 　　林蕴藉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的创口贴，“旃檀，你脚怎么了，受伤了？” 　　“师兄，我已经贴了创口贴了。”秦旃檀坐下，“没事，就是回来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就自己一个人走回来了，踩着高跟鞋走三个钟头，脚肯定磨破了。” 　　林蕴藉知道她那个时候肯定是吓坏了，只是听她现在语气正常，也不再多问。 　　林蕴藉就坐在她对面，看她一个人吃得满嘴是油，不禁失笑。 　　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擦。” 　　秦旃檀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纸，“我太饿了嘛。”说完，还冲他一笑。 　　 ☆、《换心》编剧 　　第十九章 　　电影进入后期剪辑，制片开始忙活，秦旃檀就比较清闲了。 　　不过没清闲两日，顾明的剧本就让发过来了。 　　林蕴藉坐在书房里，秦旃檀就倚在椅子旁，看着电脑里打开的剧本。 　　“换心？”秦旃檀微微挑眉，“名字这么悲情？” 　　林蕴藉靠着椅背，看着两个宋体大字，“看上去倒像是个感情片啊，旃檀，你猜剧本会是什么内容？” 　　秦旃檀笑，“这可宽泛了。它要是个古装片，那指不定是武林世家前后两代的恩怨纠葛，不过这样的剧情太小家子气了。要是个现代片，那可以是个催泪的片子。比方说什么救人换心，然后揭开一个尘封的故事。也可以是个灵异片，什么鬼啊怪啊就都行了，估计和画皮一个路子了。要是科幻片，那就看编剧想象力了。” 　　林蕴藉微微颔首，鼠标微微往下移，“那就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喽。” 　　电影的剧本都不算很长，两个人看了一个多小时就全都摸顺了，却有点回味无穷的意味。 　　“难得啊，国内还有这样的人才。”秦旃檀手指抚着椅把，“思想挺深刻啊。” 　　“指着人性这两个字写出来的剧本其实都是看不懂的。”林蕴藉若有所思地笑。 　　秦旃檀点头，“是，人心，人性，都是些玄乎的玩意。可惜的是，我们要做的是怎么把它弄得更玄乎。” 　　“这是个小成本电影啊。”林蕴藉神色认真，“主场景就那么两个，主角的家里，公司。” 　　秦旃檀笑，“这电影演技要求很高，谢阙演技是好，但是不是长得太好了。” 　　“长得好还化不丑吗？”林蕴藉笑，“通知他经纪人让他来试戏。” 　　顾明的电话打过来，秦旃檀接了起来，“顾伯伯。” 　　“小檀啊，剧本收到没？”顾明在那头笑，“写的不错吧，琀珝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子。” 　　“琀珝？”秦旃檀一愣，“楼琀珝？剧本是她写的，没看出来啊，思路这么缜密。” 　　“没错，不过这消息瞒着。那会琀珝是匿名投的稿子，结果几个人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剧本，写的是真不错啊。” 　　秦旃檀点头，“是不错，我倒是想认识认识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当我嫂子啊？” 　　顾明被她逗笑，“我是喜欢琀珝这孩子，就是我家那小子没个正形。” 　　“顾琛其实不是这样的性子。”秦旃檀笑，“顾伯伯，这场景敲定没？需要我和师兄联系人吗？如果都敲定了，我们这边就可以先开始选角了。” 　　“小檀，这放心，场景，投资什么都到位了，可以先开始选角。” 　　秦旃檀心中一动，“不知道能不能请编剧亲自坐镇呢？” 　　“行，我让顾琛和琀珝说说。”顾明也正有此意。 　　秦旃檀挂了电话，那边林蕴藉已经把剧本打成了纸质稿，订成一份。 　　“师兄，等我让小杨放出消息，就可以开始公开选角了。”秦旃檀看着剧本，微微笑道。 　　“行，这几天先休息一下，好好研究研究剧本，拍摄手法要求也很高。” 　　﹉﹉﹉﹉﹉﹉﹉﹉﹉﹉﹉﹉﹉﹉﹉﹉﹉﹉﹉﹉﹉﹉﹉﹉﹉﹉﹉﹉﹉﹉﹉﹉﹉﹉﹉﹉﹉ 　　顾明挂了电话，就打电话给了顾琛。 　　那头顾琛正在苦恼怎么魏流的户头突然注销了，他的线索都断了。 　　“爸，什么事啊？”顾琛目光都留在电脑上。 　　“你什么态度啊你，这么跟你老子说话，你现在在干吗？” 　　“我在家呢。”顾琛点开谭肆的户头流动，微微皱眉，“什么事啊？” 　　“约琀珝见个面，她的那个剧本敲定了，小檀希望选角的时候她能亲自去，你爸这几天要忙着和上头出去，你负责把这事办妥了。” 　　“爸，我和楼琀珝根本没什么好聊的。”顾琛语气拔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说的，我已经说了再也不见她了。” 　　“得了吧，人家哪句说错了。”顾明也是火爆脾气，“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人家看得上你才怪，你给我乖乖把事办好了，这也是小檀的意思。” 　　“这是旃檀的意思？”顾琛微微失神，“好吧，我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干不好不能怪我——” 　　“屁，干不好就是你的事。”顾明直接挂了电话。 　　顾琛不爽地关掉电脑，把楼琀珝的电话找出来，备注名赫然是“冰山女”，愤愤地拨了过去。 　　楼琀珝这会正坐在“white bird”，指尖在键盘上敲着，面色清冷。 　　“你好，我是楼琀珝，你是哪位？”楼琀珝看着熟悉的一串号码，微微有些惊愕。 　　“靠，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顾琛听着楼琀珝的口气就不悦，敢情连自己的号码都没存，好歹饭都吃了好几次了。 　　楼琀珝漂亮的眉微微皱起，“顾琛？” 　　“就是我。”顾琛口气好了点，“你有空不，出来见个面。” 　　“你有事？”楼琀珝目光依旧看着屏幕，“我在white bird，你可以出来。” 　　“行。”顾琛刚要挂电话，那头就传来楼琀珝嘲弄的口气，“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不想看到我来着，怎么，改主意了？” 　　顾琛深吸一口气，“是，楼三小姐此等风姿，顾某见之难忘。” 　　楼琀珝愣了愣，“我只等你半个钟头。” 　　所幸，今天顾琛待在自己的公寓里，到white bird只用了十分钟，一进门往左边看去，楼琀珝果然坐在最角落里，一架精致的钢琴挡住了她的身影。 　　顾琛快步走到她面前，楼琀珝微微抬眸打量眼前的男人，顾琛只穿了件白衬衫，黑色的西装裤笔直地衬出笔直的双腿。顾琛是个非常大众情人的长相，漂亮的眸子时时刻刻可以淌出深情，薄薄的唇时常勾着笑，只是此刻他却不大高兴。 　　“挺快啊。”楼琀珝看了看表，“我还以为你铁定迟到了呢。” 　　“靠，楼琀珝你见面不损我会死啊。”顾琛每次见到楼琀珝，就不知道风度两个字怎么写了，以往对待各色美女的温柔一点也看不出。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见一个满嘴脏话的男人。”楼琀珝关了电脑，勾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的很清楚，我们不可能。” 　　“楼琀珝，你什么意思？你以为小爷我很想见你啊。”顾琛阴沉着一张脸，微微感觉有些委屈，“服务员，给我来杯水，渴死了。” 　　“既然不想见我，那我就先走了。”楼琀珝拎了包，拿起电脑就要起身。 　　顾琛连忙起身，拽住她的手腕，“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楼琀珝身子一僵，目光落在被握着的手腕，“松手。” 　　顾琛被她的语气弄得有点尴尬，“用不用这样，摸两下又不会掉块肉。多少女人等着小爷摸小爷还不要呢，再说要不是你要走我用得着去拽你吗？” 　　“那你去找那些要你摸的女人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虽然楼琀珝依旧顶着一张冰山美人的脸，但还是依稀可以感觉她的怒气。 　　服务员送来了水，顾琛喝了一大口，缓了口气，“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来找你是说正事。” 　　“说罢。”楼琀珝的眸子垂着，没有表情。 　　顾琛也打算速战速决，“那个你的剧本已经被敲定了，过几天要开始选角，旃檀希望你能亲自到场，你可以不透露身份，适当给点建议。” 　　楼琀珝面色微沉，“不去。” 　　“不是，这好歹是你的作品，你是最接近角色灵魂的，你的意见很重要。”顾琛看她态度坚决，“你这人怎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啊。” 　　“顾琛，你是为了秦旃檀来的？”楼琀珝抬眸，突然问道。 　　顾琛皱了皱眉，“也不全是因为她。” 　　“我不喜欢秦旃檀，这就是理由。”楼琀珝看着顾琛，眸子微冷，“你最好想好怎么说服我，来讨好秦旃檀。” 　　“你在胡说什么啊。”顾琛喝了口水，“楼琀珝，旃檀喜欢的是她师兄。” 　　“那你呢？”楼琀珝露出嘲讽的笑意，“别人不知道，可我很清楚，你喜欢秦旃檀。” 　　顾琛怔了怔，“我喜欢谁关你什么——”突然他笑了笑，“楼琀珝，难道你在吃醋？” 　　“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楼琀珝面色不变，“我只是比较同情你。” 　　顾琛勾唇笑了笑，“那行吧，你要真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你。我回头让人把试镜的过程录下来给你，你可以回去看。” 　　楼琀珝眸子微敛，“我去可以，你得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啊？”顾琛看了眼楼琀珝，“你看我这么不爽啊，明知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楼琀珝挑了挑眉，露出几分笑意，“不想看到秦旃檀？” 　　“楼琀珝，我顾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人家。”顾琛微微皱眉，“我早就放手了，旃檀就是我朋友而已，你也不要乱说。” 　　楼琀珝眸子幽深，“那你陪我去吧，就当封口费。” 　　“你——”顾琛看着她几分得意的笑，却又反驳不出什么。 　　楼琀珝挑了挑眉，“那就这么决定了，记得来我家接我。” 　　顾琛看着楼琀珝的背影，目光渐渐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顾琛x楼琀珝在《师兄》完结后打算开新坑，这个梗还是挺喜欢的，已经开始撸大纲了。保证不会像之前的顾晚和宋莫予那样坑成番外了。 ☆、试镜现场 　　第二十章 　　三天后，顾琛开着黑色的宾利准时地出现在了楼家门口。 　　宾利流畅而冷峻的线条衬上顾琛的微勾的笑，像是慵懒的狮子自有的几分贵气。 　　楼琀珝一身白色蕾丝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在身后，踩着高跟鞋一步步下楼，神色清冷，微微侧头就看到门口的男人。 　　顾琛斜斜地靠着车门，依旧是一身白衬衫，嘴角挂着抹痞笑，神色慵懒而闲适，看到楼琀珝出来，冲她笑了笑，“今天真漂亮。” 　　楼琀珝挑眉看他，“你今儿吃错药了？” 　　“我可是真心话。”顾琛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伸手挡在她的头顶和车顶之间，极其绅士而又流畅地做完一切，才绕回驾驶座。 　　楼琀珝侧头看他一眼，眸子意味不明，“顾琛，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想过了，反正我跟旃檀不可能了，不如就跟你试试。”顾琛发动车子，“说实话，你除了说话不大讨人喜欢，各方面条件都是万里挑一了。” 　　“你觉得我凭什么答应。”楼琀珝神色清冷。 　　顾琛笑，语气颇为理所当然“所以我决定追你啊。” 　　楼琀珝眸子微垂，没有应他。 　　顾琛也无所谓，一路上一直说话企图吸引她的注意力，楼琀珝却一直爱理不理。 　　到达试镜地点的时候，秦旃檀正侧着身子和林蕴藉不知道说什么。 　　“旃檀。”顾琛冲秦旃檀远远叫了一声，秦旃檀抬头就看到楼琀珝带着冷意的目光。 　　秦旃檀笑，走了出来，也不理顾琛，“这位就是楼三小姐吧，你的剧本写得很好。” 　　“谢谢。”楼琀珝眸子都没抬，径自走了进去。 　　秦旃檀也不尴尬，看着顾琛立刻跟进去的背影。抱胸站在门口，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勾唇轻声道，好像有点意思啊。 　　坐下后，秦旃檀开始介绍流程，“上午都是试齐徽的，有三段戏共抽选，分别是第一次与许镜清相见，在公司与许镜清交锋，最后知道真相时对许镜清又爱又恨的感情。” 　　楼琀珝坐在秦旃檀旁边，微微颔首，“齐徽是个很自负的人，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许镜清，对他非常忌惮又十分欣赏这个对手，结果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是啊。”秦旃檀笑，“我觉得两个人的交锋有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意味。” 　　楼琀珝抬眸看了她一眼，闪过一丝惊讶，微勾唇角，“你读懂了。” 　　“开始吧。”林蕴藉看两个人大有畅聊的想法，怕一聊起来就刹不住车，连忙让演员开始进场试戏。 　　一连试了十几个，不乏当红的鲜肉，秦旃檀和楼琀珝都摇头，不是这个感觉，有的张扬少了沉稳，有的自信少了优雅。齐徽是贵气优雅，不是张扬恣意的二世祖。 　　这一次进来的一个，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头发往后梳着，自我介绍的时候一直低头看着脚尖，不大敢抬头，显得拘束而内敛。 　　秦旃檀微微皱眉，“你就试第二段吧。” 　　“许镜清？”那人突然抬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眸子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我的助理？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爸同意用你的？” 　　秦旃檀眸子亮了亮，他抬头一瞬间，当真有种置身总裁办公室的错觉，优雅从容，骄傲自负的齐徽当真就这样一步步走出来。 　　就是这样，高高在上，初见是甚至带着一眸怜悯的笑意。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在我齐徽的字典里就没有后门两个字，你明白吗？”齐徽黑亮的眸子直直看着面前面色白皙，十分斯文的男人，“如果你不老实，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消失。” 　　楼琀珝的神色也渐渐露出几分欣赏，“就是他了。” 　　一结束，那人方才张狂的气息消失地干干净净，又是一副内敛的模样。 　　“说说你对这段戏是怎么理解的？”秦旃檀内心已经敲定了他。 　　“齐徽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年少功成名就，能力出众，对于生意场上的后门之事非常不屑，所以他一开始对许镜清的态度是不屑与鄙夷，甚至有像玩弄宠物一样的感情。” 　　秦旃檀笑，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侧头低声道，“师兄，你觉得如何？” 　　“很好。”林蕴藉笑，“戏里戏外气场差别那么大，可见演技非常好。对齐徽这个角色的把握非常到位，自负张扬里又有几分那个年纪的少年心气。” 　　秦旃檀微微颔首，看向眼前的人，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萧遣？A大刚毕业，你连公司都没签过。按说你这么好的演技，怎么读书的时候会没机会演戏。” 　　“选不上。”萧遣声音细细的，有些不好意思。 　　秦旃檀了然，“那你胆子倒挺大，刚毕业的学生就敢来试这么大的一部戏，也亏得我们这次没什么门槛。” 　　“就是因为秦导你是看演技不看名声，所以我才来的。”萧遣抬头，眸子有几分认真。 　　“唔。”秦旃檀很受用地笑了笑，“真会说话，拍我秦旃檀的戏的确不需要名声，只要你够优秀，还会不红？我师兄刚从美国回来，他也很厉害的，他也只看演技的，以后合作愉快啊。” 　　萧遣抬起头，眸子闪过几分惊喜，转而羞涩地笑了笑。 　　“小杨，谢阙来了没？我想让他们俩把刚刚那段来一遍。”秦旃檀转身，手搭着椅背，回头叫有些走神的小杨。 　　“秦导是在叫我？”谢阙从门口进来，一双桃花眼四处放电，几个小姑娘顿时面颊飞红。 　　“对，你看过戏没？”秦旃檀对他的放电熟视无睹。 　　谢阙笑，眸子透着认真，“我可是读透了，背了台词来的。我很喜欢这个角色，以前没试过，很想拿下他。”说完靠着椅背，认真地看着场上的两个人。 　　“那行，你们俩搭一段，就第一次交锋那段，好好演。”秦旃檀笑，“我对你的演技可是很有信心的。” 　　许镜清穿了一身规规矩矩的黑西装，抱着几份文件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齐徽正负手立在落地窗前俯视大地，透着属于王者的自信。 　　“齐总。”许镜清叫了一声，低着头没有说话。 　　“许镜清？”齐徽缓缓转身，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眸子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我的助理？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爸同意用你的？” 　　“齐总，这是一季度的报表。”许镜清推了推无框眼镜，神色严谨。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在我齐徽的字典里就没有后门两个字，你明白吗？”齐徽黑亮的眸子直直看着面前面色白皙，十分斯文的男人，“如果你不老实，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消失。” 　　“谢齐总教诲，我记住了。”许镜清平静地看着他的眸子，神色如常。 　　他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齐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回到位置上，打开了文件夹。 　　看了一会，他眸子渐渐亮起来，“这次的报表是谁整理的？” 　　“是我，齐总。”许镜清依旧是面无表情。 　　齐徽沉着黑色的眸子看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破绽，可许镜清始终面无表情。 　　“整理得不错。”齐徽突然笑了笑，眸子闪过一丝戏弄的神色，“把之前五年的都整理出来，明天早上我要看到。” 　　面对如此明显的刁难，许镜清也只是敛着眸子说，“好。” 　　齐徽觉得无趣，就挥手让他出去。 　　一场戏结束，谢阙露出几分欣赏的笑意，“你的戏感很强，合作愉快。” 　　萧遣愣了愣，才握住那双白皙的手，“我叫萧遣，我一直很喜欢你的戏，特别有张力。” 　　谢阙冲他眨了眨眼，“比起齐徽，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个样子，可爱多了。” 　　萧遣面色一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蕴藉看着两个人轻笑，“谢阙，你真是男女通吃啊。” 　　“林导，这话就不对了。”谢阙笑了笑，“你和秦导的主意，我就不敢打啊。” 　　秦旃檀失笑，“谢阙，萧遣没签过公司，这戏你要是演好了，这么好的苗子就便宜你的工作室了。” 　　谢阙惊讶地看了萧遣一眼，“真的假的，我差点都要hold不住他的气场，居然是个新人。” 　　几个人在那聊得热络，顾琛无聊地托着腮，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楼琀珝。 　　“既然主角敲定了，我就先走了。”楼琀珝很满意这两个角色，但也不大愿意待在这。 　　“我还想请琀珝吃饭呢，导演和编剧是需要培养感情的。”秦旃檀挽留。 　　顾琛笑着起身，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楼琀珝的椅背上，“旃檀，培养感情这种事就留给我吧。你就和你师兄多享受享受二人世界吧。” 　　“呦，顾琛，你转性那么快。前几天还恨得牙痒痒呢，今儿就大献殷勤，难不成你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秦旃檀挑衅地看他。 　　楼琀珝看了顾琛一眼，神色如常，“吃饭就免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吧。不过你对剧本理解很透彻，应该不需要我再解释了。” 　　秦旃檀笑了笑，“我真希望能早点叫你一声嫂子啊。顾琛就是静不下心，这几年女朋友换了不知道几个，但其实人挺好的。” 　　楼琀珝没有搭理她，自顾自走了出去。 　　“旃檀，想做媒人没做成？”林蕴藉站在她旁边，似笑非笑。 　　秦旃檀叹气，“楼琀珝是个好姑娘，顾琛这样的性子别负了人家才好。” 　　“你看得倒挺明白。”林蕴藉笑，“不过顾琛好像不明白。” 　　“管他呢，那小子从小就艳福不浅，他就要栽个跟头才知道什么叫感情。”秦旃檀笑着挽住他，“我管好师兄就够了。今儿收获不少，我下厨请师兄吃饭。” 　　林蕴藉笑着刮了刮她鼻子，“拭目以待。” 　　不介意在场或艳羡或疑惑的目光，秦旃檀就笑得灿烂地挽着他的胳膊，尽情表露她的依赖和温柔，想用一切去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手滑先发了，虽然大概也没人看。但还是解释一下，留着明后天前两章发了再看吧～还要接着码字。 ☆、阿肆负伤 　　第二十一章 　　新戏的选角和定妆宣传持续了大半个月，秦旃檀这几天扑在工作上，把魏流的事差不多抛在了脑后，直到顾琛的电话打过来，才让秦旃檀忆起这个潜在的危险。 　　“旃檀，我发现谭肆账户上的资金流动全都转到了美国的无名户头，国际保护，我暂时查不出来。不过很不幸，小爷被我老子派去美国公干了，要不要小爷帮你查查。”顾琛此时正站在机场，笑得一脸闲适。 　　“美国公干？你一个无业游民有什么可公干的。” 　　顾琛叫唤，“秦旃檀，小爷我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信息专业高材生，我去美国那是因为我爸朋友生意有点问题去帮忙的。” 　　“朋友，楼家？”秦旃檀笑。 　　“你怎么知道的？”顾琛一愣，“这是正事，跟楼琀珝没关系。楼琀珝已经让小爷我丢脸丢得够大了，我可不想再和她扯上关系了。” 　　“你紧张什么，我也没说和楼琀珝有关啊。”秦旃檀好整以暇，“这事呢，你能查就查，查不下去就算了，水太深，我不想拉你下水。” 　　“旃檀，你什么意思，我们是朋友吗？”顾琛眉头微皱。 　　“顾琛，楼琀珝喜欢你，你看得出来吗？”秦旃檀突然说了句不着边的话。 　　顾琛愣了愣，“怎么可能，她都当众拒绝我了，有她这么喜欢人的吗？” 　　“行了，我们是朋友，我不想耽误你。”秦旃檀沉默了一会，“从她写剧本的思路来看，楼琀珝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你要不是真心对待就别耽误人。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你自己处理，怎么处理啊？”顾琛皱眉，“你忘了你高中那会——” 　　“顾琛，他们的目标是秦家，只要我还没事，他们就不会放手。”秦旃檀闭了闭眸子，“我自有打算，你就不要插手了，在美国好好待着。” 　　挂了电话，秦旃檀抱胸看着忙碌的人，选角敲定以后就是一系列的发布会，跑宣传和一大堆琐事，秦旃檀一向讨厌这种事，她只想安安心心拍戏。 　　林蕴藉那边和演员讨论了几个细节，抬头的时候秦旃檀还站在树下发呆，抬腿朝她走过去，在她面前挥手，“发什么呆？” 　　“师兄，魏流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真怕他们再来伤害我身边的人。”秦旃檀垂着眸子，语气有几分无助。 　　林蕴藉沉默了一会，把她抱进怀里，语气温柔，“没事的，你要不要和你爸商量一下。” 　　秦旃檀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低低地应了声，“的确需要和我爸说一声，至少让他注意安全，让人着了道就不好了。” 　　这几天演员忙着定妆照，都是宣传人员的事。 　　两个人也乐得清闲，每天出去逛街买菜，秦旃檀就在厨房做饭，林蕴藉偶尔也帮忙择个菜，洗个碗之类的。好像一切都和大学时候没什么两样，似乎更亲近了一些。 　　吃完饭，拉上窗帘，客厅有些昏暗，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秦旃檀捂着热腾腾的咖啡，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师兄，这样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会一直幸福的。”林蕴藉拨拨她额头的碎发。 　　秦旃檀笑，目光落在屏幕里正在拥吻的主角，伸手放下杯子，侧过头也吻了上去。林蕴藉失笑，胳膊一带，秦旃檀就从沙发上坐在了他的腿上，唇齿交缠，阳光昏暗。 　　秦旃檀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但又不想醒过来。 　　﹉﹉﹉﹉﹉﹉﹉﹉﹉﹉﹉﹉﹉﹉﹉﹉﹉﹉﹉﹉﹉﹉﹉﹉﹉﹉﹉﹉﹉﹉﹉﹉﹉﹉﹉﹉﹉ 　　等傍晚的夕阳落在她的睫毛上，秦旃檀皱了皱眉，从床上起来。 　　床头留着林蕴藉的纸条，“剧组有点事，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醒了给我打电话。” 　　秦旃檀笑了笑，先打了小杨的电话，“小杨，剧组有事吗？” 　　“秦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第一个场景已经敲定好了，过几天就要开拍了。结果那边闹着不租了，违约也不在乎，好像是要改租给别人。” 　　秦旃檀皱眉，“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啊。”小杨笑笑，“林导已经过去了，大不了换个地嘛，不是什么大事。” 　　“恩，我知道了。”秦旃檀挂了电话，沉着眸子。 　　哪个人胆子那么大，敢抢顾家订下的场地。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目的何在呢？ 　　秦旃檀想不出什么，就给林蕴藉发了个短信，说自己已经醒了，让他安心处理剧组的事。 　　发完就下床洗了吧脸，穿着睡裙下楼去倒水喝。 　　刚提起水壶，门铃就响了。秦旃檀皱了皱眉，这个地方虽然不算什么隐秘，但一般也不会有人来啊，而且是在这个时候。 　　透过猫眼看到人却吓了一跳，阿肆？秦旃檀皱了皱眉，门铃又响了一声。 　　刚打开门，阿肆就钻进了屋子，秦旃檀这才注意到他受伤了，手捂着肚子，还在流血。 　　“这怎么回事？”秦旃檀连忙从柜子里抱过医药箱，“你怎么找过来的？” 　　阿肆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医药箱，拿了碘酒，镊子，撩起被血渗透的衣服，把腹部的子弹取了出来。秦旃檀愣愣地看着他哼都不哼地取出子弹，“疼吗？” 　　阿肆缠绷带的手一顿，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秦旃檀奇怪地看他。 　　“为什么开门，你可以不开的。”阿肆低头缠着绷带，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所有情绪。 　　秦旃檀皱了皱眉，“没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会害我。” 　　“你会后悔的。”阿肆打了个结，伸手脱下了被血染透的T恤，身上是大大小小的疤。 　　秦旃檀眸子微缩，转身上楼，“我去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打开衣柜，看着满柜的衣服，秦旃檀手指攥着柜门，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明明知道不该让他进来。的确，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只能从他身上去知道所有的事情。可要真是单纯的利用就好了，阿肆无条件的好，让秦旃檀根本下不了手。或许在云南那个彻聊的晚上，或者看他认真画着自己的时候，或者只是他抹药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开始心疼他了。 　　无关爱情，只是觉得他背负了太多。 　　想帮他，让他不用活得那么辛苦，她知道他最需要自己做什么，可唯独爱情，她给不了。 　　因为给不了，所以不想伤害他。可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她有责任保护她爱的人。 　　她没得选择。 　　对不起，阿肆，你的好只能被利用。 　　秦旃檀拿了衣服下楼的时候，阿肆已经把血衣，子弹都处理好，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目光里的感情烫的秦旃檀不得不回避。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秦旃檀把衣服递给他，看他穿上，目光冷淡。 　　阿肆沉默了一会，“我被人追杀了。” 　　“追杀？”秦旃檀皱了皱眉，“你干了什么？” 　　“把你放跑了，所以被上面追杀了。”阿肆语气随意，却让秦旃檀有些愧疚。 　　指尖嵌进掌心，几分理智赶走了感情，“魏流明知那天会有人要杀他，为什么要请我去。” 　　“他想拉个垫背的，或许你死了，他有机会戴罪立功。”阿肆眸子闪过一丝狠戾。 　　“戴罪立功？”秦旃檀拉了把椅子，坐下，“杀了我，有什么好处？” 　　“你死了，秦部长周围的戒备就会放松。”阿肆黑黑的眸子看着桌面，听不出语气。 　　秦旃檀眯了眯眸子，“所以，那次片场的子弹射杀，是你们知道我爸那天就在附近，希望趁乱可以杀了我爸？” 　　“对。”阿肆顿了顿，“但你的行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跟着你进了大山，让魏流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上头不耐烦就杀了他，本来魏流想用最后一次机会杀了你，可我把你救走了，上头最讨厌背叛。如果不是我提前准备了退路，可能已经死了。” 　　秦旃檀第一次听到阿肆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可为什么要杀我爸？” 　　阿肆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现在很危险？”秦旃檀沉吟了一会，“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阿肆敛了眸子，“我会走，不会拖累你。” 　　“吃了饭再说吧，让我和师兄商量一下，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养伤。”秦旃檀起身去厨房，简单炒了两个菜，把筷子给他。 　　饭菜的热气挡住了阿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苦笑。 　　秦旃檀看他在吃饭，就上楼给林蕴藉打电话，她怕自己会心软。 　　“旃檀，怎么了。”林蕴藉接了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我马上就回来了。” 　　“师兄，阿肆现在在家里。”秦旃檀轻轻开口，“他出现在门口，还中了枪。” 　　林蕴藉微微皱眉，他非常想让那个阿肆立刻消失，尤其是自己现在还不在秦旃檀身边，可这样明显是无理取闹，“旃檀，他怎么会受伤？” 　　“师兄，我已经弄明白一些事情了。他是因为上次救我被他的大哥追杀了。”秦旃檀沉默了一会，“师兄，我只是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要误会。” 　　“旃檀，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林蕴藉缓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去留。” 　　“家里他是绝对不能待的，我想把他送到我外环的公寓去，让他先避避风头，毕竟是因为我他才落到现在的处境。” 　　“就按你说的吧。旃檀，凡事有我在。”林蕴藉沉默了一会，“我不是心胸阔达到同意我爱的女人去照顾一个明显对你有不一样心思的男人，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的坦诚，让我很信任你。” 　　秦旃檀笑，“师兄，我等你回来。” 　　林蕴藉挂了电话，嘱咐了工作人员两句，就打算回去。阿肆那么巧在他离开的时候出现，那么这个场地的事情恐怕只是个调虎离山的计策罢了。旃檀心软，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林蕴藉直觉没那么简单。 ☆、所谓计划 　　第二十二章 　　秦旃檀换了身衣服，下楼的时候，阿肆已经吃完饭正在穿上他来时的那件大衣。 　　“你要走？”秦旃檀眉头微皱，“我外环有套公寓，没人知道，我想——” 　　“不用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后路。”阿肆语气疏离。 　　秦旃檀快步走到他面前，“阿肆，你在害怕什么？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阿肆黑黑的眸子沉默地看着她，“你可以不管我的死活。” 　　“一定要那么极端吗？”秦旃檀叹气，“我们之前相处也挺好的啊。” 　　“那是你觉得好。”阿肆站在那不动。 　　秦旃檀妥协般地叹气，“最后一件事了，你就当我图个心安吧。以后别来找我了，你明知道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回应了。伤好了你要去哪我都不拦着你。” 　　阿肆看着她，看了很久，“好。” 　　秦旃檀开车去了外环，阿肆就坐在她旁边，一句话都不说，抿着唇，神色一如初见。 　　“到了。”秦旃檀走上楼梯，站在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的家具都带着白布，看上去很干净，也很空旷。 　　“里面东西都很干净，我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秦旃檀把钥匙给他，“楼下三百米就是超市，日常生活用品都有，你现在着将就一段日子吧。” 　　阿肆接过钥匙，进了屋，没有说话。 　　“这几天新戏要开机，我恐怕会很忙。”秦旃檀看他一眼，“等会我先去把必要的东西买好了，等我有空了，会来看你的。” 　　“等一下。”阿肆突然抓住她的腕子，声音很轻，“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秦旃檀皱了皱眉，“你别闹。” 　　阿肆已经不容拒绝地环住了她，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秦旃檀的鼻尖，浓重的忧伤几乎把她湮没，她沉默了一会，拍了拍他的背，叹了口气，“阿肆，松手吧。” 　　秦旃檀看着他黑黑的眸子，“阿肆，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我始终觉得你不会伤害我，不是因为你喜欢我。我只是觉得你是善良的，我不知道你究竟隐瞒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但阿肆，别让我失望好吗？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们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阿肆没有接话，看着秦旃檀转身，握住门把，然后关门。剩他一人。 　　“我们永远都不会站在对立面，只是我恐怕没有机会再解释清楚了。”阿肆轻轻叹了句。 　　有这个拥抱，也值了。 　　其实你还是有一点点心动的吧，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我破除原则。 　　只是秦旃檀，我们终究缘分太浅。 　　我甚至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爱你，但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 　　阿肆站在窗口，看着秦旃檀上车，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才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怎么样？”那头是个慵懒的男声，“心疼你的心上人了？” 　　阿肆眸子一顿，“没有。她没有防备，我现在在她的公寓里，一切按计划进行。” 　　“很好。”男人笑得爽朗，“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阿肆没有接话，手指攥着窗沿，目光带着不一样的情绪。 　　“阿肆啊，情之一字，从来不适合我们这类人。”男人语气带了几分感慨，“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啊，秦家小姐恐怕得恨你一辈子喽。不过她也没这个机会了，哈哈。” 　　“还有什么事吗？”阿肆语气低沉。 　　男人笑了笑，“怎么，还不高兴了。秦牧那头估计很快会加强戒备，就按原计划进行。” 　　“明白了。”阿肆挂了电话，神色如水。 　　秦旃檀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上了车，车子开在路上，渐渐平息了心头的异样，她目光看着前方，回忆刚才的谈话。直觉告诉她，有疑点，信不得。 　　这么巧地出现，怎么看都奇怪。可她不想去怀疑他，但也不可能包庇他。 　　她很清楚，什么对她更重要。 　　等她把车停进车库，林蕴藉也开着车刚到家，两个人目光在空气中接触。 　　林蕴藉从车库出来的时候，秦旃檀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等他。 　　“先进屋吧。”林蕴藉拉过她的手，随手关上了门。 　　秦旃檀乖乖地被他牵着坐在了沙发上，沉默了一会，还是喊了句，“师兄。” 　　“旃檀，阿肆跟你说了多少？”林蕴藉闭了闭眸子，“你能确定多少是真的？” 　　“师兄，你生气了？”秦旃檀声音低了点，见林蕴藉没有回答，接着道，“他们的目标是我爸，一开始片场想对我动手，是想趁我受伤我爸戒备放松的时候，对我爸动手。” 　　“那阿肆呢？”林蕴藉看她，“旃檀，他的话有多少可以相信？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一场局，就是在引你上钩。” 　　“师兄，我知道有可能是假的。”秦旃檀伸手握住他的手，“可我没有办法，师兄，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处在绝对的被动。我爸我尚且不担心，他周围有那么多人保护，我能做的无非是给他提个醒。可师兄，这些本来跟你没关系，我不想你因为我受伤。上一次只是一枪，那下一次呢？我简直不敢想象，师兄，既然阿肆来了，他们就有他们的计划，不管怎样，我们都只能先顺着他们先走下去。” 　　秦旃檀顿了顿，眼眶泛红，“师兄，我知道你其实不高兴我和阿肆多接触。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也很迷茫，如果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那我就真没有勇气了。” 　　林蕴藉愣了愣，“旃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你随随便便就信了阿肆的话，我——” 　　秦旃檀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热烈而毫无章法，只是迫切地希望汲取身边的人的一切，她真的很累，她做不到对阿肆心狠，可也不能心软。她害怕会有人对她的家人不利，更害怕林蕴藉会误会她，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 　　再来一次，她也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 　　这样毫无希望地等待，几乎要把她逼疯，如果不是一次次安慰自己，他会回来，简直不知道怎么挨过那一个个日夜。 　　林蕴藉感受到了她的无助，温柔地一遍遍回应她，掠夺她的气息。林蕴藉在心头微叹，旃檀，这些事为什么要自己来做呢，你就应该躲在我的怀里，什么不都用管，只要享受我的爱就够了。旃檀，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多让人心疼。 　　良久，秦旃檀趴在他怀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师兄。” 　　“我在。”林蕴藉轻轻摸着她的发。 　　秦旃檀又叫了一声，“师兄。” 　　“恩，我在。”林蕴藉只是低声应她，神色温柔。 　　“师兄……” 　　“我在。” 　　“师兄……” 　　“我在。” 　　秦旃檀叫了一声又一声，林蕴藉只是耐心地应她。 　　好像得了最安心的承诺，她笑了笑，“师兄，等事情结束，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林蕴藉笑着应她。 　　秦旃檀埋在他胸口，“你知道了的话，不可以不要我。” 　　林蕴藉笑，“不会。” 　　“你发誓。”秦旃檀抬头看他，眸子带着几丝恐慌。 　　“好，我发誓。”林蕴藉敛了笑意，“如果有一天我林蕴藉不要秦旃檀了，就天打——” 　　誓言还没说完，秦旃檀就堵住了他的唇，闷闷的说，“我后悔了，还是别发誓了。你就算不要我了，我也不想你出事。” 　　“傻瓜。”林蕴藉失笑，“除非你不需要我了，否则我肯定不会走的。” 　　“师兄，你别骗我，我会当真的。”秦旃檀声音很轻，“真的会当真的。” 　　良久，屋子里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秦旃檀呼了口气，轻轻松开了手，换了个坐姿，像只猫似的整个人窝进他怀里。林蕴藉从善如流地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秦旃檀愉悦地眯了眯眸子，拨通了秦牧的电话。 　　“檀檀？有事？”秦牧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身军装挺拔而威严。 　　秦旃檀笑，“爸，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哈哈，你爸身体好着呢。”秦牧笑，“你爷爷的医术，你爸也学了不少。” 　　“骗谁呢，你就把背熟了几个名字，离看病远着呢。”秦旃檀笑，“爸，最近你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吗？” 　　秦牧皱了皱眉，“旃檀，发生什么事了？” 　　“爸，你别急，听我慢慢说。”秦旃檀把最近发生的事捋顺了告诉了秦牧。 　　秦牧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指尖叩着桌面，眉头锁在一起。 　　“最近，军部没什么大的行动。”秦牧顿了顿，“要说有，只有军部与公安部合作追捕一个毒枭，只是一个月前他的下家突然消失了，目前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秦旃檀怔了怔，“我知道了，爸，你注意安全，身边最好多安排几个人手。我这边有消息了会通知你的。” 　　“我没事，你爸年轻的时候一个人撂倒十个都绰绰有余。” 　　秦旃檀失笑，“爸，我认真的。还有让妈这段日子少出去，呆在家里至少还有警卫员。” 　　“行，你自个注意点。”秦牧挂了电话。 ☆、再犯胃病 　　第二十三章 　　新戏在本市低调地举行了开机仪式后，就正式开拍了。 　　场地订在了Z市，剧组全体都飞到了Z市，紧锣密鼓地开始拍摄。 　　此刻，秦旃檀和林蕴藉正并肩坐在监视器后面，第一幕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这场戏是前景交代，几个参演的都是老戏骨了，因为小孩子的哭戏停了两次之外都十分顺利，入戏非常快。 　　“咔。”林蕴藉喊了停，“很好，感情很饱满，下午准备换场地开始拍摄正片。” 　　跟着剧组坐车到了第二个场景，是许镜清的一场铺垫戏，主要是谢阙的内心戏。 　　这场戏从齐家大院换到墓地，中途花费的时间不少，等戏结束已经是傍晚了。 　　“大家状态都很好，酒店的房间都订好了，大家可以出去逛逛，把晚饭解决，然后回去休息。”林蕴藉笑，看了眼秦旃檀。 　　秦旃檀坐在他旁边，“今天很不错了，没停下几次，一天拍两场，大家都很累了。” 　　剧务们收拾着片场，几个演员招呼说要聚餐，秦旃檀谢绝了说要单独行动。 　　Z市的晚上很凉快，两个人扣着手在街上闲逛，也不怕有媒体偷拍。 　　“我跟小杨打听过了，Z市的夜市很热闹的。”秦旃檀冲着林蕴藉笑，“去看看？” 　　“随你。”林蕴藉跟着她的脚步，只是宠溺地笑。 　　夜市的确很热闹，到处是吆喝声，摆地摊的是买一些零碎的小玩意的，都是些讨小姑娘喜欢的手链发卡之类的小饰品，还有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本子，明信片。之后是卖各种小吃的摊位，香气诱人，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活跃这安稳世俗的气息。在之后是夜市的重头戏，酒吧一条街，灯红酒绿的不少，重金属音乐充斥耳膜，文艺小清新的也有，优雅的蓝调爵士颇让人舒适陶醉。 　　秦旃檀在一溜卖小玩意的摊位里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喜欢，林蕴藉跟在她后面帮忙付账都来不及，不一会儿手里就拎了一袋子了。 　　“旃檀，这些玩意买了回去，也没什么用吧。”林蕴藉拨了拨袋子里的东西。 　　秦旃檀笑，“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新鲜嘛。” 　　“行吧，你高兴就好。”林蕴藉看她颇为兴奋，也就随她。 　　秦旃檀拽着他的手，指了指招牌，“大排档哎，我拍了那么多次戏，真的来还是头一次。” 　　林蕴藉看着油腻腻的摊位，皱了皱眉，“旃檀，不太卫生吧。” 　　“师兄，我过个瘾，你陪我吧。”眸子被热气熏了一层水汽，口气带了几分撒娇，看上去楚楚可怜，林蕴藉心头一软，鬼使神差地跟她进了店。 　　“两位，来点什么。”老板看两个人穿着就是外地的小情侣，连忙过来招呼。 　　“唔，我看看，要一盘麻辣小龙虾，两块羊排，三串骨肉相连和烤鱿鱼。”秦旃檀看着菜单，全都是新鲜，“再来个扬州炒饭，两罐啤酒。” 　　“行嘞，两位等会。”老板利落到后面报菜。 　　秦旃檀看了看林蕴藉，“师兄，你不喜欢吃辣真是太可惜了，只好给你点扬州炒饭了。” 　　“旃檀，你胃不好少吃辣。”林蕴藉看着旁边几桌桌上红彤彤的菜就微微皱眉。 　　秦旃檀吐了吐舌头，“没事，好久没犯了。偶尔一次不会怎么样。” 　　菜很快端了上来，秦旃檀两手并用，一边啃着小龙虾，一边一口口灌啤酒，吃得满嘴是油，大呼美味。 　　“师兄，这个小龙虾味道真的很好啊。”秦旃檀嘴里嚼着含糊不清地道，“不吃可惜了。” 　　林蕴藉低头扒着扬州炒饭，神色严肃，“旃檀，你一口辣的，一口冰啤，太伤胃了。” 　　“嘻嘻，那师兄帮我吃掉？”秦旃檀把一盘小龙虾往林蕴藉那边挪了挪，手里拿着烤串。 　　林蕴藉失笑，“旃檀，你这是算计我？” 　　“我只是想看我在师兄心里重不重要。”秦旃檀一本正经地啃了口羊排。 　　林蕴藉微微皱眉，看着辣油四溢的小龙虾，“旃檀，你为了证明你在我心里重不重要，连师兄身体都不顾了？” 　　秦旃檀愣了愣，连忙抽回盘子，“师兄，我开玩笑的了。行了，我不吃了还不行嘛。老板，结账。” 　　林蕴藉唇角勾笑，看着她，眸子闪过一丝得意。 　　出了店门，夜风一吹，本来覆着一层薄汗的额头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秦旃檀挽着林蕴藉，“师兄，你刚才其实很不厚道哎。你明知我肯定舍不得你不舒服，还拿话套我。” 　　“恩，那你明知我不吃辣，还用你在我心里重不重要这样的问题来让我解决掉那盘龙虾就很厚道？”林蕴藉微微挑眉。 　　“好吧，好吧，我的错。”秦旃檀眸子闪着讨好的意味，“我再也不敢了。” 　　秦旃檀看林蕴藉失笑，才抬头看前面，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前面的摊位闪过。 　　阿肆？秦旃檀微微皱眉，不可能啊。 　　“怎么了？”林蕴藉看她微微失神，有点奇怪。 　　秦旃檀摇头，“没事，可能是累了。我们回去吧。” 　　到了酒店，林蕴藉先去洗澡，秦旃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头思索刚才的背影。 　　应该不会看错，那么他是在跟踪？秦旃檀指尖攥着手里的杂志，他究竟想干什么？ 　　“旃檀，洗澡去。”林蕴藉从浴室出来，赤着上身，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身材欣长，肌肉流畅，看的秦旃檀愣了愣，顿时耳根发烫。 　　“师兄，你这样实在是太引人犯罪了。”秦旃檀指了指他，“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林蕴藉失笑，“酒店只有浴巾，再说你哪里没看过？” 　　“那，那不一样啊。”秦旃檀红了红脸，搂着睡裙钻进了浴室。 　　热水从头淋下，秦旃檀有点失神。突然，腹部一阵绞痛传来，微微的抽搐感让她顿时开始冒汗，秦旃檀捂住肚子，“该死，要不要那么背。” 　　匆匆关了花洒，套上衣服，刚打开浴室门就一阵晕眩袭来，耳边就只剩下林蕴藉的声音。﹉﹉﹉﹉﹉﹉﹉﹉﹉﹉﹉﹉﹉﹉﹉﹉﹉﹉﹉﹉﹉﹉﹉﹉﹉﹉﹉﹉﹉﹉﹉﹉﹉﹉﹉﹉﹉﹉﹉ 　　秦旃檀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入目是一片白色，晃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医院。 　　想动手坐起来，才发现手被紧紧地攥着，一侧头，就看到林蕴藉趴着睡在病床旁的脑袋。 　　感觉到被握着的手动了动，林蕴藉抬头，嗓子微微沙哑，“醒了，还疼不疼？” 　　“没事了。”秦旃檀挣扎着要做起来，林蕴藉连忙起身扶她。 　　秦旃檀这才看到林蕴藉居然在T恤下面套了条运动短裤，不禁失笑。 　　林蕴藉知道她在笑什么，颇为无奈，“还笑，要不因为你，我也不会随便找了套衣服就跑出来了。”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我高中的时候没把胃养好，就落了病根。一开始还吃止痛片，后来连止痛片都没什么效果了。那个时候一个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拿着手机却不知道打给谁。后来我每次疼索性就请假，疼得昏过去了，醒过来就没事了。” 　　“旃檀，你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林蕴藉听她轻描淡写的描述，可以知道那种由内到外的疼痛和绝望是多么折磨人。 　　秦旃檀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我爸年纪轻轻就是军部的部长，每天都是工作出差。我妈一直是个大家闺秀，根本不会带孩子。我小时候爸妈还会陪陪我，小学的时候就每天只能看到保姆了。后来我初中去了外地，是全宿制，半年才回来一次，还经常见不到我爸，我妈也特别憔悴。我高一寒假回家过年，才知道我妈闹着要离婚。因为我爸的对头绑了我妈，可我爸竟然没有选择立刻去救我妈，虽然后来知道我爸都安排好了，可我妈受了惊吓，寒了心。那年的新年过得特别惨淡，我大年初三就飞回了学校，天天泡在公寓里喝酒，胃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后来高二的时候戒了，只是但凡冷热，辛辣都要犯胃病。” 　　“可上次我看你爸妈感情挺好的啊。”林蕴藉半晌才回了一句。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那是后来的事了。” 　　林蕴藉只是握着她的手，把自己的热量一点点传递给她，“旃檀，以后不要一个人扛着了。疼了，苦了，告诉我，我陪你。” 　　秦旃檀笑，“师兄，有你真好。” 　　我陪你一起疼，一起苦。比起多少句“我爱你”都要来得让人感动，最好的爱情是陪你走过你余生的所有悲欢苦痛，在你需要的时候恰好就在身边。 　　能够握着手，感受彼此的温度，然后微笑着去面对未来，才是最幸福的吧。 　　师兄，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过去一点点告诉你，没有伪装。 　　最真实的我，不论你爱也好，讨厌也罢，我都想告诉你，因为我想和你分享彼此。 　　我不想对彼此隐瞒一分一毫，我愿意把我的心的每一个地方都对你敞开，不论是快乐的，还是不堪回首的，我都想带你一一看过。 　　我是那样迫不及待地把我的一切都送给你。 　　只要，你不嫌弃，不拒绝。 ☆、计划暴露 　　第二十四章 　　“饿了没，我去给你买点粥。”林蕴藉摸摸他的头，轻声问。 　　秦旃檀摸了摸肚子，“有点。师兄，买了粥就回剧组吧，我没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真没事？”林蕴藉看她一眼，有点担忧。 　　“没事，注意点饮食清淡就行了。”秦旃檀笑，“你不信问医生。” 　　“好吧，我很快就回来。”林蕴藉过了一会，就带了粥过来。 　　秦旃檀接过粥就催着他赶快回剧组，“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等晚上再来看我好了。” 　　林蕴藉看着剧组的短信，点了点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乖，等我回来。” 　　秦旃檀拆开包装，粥香四溢，低头快速地解决完一碗粥。她扔掉包装，穿好鞋就下了床，推开门往外面走廊走去。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病人护士，秦旃檀皱着眉慢悠悠地往前走，在一处寂静的走廊突然停住，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阿肆，果然是你。”秦旃檀看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男人，嘴角勾笑，“你在跟踪我？” 　　阿肆一身黑色的风衣，衬得皮肤愈发白皙，软软的黑发贴着额头，唇抿着没有开口说话。 　　秦旃檀一步步走近他，“阿肆，你是不是觉得我真是太好骗了，内心很得意？” 　　“我不是——”阿肆喉结动了动，却没了辩解的话。 　　秦旃檀看着他，“不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阿肆，你把我对你的信任放在哪里？” 　　“我是不是该感到很荣幸？”秦旃檀苦笑，“我一出事你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来看看我，阿肆，我说过的，我不希望我们站在对立面上，可你骗了我，你让我很失望。” 　　“什么追杀，什么背叛，都是骗我的。你就是想办法再次接近我，让我放松戒备？”秦旃檀笑，“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阿肆沉默地听她的指控，“你说的没错，我骗了你，让你很失望。” 　　“阿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秦旃檀眼眶泛红，“你在为毒枭做事？就因为我爸在追查，所以要杀了我爸，对吗？” 　　阿肆怔了怔，“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秦旃檀狠狠地看着他，“亏我之前就算怀疑你，也不想相信你真的从一开始就在骗我。那枪伤呢？是苦肉计吗？”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阿肆沉默一会，“你不会有事的，我不是来跟踪你的，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安全，我——” 　　“别跟我提保不保护。”秦旃檀叹气，“我每次都对着你心软，就因为我觉得你至少对我的感情是纯粹的，而我没有办法给你等价的回应。可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每一次搭救究竟是不是也是你们的计划之内，也只有我傻乎乎地觉得是我害了你。”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秦旃檀闭了闭眸子，“下一次再见，大概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刀剑相向了，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最终还是发生了。” 　　阿肆看着她，眸子闪过一丝悲恸，“我也不希望这样，我——算了，你保护好自己。” 　　秦旃檀看着他转身的背影，一丝丝苦楚泛上心头，唇角勾了勾。 　　也好，那就不用在乎心不心软了。 　　﹉﹉﹉﹉﹉﹉﹉﹉﹉﹉﹉﹉﹉﹉﹉﹉﹉﹉﹉﹉﹉﹉﹉﹉﹉﹉﹉﹉﹉﹉﹉﹉﹉﹉﹉﹉﹉﹉﹉ 　　秦旃檀第二天就出院了，她站在医院门口，伸了个懒腰，“出了医院，就是舒服。” 　　“行了，走吧。”林蕴藉拉过她的手，颇为无奈地看她孩子气的行为。 　　两个人刚下车到达片场，小杨就跑了出来，“秦导，你没事吧，本来我们都想来看你的。可林导说太招摇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的。” 　　“得了吧，我没事，就是吃坏了东西，胃疼罢了。”秦旃檀笑，“都该干嘛干嘛去。” 　　齐徽和许镜清的第一次交锋已经拍过，现在正在拍齐徽的一次谈判。 　　秦旃檀看着西装革履的萧遣眸子闪出势在必得的精光，深觉自己眼光不错。 　　之后的半个月，戏有条不紊地往下拍，所有的事情好像都随着阿肆的转身没了消息，秦旃檀内心隐隐觉得不安，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今儿要拍夜戏，林蕴藉一定要求她先回酒店，说片场有他一个就够了，女孩子熬到后半夜对身体不好，秦旃檀说不过他，就跟晚上没戏的演员一道回了酒店。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顾琛给她打了电话。 　　秦旃檀有点奇怪，坐在沙发上一边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给顾琛回了电话。 　　“旃檀？”顾琛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秦旃檀点头，“你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之前我跟你说过那个资金流向美国，你还记得吗？”顾琛的声音有点沉重。 　　“记得啊。”秦旃檀直了直身子，“有什么消息？” 　　“我借住了美国一些朋友的势力，发现那批资金流向了美国几个地下毒品交易所，而且流动很大，这几天才开始减小，估计是已经在收尾了。” 　　秦旃檀眉头下意识皱着，沉吟，“毒品的事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一些，我爸正在追查这起跨国毒品交易案，所以他们才想要对我爸动手。” 　　“旃檀，那你要小心啊。因为我发现还有一小批资金分别流向了枪支交易和雇佣兵，具体的数量我查不出来，他们电脑保密系统太高，我暂时黑不了。” 　　“我知道了。”秦旃檀点点头，“你在美国怎么样？” 　　顾琛顿了顿，“挺好的，其实楼琀珝也还不错，我想认真试试。” 　　“认真就好，你早该定下来了。”秦旃檀笑了笑，“行了，不说了。” 　　秦旃檀躺在沙发上，沉着眸子，半晌，才给秦牧发了个短信。 　　“爸，毒品上游来自美国地下交易所。另，接你在Z市的警卫队一用。” 　　关了灯，秦旃檀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是大半年来的片段，一切用一种真实而又诡异的方式进行着。睁着眸子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好像有浓重的黑色的雾气挡在眼前，她下意识地伸手挥了挥，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不禁失笑。 　　“秦旃檀啊秦旃檀，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她扯出一抹苦笑，胡思乱想什么啊。 　　等她昏昏沉沉要睡着的时候，只觉得床边突然重了几分，她下意识地睁眼，低低地叫了一声，“师兄，是你吗？” 　　林蕴藉愣了愣，“我吵到你了？” 　　“没有，是你不在我睡不着。”秦旃檀伸手环住他，林蕴藉刚洗完澡还略带凉意的身子被她热乎乎地抱住，不禁心头一软。 　　“我抱着你啊，睡吧。”林蕴藉笑，吻了吻她的额头。 　　秦旃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明明昨晚睡着很晚了，早上却精神得很。 　　林蕴藉被她起身的动作吵醒，睁开眼就看到她拿着两个人的手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干嘛呢？”林蕴藉坐起来勾住她的肩，看她在下载什么东西。 　　秦旃檀笑，“有了这个软件，你就随时可以知道我在哪里了，当然我也可以。” 　　林蕴藉接过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小红点，觉得好笑，“你这是要干嘛？” 　　“师兄可以随时知道我在哪啊。”秦旃檀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口，微微蹭着。 　　林蕴藉放下手机，侧身把她压在身下，哑着声音附在她耳畔，“旃檀，昨天拍完夜戏我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 　　“哦。”秦旃檀点头，“挺好的啊。” 　　“今天不出去，我们是不是该做的别的事。”林蕴藉手抚上她的腰，轻笑。 　　秦旃檀明白过来，“行啊，舍命陪君子。” 　　“旃檀，我没有奸|尸的癖好。”林蕴藉失笑，低头吻住她的唇。 　　秦旃檀闭上了眼，热情地回应他，手在他身上乱摸。 　　“旃檀，你今天好热情。”林蕴藉松开气喘吁吁的她，伸手脱下她的睡裙。 　　眸子因为情|动而染了一层水汽，长长的睫毛微微战栗，看上去十分诱人。林蕴藉的喉结动了动，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秦旃檀的脸腾地红了，不知道该抗拒还是该接受。 　　“师兄，好痒。”秦旃檀眨着眸子，轻声嘟哝。 　　林蕴藉松开她的耳垂，低头啃上精致的锁骨，轻笑，“乖，一会就不痒了。” 　　秦旃檀被他吻得有些不知所措，像猫叫一样的呻|吟刺激得男人更加卖力，只是在她耳畔低声道了一声又一声，“旃檀。” 　　做到最后，秦旃檀都记不清是第几次了，直到被他搂着进了浴室，温热的水流上脊背，才微微回神。男人同样赤|裸地搂着她，正挤着沐浴露帮她一点点涂抹全身。 　　秦旃檀被一个简单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手微微推拒，轻声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旃檀，你乖乖别动呢，我们就好好洗澡。”林蕴藉的手摸着她的背，“你要是乱动，我也不介意再来一次的。” 　　“你——”秦旃檀看着男人噙笑的面孔，“这样怎么洗啊？” 　　林蕴藉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我帮你洗，你帮我洗，好不好？” 　　“师兄，自己洗，好不好？”秦旃檀只觉得腿软站不住，可又不想被他搂着洗。 　　林蕴藉也不恼怒，作势要松开环住她腰的手，“那你自己洗。” 　　一个没站稳，秦旃檀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抬头眨着水灵灵的眸子，“师兄，我站不住。” 　　“那我帮你洗？”林蕴藉挤了一手的沐浴露，“扶着别动，我帮你抹上。” 　　秦旃檀颇有些尴尬地站在那，任由他把全身都摸了个遍。 　　“行了，你是不是该帮我洗了？”林蕴藉笑，“我忍得很辛苦的，你也要犒劳一下师兄。” 　　秦旃檀愣了半天，挤了一手的沐浴露，帮他抹上，手臂，胸口，背，小腹。 　　秦旃檀的手僵了僵，“师兄，差不多行了，我不好意思。” 　　林蕴藉失笑，“旃檀，我也没让你干嘛啊。” 　　“你，你就欺负我。”秦旃檀开不了口，他都有反应了，让自己怎么往下洗啊。 　　“好吧，好吧。”林蕴藉笑，“你冲干净就出去，我自己解决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发生得事情很多，整件事情已经隐隐浮出水面。很多细节和伏笔自己写得时候都觉得很心疼。然后林蕴藉撩秦旃檀的时候，又写得好爽，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心态。至于鸳鸯浴什么的，真的不是我个人的癖好，只是手一抖就写了。 ☆、山雨欲来 　　 　　第二十五章 　　两个人换了衣服准备出去吃午饭，走到酒店大堂，前台突然叫住了她。 　　“是秦旃檀小姐吗？”前台甜美的声音叫住了秦旃檀。 　　秦旃檀疑惑地走了过去，“我是，有事吗？” 　　“你父亲有东西交给你。”说着把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文件袋交给她，“还说让你注意安全，不到万不得已别动用。”说完，前台已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了。 　　秦旃檀笑了笑，接过文件袋，“谢谢。” 　　“怎么回事？”林蕴藉看她有些失神的样子，“你爸怎么了？” 　　秦旃檀摇摇头，“我爸担心我，给了我一张保命符。”说完把文件袋递给他，“师兄，你收着吧，好好收着。” 　　林蕴藉知道她不愿说，“先去楼上放好。” 　　上了楼，林蕴藉把文件袋放进行李箱内层，才开口，“旃檀，你在担心什么？” 　　秦旃檀笑了笑，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道，“师兄，你认识Z市警卫队驻扎的地方吗？” 　　“你说什么？”林蕴藉皱了皱眉，听不懂她什么意思。 　　秦旃檀若有若无地叹，“你可一定要知道，师兄，我什么都交给你了。” 　　林蕴藉伸手掰过她的肩，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师兄，我只是未雨绸缪而已。”秦旃檀想让自己口气轻松一点，“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你别担心，也别逼我，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 　　“旃檀，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林蕴藉微微叹气，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秦旃檀突然笑了笑，神色很郑重，“师兄，这个片子拍完，你就娶我，好不好？” 　　林蕴藉愣了愣，想问点什么，却被她的神色震得心底说不出什么，良久，一字一句地说，“好，等这场戏结束，我就娶你。” 　　秦旃檀笑，眸中带泪。 　　真好，如果我还能平安回来，我一定嫁给你。 　　林蕴藉感觉到了像是离别前的气氛，可秦旃檀一个字也不愿说，他不想逼她，只能尽可能地去安抚她的情绪，不让她再分神担心。隐隐感觉她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可他没有办法阻止她，他只能也笑着告诉她，他等她回来，然后娶她。 　　林蕴藉告诉自己，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他们会结婚，生子，会幸福很久很久。 　　可秦旃檀的反常让他异常恐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 　　就像等待一场即将而来的暴雨，前调是如此的压抑和让人烦躁不安。 　　两个人在酒店的自助餐厅仓促地解决掉午饭，秦旃檀拉着他到处乱逛，嘴角一直带着笑。 　　可这样子让林蕴藉更加发慌，一种抓不住的感觉让他很没有着落。 　　“师兄，你看这是哪？”秦旃檀拉着林蕴藉，指了指眼前的大门，两旁都立了站岗的士兵，神色肃穆，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 　　林蕴藉愣了愣，阳光刺得他有点睁不开眼，“军区？” 　　“是啊，这儿离片场挺近的。”秦旃檀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你记得路吗？” 　　林蕴藉感觉到她的指尖有些发抖，“旃檀，你的口气就像是在——” 　　“交代后事？”秦旃檀突然笑出声，“逗你的。” 　　秦旃檀指指门口，“我爸还没升之前，就在这，那时候我才小学，特别喜欢跑来这，我那时候想，我爸爸是个英雄，虽然经常看不到他，可他为了人民在做贡献。” 　　“旃檀。”林蕴藉有很多话想说，想问她究竟怎么了，想问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可到了喉咙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化成了她的名字。 　　秦旃檀轻松闲适甚至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他感觉心在一点点揪着疼。为什么不说出来大家一起承担，为什么一定要傻傻地一个人扛着？ 　　他突然回忆起大学的时候，他们分手的最后一次见面。 　　她那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胸口是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总之看上去很坚韧的感觉。裤子还是一条简单的七分牛仔裤，脚上登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白球鞋，长长的头发用黑色的皮筋束了起来。所有的打扮都一如初见。 　　她那天脸色不好，看上去没什么血色，但还是很开心的。因为眸子很亮。 　　她看到他，小跑着走过来，面色才微微红润了一些，“师兄，谣言已经澄清了，那——” 　　“你怎么来了？”林蕴藉一只手拿着一叠材料，一只手放在了裤子口袋里。 　　秦旃檀愣了愣，低头看着脚尖，“师兄，我来看看你啊。” 　　“你看过了，我很好。”林蕴藉没有看到她眸子里一瞬间褪去的喜悦，或者说装作没看到。其实看到了吧，不然怎么回忆起来会那么清楚。 　　秦旃檀想伸手拉他，却被他冷冷的眸子看得缩回了手，“师兄，你是在怪我这段时间不在学校吗？我在拍片子啊，就是我们一起讨论的那个，后来被退回来，但现在没事了，误会都解释清楚了，是陈旭他泼脏水——” 　　“够了。”林蕴藉冷着眸子，“我知道你在拍片子，喜报都送到学校了，谁不知道？” 　　“喜报？”秦旃檀愣了愣，“什么喜报？” 　　“秦旃檀，亏你还知道那是我们一起讨论的。”林蕴藉目光里都是愤怒和失望，“我一被取消资格你就兴冲冲地把它拍了出来，然后拿去参赛了。秦旃檀，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秦旃檀愣了愣，“师兄，我把它拍出来，只是因为它是你的心血，我——” 　　“行了，我要走了。”林蕴藉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说什么都行了，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你要走？”秦旃檀眸子露出惊愕，“什么意思？” 　　“公费出国，美国。”林蕴藉突然笑了笑，“正好遂了你的意，也省的——” 　　秦旃檀抓住他的手，眼泪啪地掉下来，“师兄，你说真的？” 　　林蕴藉几乎一瞬间就心软了，可很快他又开始唾弃那个心软的自己，“当然是真的，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要？” 　　“那我呢？”秦旃檀看着他，目光都是受伤，“我们说好以后一起写剧本，一起拍戏，都是骗我的吗？” 　　“够了，究竟是谁骗谁？”林蕴藉甩开她的手，“秦旃檀，我被人背叛的时候怎么不见得有人记起我们之前的约定，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你闲暇时光的乐趣吗？” 　　秦旃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师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以为我们在一起——” 　　“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过，以后也不会在一起了。”林蕴藉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打断了她小声的质问，心突然很疼，这样的话很伤人，他当然知道。可这话更像是在告诉自己，从来没有确定关系，她也从来只是唤自己“师兄”，从前觉得亲昵，可如今想来，难道不是她在逃避确定关系吗？ 　　秦旃檀只觉得心一瞬间抽着的疼痛，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着林蕴藉一点点转身，然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良久她才感觉到眼泪已经爬满了整个脸颊。 　　师兄，原来我们这三年在你心里就这样的不值得一提。 　　我也想相信你只是气话，可还是很伤人，不是吗？ 　　伤到我喘不过气来。 　　真的很难过啊，难过得希望从来没有遇见你。 　　﹉﹉﹉﹉﹉﹉﹉﹉﹉﹉﹉﹉﹉﹉﹉﹉﹉﹉﹉﹉﹉﹉﹉﹉﹉﹉﹉﹉﹉﹉﹉﹉﹉﹉﹉﹉﹉﹉﹉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秦旃檀疑惑地看他，“你居然对着我发呆。” 　　林蕴藉看着她的脸，较之从前黑了一些，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干练精明。只是还是这样让人心疼。 　　“我在想，你当年的解释究竟是什么？”林蕴藉低头看着她的眸子，“告诉我，好不好？” 　　秦旃檀愣了愣，“你真的想知道？” 　　“是，我想知道。”林蕴藉的语气很肯定，秦旃檀莫名地觉得心口一痛。 　　“行，那我就告诉你。我当年看你因为被取消资格，没有办法拍摄片子，就自己一个人去把片子拍完了。本来拍完只是想留着做个纪念，谁知道提供场地和人手的副导为了拍我爸马屁，擅做主张把制作完的成片拷走了，用我的名义拿去参赛了，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林蕴藉微微叹气，“是我错怪你了。我那时候一心只觉得先是被我好兄弟背叛，接着又是我喜欢的人——” 　　“师兄，知道我后来为什么不告诉你当时的情况吗？”秦旃檀笑了笑，目光柔和，“因为我怕你自责，你难过我也难过。” 　　“旃檀，你就是为别人考虑太多，到头来苦了自己。”林蕴藉吻她的眼角，语气温柔。 　　秦旃檀笑，“其实我这个人很寡情的，能让我在乎十个指头数的过来。说起来挺好笑，我周围居然没有什么好的女性朋友，顾琛就跟我闺蜜似的，也亏得他还是个花花公子。师兄是我初恋啊，我的所有第一次都送给你了。还有我爸妈，还有——好像也没了。” 　　林蕴藉笑，“你要是再多点，按你的性格，把自己拆了还不够。” 　　秦旃檀其实刚才还想到了一个人，只是很难过，他们好像也没有立场再做朋友了。 　　林蕴藉眯了眯眸子，沉默了一会，“旃檀，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师兄，其实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别的什么。” 　　“啊？”秦旃檀愣了愣，“你不喜欢吗？我觉得这样的叫法很好，有一种很亲昵的感觉，而且好像有被你照顾的感觉。其实后来就是叫惯了，我也只有你一个这么叫，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我现在改口很难的了。” 　　林蕴藉失笑，抬起她的下巴，微微挑眉地看她，“我之前觉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你男朋友，才每次都叫我师兄。不过现在，好像也挺好的，听了这么多年，我也听惯了。当然，你要是愿意叫老公，honey之类的，我会更高兴。” 　　秦旃檀愣了愣，“你想到哪里去了，难道我得天天叫你男朋友才算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吗？”说完顿了顿，“至于别的昵称，我真的有点不太习惯。” 　　“好吧，等某些特殊场合，你再叫。”林蕴藉眸子带了几分促狭，嘴角噙着笑，秦旃檀的脸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变红，才明白他的“特殊场合”指什么。 　　本来些许沉重的气氛倒因为几句玩笑变得轻松了些。 　　秦旃檀跟着他一起回去了，转身的时候，看着被阳光渡上一层金的大门，突然笑了笑。 　　都过去了，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都越来越肥，写得时候心情有点压抑，之后好几章的基调都会越来越虐，要有心理准备。即便是撒糖，看了也只是觉得更心疼。 不会拿两人感情来虐，只是单纯走剧情流。 ☆、对唱《选择》 　　第二十六章 　　片子的剧情已经拍摄到高|潮部分，许镜清的身份即将暴露，齐徽开始陷入两难。 　　可能是天气转热，演员都有些不在状态，因为几个配角的两句台词这段戏重来了七八遍，小姑娘都有点要急哭了的意思，一直不到位，两个导演都不满意。 　　“你不要急，你从办公室进去的时候，是忐忑，兴奋和期待。进入办公室看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还有不悦。”林蕴藉语气温和，“再好好体会一下，先休息一下吧。谢阙和萧遣把气氛那么饱满的片段一连演了七遍，也累了。” 　　秦旃檀皱着眉，“这么简单的一个心理变化怎么就演不出来呢？这场戏剑拔弩张的气氛演员表达是很累的，还要这么多人配合一个人来那么多遍。” 　　“旃檀，别说了，小姑娘心里也不好受。”林蕴藉看着在角落一个人看剧本的女孩子。 　　秦旃檀无奈，“行吧，比她还难弄的我又不是没见过，是我最近急躁了。” 　　“急什么？”林蕴藉看她一眼，带了几分探究。 　　秦旃檀眸子闪过一丝无奈，转而笑道，“急着拍完，师兄就娶我啊。” 　　“你这么恨嫁啊。”林蕴藉摸摸她的头，失笑。 　　等到第十遍的时候，小姑娘总算找到了感觉，才通过了这一段，就大半天过去了。 　　看天色开始暗下来，秦旃檀摆手，“今天就到这吧，大家都累了，先回去吧。” 　　几个演员都跑去了卸妆，秦旃檀突然想，许镜清每天面对齐徽的时候，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他究竟是爱齐徽身上那颗不属于他的心，还是爱齐徽这个人？他究竟是恨母亲这样不公平的偏爱与绝情，还是恨齐徽不知情地享受这一切？他闯进他的生活，究竟是想帮助他开疆拓土，还是要他生不如死？ 　　可这些矛盾的情绪，好像都有，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在他心里滋长。 　　秦旃檀微微叹气，我现在也很矛盾啊，我是应该把一切坦白，然后大家一起担忧一起想办法，还是就一个人知道，一个人把一切都解决，就算真的回不来，那也值得了。 　　从那天见到阿肆，她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找自己，而他们那么急切地要对父亲动手，或许并不是因为父亲在追查他们，因为父亲自己也没查到什么东西。也许是因为父亲掌握了一些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很重要的东西，而他们需要一个人质。只是他们太可笑了，秦旃檀了解父亲，他自己尚且把生死超之度外，何况是别人的。所以她现在要知道那份东西究竟是什么，而阿肆上头的那个毒枭究竟是谁，太多的问题在逼迫她必须往前走。 　　“旃檀，发什么呆呢？”林蕴藉伸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指尖，“都快夏天了，怎么手还那么凉？” 　　“我天生空调体质啊，夏天还是冷冷的”秦旃檀回过神来，同他打趣。 　　林蕴藉笑，“那行，以后我就捂着你，把你捂热了。” 　　“师兄，一直都是我捂你啊。你那颗冷冰冰的心还是我捂热的呢。”秦旃檀眉头微挑，似乎还有点不高兴他的说法。 　　“那以后就换我来捂你。”林蕴藉笑，语气温柔而郑重。 　　换我来捂你，把你过去的伤疤都一点点捂热，不要你一个人再傻傻地付出。 　　你应该和每个姑娘一样，只要学会撒娇，享受就够了。 　　不用你去捂着谁，你只要待在我怀里，让我来承担一切就好了。 　　﹉﹉﹉﹉﹉﹉﹉﹉﹉﹉﹉﹉﹉﹉﹉﹉﹉﹉﹉﹉﹉﹉﹉﹉﹉﹉﹉﹉﹉﹉﹉﹉﹉﹉﹉﹉﹉﹉﹉ 　　晚饭的时候，几个人嚷着盒饭太难吃，要出去开荤。 　　“秦导，你去不去啊？”小杨笑得十分谄媚，“你都不参加剧组的活动，这样不利于促进导演和演员在精神上的交流。” 　　“好吧，我去还不行嘛。”秦旃檀失笑，“你们不就是缺个买单的吗？” 　　小杨被拆穿了也不愧疚，“那是我们觉得只有秦导才能付这个账。” 　　秦旃檀懒得跟她计较，拉上林蕴藉跟着他们一起到了Z市最大的KTV。 　　看着五光十色的招牌还有门口一些衣着暴露的小姑娘，秦旃檀皱了皱眉，拉过一旁的小杨，“谢阙也在剧组，你们怎么能来这里？被狗仔拍到，对演员风评很不好的。” 　　“秦导，剧组聚餐，被拍到了也没事。”小杨笑，“再说谁不知道谢影帝私生活很检点，从来没有八卦消息传出。这是因为他幕后的操作团队很强大，没人敢动他。” 　　秦旃檀点头，“还是注意点好。等会喝酒什么都别喝得太凶了。” 　　之前已经打电话订好了豪华包厢，几个人进了包厢，先来了几箱啤酒，看有几个女生，又要了几扎果汁。 　　谢阙这种自来熟，已经拿了麦克风，开始点歌了。 　　秦旃檀坐在角落里，端了果汁，在手机上不知道看什么，对外面的声音置若罔闻。 　　“咳咳，下面我们请秦导和林导来一个情歌对唱，大家说好不好？”小杨拿着麦克风，开始起哄，众人顿时都说好。 　　秦旃檀抬头，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小杨，别闹。” 　　“秦导，你太不给我们面子了。你和林导天天在片场虐狗，我们已经忍了很久了。”小杨边说边冲着下面的人挤眉弄眼。 　　秦旃檀微微皱眉，看向坐在旁边的林蕴藉，“师兄，你介意吗？” 　　“我倒无所谓，反正都是出来放松一下。”林蕴藉笑。 　　“那好吧。”秦旃檀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你们是合起来算计我和师兄，是吧？” 　　“不敢啊，秦导。”小杨拿了麦克风递给两人，一溜烟跑回了位置。 　　秦旃檀拿开麦克风，附在他耳边，“师兄，你会哪首？” 　　“那就《选择》好不好？”秦旃檀笑，“我们之前唱过的。” 　　林蕴藉愣了愣，“好。” 　　“给我切到《选择》，林子祥和叶倩文对唱的那个版本。”秦旃檀笑。 　　小杨一边笑，一边切歌，“秦导，你口味好怀旧啊。” 　　秦旃檀懒得理她，看着屏幕上映出MV，听着熟悉的伴奏响起。 　　男：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 　　女：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男：这样的心情 　　女：这样的路 　　合：我们一起走过 　　女：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男：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合：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女：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 　　男：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 　　合：就算回到从前这仍是我唯一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这是我们的选择 　　男：走过了春天走过秋天 　　女：送走了今天又是明天 　　男：一天又一天 　　女：月月年年 　　合：我们的心不变 　　女：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男：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合：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 　　我一定会陪你到海枯到石烂 　　就算回到从前这仍是我唯一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这是我们的选择 　　秦旃檀的手一直被他牵着，林蕴藉其实唱歌很好听，秦旃檀知道还是在大二的时候，林蕴藉生日的时候被同学拉去唱K，两个人也是这样起哄被赶上去。当时林蕴藉问她，听过《选择》吗？秦旃檀愣了愣，笑，那就《选择》吧，这是我爸妈的定情之作呢。 　　一曲结束，底下的人都傻了。最后不知道谁带头，才鼓起掌来。 　　小杨不可置信地说，“你们两个唱歌都那么好，平时为什么不肯开嗓？简直要甜死人啊。” 　　秦旃檀微微有些尴尬，唱的投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倒觉得被这么看着有点奇怪。 　　“因为我只和旃檀唱啊。”林蕴藉笑，“行了，你们玩吧，旃檀都不好意思了。” 　　说完，就拉着她的手往位置上走，留下几个人又羡慕又嫉妒。 　　秦旃檀喝了口果汁，才渐渐回神，“师兄，你为什么会喜欢《选择》呢？” 　　“因为我选择了你。”林蕴藉声音不大，附在她耳畔才听得清。 　　秦旃檀只觉耳根一阵发烫，“师兄，一切重来也不改变决定，是吗？” 　　“当然。”林蕴藉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轻笑，“我现在突然想回去了。” 　　秦旃檀却有些失神了，就算一切重来也不会改变决定，不是吗？ 　　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再退缩和犹豫了，那还再害怕什么？ 　　想要保护的人都能好好的，就什么都够了。 　　秦旃檀转头，轻轻吻上他的唇角，“你手机带了没？” 　　“带了啊。”林蕴藉先是惊讶，又舔了舔唇角，愉悦地眯了眯眸子。 　　秦旃檀笑，“还记得我说的吗？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 　　没等林蕴藉反应过来，她就打开门再关上重重的门，门内的声音突然被隔绝，走廊安静的让她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秦旃檀微微叹气，等我回来，我很想回来，相信我。 　　闭了闭眸子，她非常坚定地往前走。 　　如果没有猜错，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最合适了。鱼龙混杂，而且还是我还是一个人。 　　何况，已经过了那么久，再不动手，他们也没机会了。 　　秦旃檀的指甲微微嵌进掌心，神智比起往常异常清醒，她一步一步往洗手间走去，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眼神平静而毫无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高|潮马上就要开始了，准备继续码文攒，不然大概不能准时发了。 ☆、孤身涉险 　　第二十七章 　　秦旃檀的指甲微微嵌进掌心，神智比起往常异常清醒，她一步一步往洗手间走去，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声音，清晰而坚定，眼神平静而毫无畏惧。 　　刚走到转角的地方，后面突然生出有一阵风，然后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秦旃檀还没来得及转头，口鼻就被捂上了。秦旃檀很快明白这是□□，指尖狠狠抓着掌心保持清醒，下意识地开始闭气，身体放松做出被麻醉的样子，放弃了挣扎。 　　就在她觉得要喘不过气了的时候，捂着口鼻的布松开了。 　　虽然第一时间选择了闭气，但还是或多或少吸进了一些，脑子开始昏昏沉沉，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口气带了几分命令，“放到车上去，别伤了她。” 　　秦旃檀突然有些想笑，阿肆，是你吗？ 　　你到现在还记得别伤了我，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啊。 　　秦旃檀估摸了已经过了半个钟头的样子，她还在车上，眼睛被蒙了眼罩，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动了动指尖，发现手脚都被缚住了，微微蹭了蹭，秦旃檀发现居然用了棉绳。 　　惊愕之余，颇有些苦涩，这是怕自己挣扎的时候伤到自己吗？何必呢，抓都抓了，这样的细枝末节为什么还要注意得那么细致，为什么还一定让我感动心软？ 　　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应该没人搜过她的身，手机还放在裤兜里，不知道这个地方还有没有信号，也不知道师兄能明白应该怎么救自己吗？ 　　汽车开在路上，噪音有点大。秦旃檀仔细辨认了一下，是轮胎碾过石子的声音，还有窗外闷闷地风声。看来应该是往郊区走，车速还挺快。 　　就在她胡思乱想了十多分钟的时候，车停了，刹车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非常刺耳。 　　车门被粗暴地打开，冷冷的夜风顿时吹在脸上，颇为不好受。秦旃檀暗自估计现在自己应该是已经在Z市的郊外了。 　　后背受到一股力，好像是有人要推自己下去，秦旃檀被缚手缚脚，一个不稳差点就直接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满地的石子，要是摔一跤估计就破相了。 　　“住手。”阿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克制的不悦和特有的威严。 　　然后，秦旃檀就感觉身子一悬空，自己就落进了一个怀里，除了熟悉的感觉还有淡淡的血腥味，秦旃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难道伤还没好，按说不应该啊。估计是又添新伤了吧，秦旃檀这样想着，身子微微挪了挪，怕碰到他的伤口。 　　突然感觉抱着自己的手臂僵了僵，秦旃檀才反应过来，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是被麻醉了呀，为什么还会动，不会是暴露了吧。可阿肆什么也没说啊，应该是不打算拆穿吧。 　　“二哥，你对这女人怎么那么照顾啊。”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声在后面响起，“他是老大死对头的女儿啊，现在让她受点苦，等会还乖点。” 　　“你的话太多了。”阿肆不留感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估计走了五分钟的样子，秦旃檀感觉他们在上楼，重力作用下，秦旃檀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缩进去，脑袋已经贴着他的胸口，阿肆的心跳声稳稳地传到她的耳畔。 　　她想往外挪挪，阿肆突然低头，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别乱动。” 　　秦旃檀身子微僵，脊背不自觉挺了挺，心里暗道果然早就被发现了吧。可他不说破是打算包庇自己吗？之前我说的话他听不懂吗？ 　　是不是傻啊，明知付出毫无回报，何必呢？秦旃檀在心底微微叹气，索性放弃了挣扎，直接地往他怀里缩了缩，整个人就都被他圈在了怀里。秦旃檀自暴自弃地想算了，抱抱就抱抱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估计大概是走了三楼的样子，秦旃檀在心里数着楼梯，感觉自己被放下，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她轻轻闻了闻，空气里有一股子塑胶味，应该是密闭的房子，感觉空气不太流动。 　　“都出去吧，我在这就够了。”阿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然后秦旃檀就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接着是落锁的声音。锁上了？这是要干嘛？ 　　正在心里盘算着，就感觉阿肆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太阳穴，她本能地想要躲开，却又不能躲，只能梗着脖子不动。然后眼罩就突然被除掉，她还是闭着眼不敢睁开，长时间的黑暗让她无法一瞬间适应光亮，白炽灯带着热度的光透过薄薄的眼皮刺进眼球，顿时有些酸涩。 　　“睁开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阿肆的声音响起，带着说不出的几分情绪。 　　秦旃檀犹豫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眨了几下眼才适应这光亮，“阿肆？” 　　“你早就猜到了，对吧？”阿肆黑黑的眸子看着她，“你这么差的演技也就是遇到了我。” 　　秦旃檀看他一眼，轻声道，“我就是知道是你，才没那么注意啊。” 　　阿肆愣了愣，眸子闪过一丝惊讶，“你说什么？” 　　“阿肆，你们抓我要干嘛？”秦旃檀虽然觉得这样利用他很不对，可她还是想尽可能多知道一些，这都是谈判的筹码啊。 　　阿肆直直看着她，黑黑的眸子几乎要把人吸进去，“你想利用我？” 　　“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们本来也就是不同——” 　　阿肆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唇，秦旃檀下意识地不再开口，阿肆的声音奇异地染上几分诱惑，轻轻地想起，“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救你出去。” 　　“你，你把手拿开。”秦旃檀还是不可避免蹭到他的手指，脸顿时红了。 　　阿肆定定地看着她的反应，眸子露出几分笑意，语气有些感慨，“其实我觉得趁人之危的确挺好的。就算我现在做了什么，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对吧？” 　　秦旃檀没看到过这样的他，愣了愣，“你现在要是做什么，我真的会恨你的。” 　　“反正你也不会爱我了，还不如恨我。”阿肆附在她耳畔轻笑，话里带了几分危险。 　　一下子孤立无援的气氛在身边弥漫开来，直觉的危险信号让秦旃檀眼眶微红，“那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强迫我，我真的会——” 　　“哈哈，秦导倒是越来越可爱了。”一个男声从屋子背后传出来。 　　秦旃檀皱了皱眉，下意识抬头去看阿肆，阿肆的眸子只露出一个意思，不要轻举妄动。 　　本来看上去厚厚的墙壁居然自发地打开了，一个穿着笔挺，气度透着几分儒雅的男人从背后走出来，步履款款，倒不像走在废弃的共厂，像是在哪个上流的酒会上。 　　秦旃檀的瞳孔微缩，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魏流？” 　　“秦导还记得我啊。”魏流笑着站在她面前，阿肆自觉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秦旃檀一下子明白了，她之前一直想不通魏流明知那天要死，为什么还一定要请她去吃饭。之前解释的什么拉她垫背，什么戴罪立功都是骗她的。魏流表面上是被阿肆控制的傀儡，其实他就是号令阿肆的人。至于为什么让她目睹那一幕，一是为了让秦旃檀不可能再怀疑魏流，把调查目标转到美国，二是给阿肆救她的机会，为后来的见面埋下伏笔。原来早就算计好了，全都是骗人的。 　　“我当然记得，那天魏总就活生生倒在我面前，我是真的难过了一天啊。”秦旃檀语气认真，“我那天是徒步走回家的，满脑子都是魏总的样子，可惜后来一直没有消息，我本来还想参加一下魏总的葬礼来着。” 　　魏流笑，“秦导，你可别说什么难过一天这种话。不然我们阿肆可要吃醋了，他为了你可是头一次违背我的命令，一定要亲自去请你。” 　　秦旃檀愣了愣，笑，“那也要感谢魏总那一日把阿肆借给我啊。” 　　“说起那天，我可是后悔莫及。”魏流眸子闪过一丝阴翳，“我没想到秦导魅力这么强，把我们阿肆迷得五迷三道，真的跟你去了云南不说，还真的乖乖当起了保镖。” 　　秦旃檀皱了皱眉，“那他突然消失是因为——” 　　“那是回来领罚的。”魏流轻描淡写，“出了三次任务，才换来通知你一声。” 　　秦旃檀感觉血液一下子回流，指尖蓦地变凉，眼眶微红地抬头看站在魏流身后一言不发地阿肆，“阿肆，你都没有告诉我。”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这么容易心软。”魏流好整以暇地看她，“就算说了又怎么样呢？也不过是让你多同情一下。像秦导这么寡情的人，也是少见，对人真是绝情。阿肆的付出我看了都心疼，啧啧。” 　　“那是我和阿肆的事。”秦旃檀深呼吸了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魏总，我们要谈的应该是你和我爸的事，对吧？” 　　“哈哈，不急。”魏流笑，“反正你的救兵暂时还找不到这里，我不介意你和阿肆多聊一会，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附近三百米都覆盖了信号干扰器。” 　　秦旃檀愣了愣，就看着魏流从门口笑着出去。背影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意味。 　　然后门又被关上，接着又是落锁的声音，空旷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阿肆，这次没有别人了吧。”秦旃檀已经明白他刚才那些话是说给魏流听的。 　　阿肆站在那，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你的确很绝情。” 　　秦旃檀怔了怔，却也说不出话反驳。的确，自己不止一次想过要利用他，虽然最后都放弃了，但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明明不想伤害他，可每次都无意中让他为自己付出。 　　“可我还是喜欢你。”阿肆无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透着几分迷惘。 　　良久，他轻轻叹气，“如果没有林蕴藉，我有可能吗？” 　　“啊？”秦旃檀愣了愣，她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师兄的话，她和阿肆—— 　　“算了，我知道——”阿肆语气有些失落又带了几分自嘲， 　　“阿肆，我不想骗你，如果没有师兄，我可能早就跟别人在一起，根本不会空等三年，也不一定会再遇到你。但如果说现在真的没有师兄，阿肆，你对我那么好，我又怎么可能不爱你。”秦旃檀一字一句地道，口气有些无奈又很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就开始越来越虐了，珍惜阿肆最后的糖吧。 从来没那么心疼过男二，本来我文里男二都是炮灰啊，结果阿肆越写越心疼，越写越难过。 ☆、破釜沉舟 　　第二十八章 　　阿肆突然笑，带着几分破冰的暖意，“你就算是为了想出去来骗我，也够了。” 　　“我没有——”秦旃檀愣愣地看着他难得的笑容，下意识反驳。 　　“我知道，至少我的付出不是一点点都没有效果，不是吗？”阿肆的眼神涌上几分坚定。 　　突然，他走过来，俯下身子靠近她的面颊，浅浅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秦旃檀怔了怔，也没有躲开。或许是直觉让她也不想再推开这个一直傻傻护着自己的男人。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眼角，口气有些释然，“我爱你。” 　　秦旃檀看到他眸子里的坚定和背水一战，心口一滞，“阿肆，你别做傻事啊。”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受伤的。”阿肆轻笑。 　　突然，魏流走了进来，嘴角挂着一抹狞笑，“秦旃檀，本事不错啊，你那个男朋友连警卫队都叫来了。” 　　秦旃檀心底一惊，面上却不变，“魏总，现在愿意跟我谈谈了？” 　　“愿意，当然愿意。”魏流很快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刚刚一瞬间的气急败坏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就是两个人。 　　“魏总，想从我爸手里拿走一样东西，对吗？”秦旃檀轻笑。 　　魏流眸子闪过一瞬的惊讶，“没错。” 　　“我可以让我爸给你，你放了我。”秦旃檀看着他，没有畏惧。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谁知道有没有备份呢？”魏流突然掏出枪，指向她，“我不如用你的命换呢，你爸就你那么一个女儿，一定舍不得吧。” 　　秦旃檀看着黝黑的枪管，空洞洞得仿佛能把一切终结，秦旃檀仿佛闻到了隐隐的火药味，真的面对生死她反而不怕了，“魏总说的有道理，可我爸不在，怎么交易呢？” 　　“你爸不在，可你那个男朋友在啊。”魏流笑，蹲下身割开她脚上的绳子，“我就帮你试试他有多爱你，听说都帮你挡枪了，对吧？不如再挡一次啊。” 　　“魏总，毒品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如放手，我可以给你作证，给你减刑。”秦旃檀突然笑了笑，神色轻松地开始劝他。 　　“毒品？”魏流怔了怔，笑，“小丫头，知道挺多啊。你不说话我还没想到，毒品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一针管下去，你可就得乖乖听我了。” 　　秦旃檀瞳孔缩了缩，开始后悔刚才的挑衅，“魏总，你没沾毒，对吧？” 　　“你又想说什么？”魏流细细打量她。 　　秦旃檀眸子闪过一抹狠色，反正横竖是死，赌一把了，“因为你也有孩子，你也热爱你的家庭，希望家人都能平平安安。谁都知道毒品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赚钱可会害人家破人亡。那些吸毒的人他们也有家庭，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手呢？” 　　魏流愣了愣，“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魏流孤家寡人一个，独来独往。” 　　“是吗？”秦旃檀笑，“魏总，那你敢赌吗？” 　　突然，外面传来枪声，门外的人叫，“大哥，他们闯进来了，怎么办？我们快挡不住了。” 　　魏流突然看向她，抓住她的肩，秦旃檀被他带到身前，然后就感觉冰凉的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心跳得很快，这就是面临死亡的感觉？秦旃檀突然觉得其实有牵挂的人真的会很怕死。所以，魏流，你也怕死，你也有牵挂，对吧？ 　　门被强行打开了，秦旃檀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林蕴藉，他眸子赤红，哑着嗓子，“旃檀。” 　　魏流冷笑，“想救你心上人的话，都把枪放下。” 　　后面几个警卫员有些骚动，想查看场上的形势，林蕴藉看了秦旃檀一眼，毫不犹豫地弯下身子扔下枪，转身冲后面的人吼，“这是秦部长的女儿，都把枪放下。” 　　魏流满意地笑，“很好，都让开。” 　　秦旃檀只能乖乖跟着魏流的步子往前挪，很快就到了来的楼梯口，秦旃檀这才看清全貌，是个很大的废弃加工厂，周围都是尼龙材料和生锈的铁桶。周围躺了好几个尸体，空气里除了原有的一股子塑料味，还有浓浓的血腥味和子弹的一股子莫名的焦灼味。秦旃檀观察着地形，现在他们在三楼，如果跳下去的话，估计不死也得残废。而且如果硬来的话，从扣动扳机到子弹穿过头骨，自己到死一秒都不用。 　　“魏流，放手吧。你可以重新来过，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秦旃檀斟酌着字句轻声开口。 　　“闭嘴。”魏流暴躁地开口，“再说话我毙了你。” 　　秦旃檀突然笑了笑，带着让人镇定的气场，“魏总，去要一辆车，我跟你一起上车，然后你直接开到你接应的地方。然后，不要再做旧行当了，这是我能帮你的最后一点了。” 　　“你怎么那么好心？”魏流冷笑，“耍什么花样？” 　　“我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让我认识了阿肆。何况，我觉得你也是个可怜人。”秦旃檀感觉他的手松了松，抓紧循循善诱，“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每个人都有被原谅的可能，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重新来过。” 　　突然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由于地理优势，秦旃檀看到了一排士兵在下面列队。 　　“爸爸。”稚嫩的孩子声音清晰地在楼梯口传来，魏流抓着秦旃檀肩的手一下子僵住了，秦旃檀也愣了愣，不明白这反转是怎么回事。 　　很快他们就看到，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朝他们走过来。 　　女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模样，穿了条素色的裙子，神色温柔气质很好。小女孩牵着女人的手，嘴角挂着甜甜的浅笑。然后众人的视线落在了跟在这两人身后的男人，一身军装，身姿挺拔，整个人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爸，你怎么来了？”秦旃檀惊讶地看着秦牧。 　　感觉到了魏流的紧张和狠戾，秦旃檀对自家老爹颇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感觉，刚刚都要说动了，你们都瞎凑什么热闹啊。 　　“魏总，你别激动，我也不知道我爸会出现。”秦旃檀连忙开口，开玩笑，自己小命还捏在他手里，“我保证我爸不会伤害他们，我刚才的话也作数。” 　　“魏流，放开我女儿，不然你老婆孩子的安全就难说了。”秦牧的声音中气十足。 　　那个女人突然开口，神色平静，“魏流，你娶我的时候说过不会骗我。” 　　“小清，我——”魏流突然有些紧张。 　　“魏流，我嫁给你的时候从来不嫌你穷，你说在外做生意，我就在家等你。我从不过问为什么你赚的那么多，我不是没想过你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可我相信你。”女人语气始终很平静，“可你还是骗了我。” 　　“够了，小清，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为了——” 　　“魏流，你别这么说，我受不起你这么付出。你把人放了，乖乖回去接受法律制裁。”女人很温暖地笑了笑，“不论多久，我和女儿都在家等你。” 　　“不可能，小清，我回不了头了。”魏流突然推开秦旃檀，朝她扣动了扳机。 　　秦旃檀手被捆着，还没站稳身子，就看到子弹呼啸着往自己这边来，突然眼前一黑，人直接被压在了地上。她只感觉身上一沉，接着是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然后就有粘稠的液体流下来。 　　大脑在经过两三秒的空白后，秦旃檀立刻反应过来，挣扎着坐起来。压在身上的人已经被警卫员扶起，暗红得血淌了一地。 　　“阿肆，阿肆，你——”秦旃檀眼眶一下子红了，不知所措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你逞什么能啊，没事挡什么子弹啊。” 　　阿肆面色苍白，手紧紧捂着伤口，却无济于事，血从指缝汩汩流出，显得触目惊心，他微微勾唇，“你说过，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为你挡枪呢？你看，我做到了。” 　　秦旃檀愣了愣，才突然忆起他们之前的对话。 　　“不过说起来其实要谢谢这次的意外，它倒是让我下定决心，既然爱上了就不会放手了。毕竟世上有几个男人愿意为我挡枪呢？” 　　秦旃檀那时候语气有些愉悦，又有些感慨。这个傻子，居然真信了。 　　林蕴藉站在旁边，看着不知所措的秦旃檀，微微叹气，“旃檀，先送医院吧。” 　　秦旃檀这才回过神，连忙把人交给身后的警卫员。很快担架支了上来，秦旃檀看着他无力被抬下去，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旃檀，我来晚了。”林蕴藉看着秦旃檀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现在不是担忧这个的时候，可他还是害怕了，同样的事情居然发生了，那么旃檀的心是不是还一样呢？会像之前那样，同样因为一枪而爱上别人吗？ 　　秦旃檀回神，转头看着一脸歉疚的林蕴藉，扯着僵硬的唇角，“师兄，这和你没关系，你做的很好，我嘱咐的你全都记住了。”说完看了看站在一边吩咐的秦牧，语气淡漠，“甚至比我设想得更出色。” 　　“檀檀，先回去吧。”秦牧吩咐完警卫员处理现场，就走了过来，伸手要扶她，语气爱怜，“今天事情发生得多，你受了惊吓，也累了。” 　　“爸，我没事，先去医院吧。”秦旃檀目光坚定，声音很轻地补充，“我欠他太多了。” 　　秦牧目光闪过一丝犹疑，无奈，“好吧，先去医院。” 　　林蕴藉替秦旃檀解开绳子，秦旃檀看着那捆棉绳，有些失神，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跟着秦牧坐在军用汽车里，林蕴藉坐在秦旃檀旁边，手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被捆得太久，她整双手都很凉，林蕴藉想捂热它，却一直都冷冷的。秦旃檀看着窗外，没有回应他的举动。 　　秦牧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地看着前面，神色肃穆。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写哭自个的日子，阿肆不哭，抱抱。 ☆、神思缭绕 　　第二十九章 　　大约过了大半个钟头，车子停在了最近的军用医院，红红的急诊两个字倒映在秦旃檀的瞳孔里，突然有些刺痛了她。 　　“旃檀，别激动，阿肆应该已经在手术了。”林蕴藉拉着她，就往里头走。 　　晚上的医院很安静，几个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看到“手术中”几个字，时间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天，秦旃檀也是这样等在外面，可心情是不大一样的。 　　“旃檀，我——”林蕴藉看她一副把自己封起来的样子，不由担忧。 　　秦旃檀摇摇头，“师兄，我好累，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林蕴藉没有再说话，跟着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老秦，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小谭怎么会受伤？” 　　秦牧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不明，“中枪受的伤。” 　　“靠，我当然知道是枪伤。我问你怎么会受伤的？”中年男子脾气火爆，“魏流早就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还会伤到小谭。” 　　秦旃檀疑惑地抬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男人皱眉打量秦旃檀，“谭肆是我安插在魏流身边的卧底，现在所有证据都齐了，只要他平安回来，那就是大功一件。怎么会在最后关头，出这么一个岔子。” 　　“卧底？”秦旃檀怔怔地看着他，“你说阿肆是卧底？” 　　难怪，难怪他每次都语焉不详地逃避她的追问，却又很肯定地告诉她，会保护她。难怪，难怪拍戏的时候提到受了伤，又有暴露的危险，他会在远处沉默。难怪，难怪他最近对自己的表现越来越明显，他是觉得恢复了身份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认识我。 　　阿肆，我欠你何其多，让我怎么还得清。 　　突然，手术室的灯暗了，医生从里面出来，秦旃檀没有动，但医生的每个字她都听到了。 　　“秦部长，伤者送过来的时候失血过多，这类武器是美式的，威力很大，子弹又正中肺部，半边肺基本变成了碎片。伤者的求生意识很淡薄，而且实在是伤得太重，我们尽力了。” 　　秦旃檀就这样坐在那里，没有听到外界的所有声音。 　　突然想起，那时候阿肆的话，她问他中枪后忍着不吭声是什么感觉。 　　他说，“其实不是很疼，只是会觉得那一块地方突然不属于自己。会有一瞬间解脱的错觉，然后是——” 　　“然后是无穷无尽的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兴奋甚至隐隐的期待？” 　　当时自己是这样接的，阿肆，你是不是也很绝望，在我一次次伤害你的时候。 　　心口有一阵阵的疼痛弥漫开来，秦旃檀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陷入了巨大的静谧。 　　闭上眸子前，她听到有人喊她，“旃檀，旃檀——”是师兄吗？ 　　对不起啊，我真的好累，师兄，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好乱，你就让我静一静，只是静一静，好吗？ 　　心像是坠入无边的湖水，周围是漾开的蔚蓝，那么平静，那么祥和。 　　没有痛苦，没有折磨，真好，可以忘掉一切，就这么睡过去。 　　秦旃檀感觉像是沉入了海底，只剩下头还露在海面上，苦苦挣扎着。一放松，她就感觉全身的细胞都松了一口气，身子一直在下沉，一开始还很快，快到她有一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可很快她发现身子像陷入软软的棉花里，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包裹着她。 　　什么都不用想，就是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那种静谧而又安详的感觉。 　　但隐隐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错过了什么呢？她不知道。 　　就这样吧，别去想所有的事情，忘掉它，你会很快乐。心底有一个声音轻轻，带着上挑的尾音，声音很诱惑地说，秦旃檀几乎下意识地就同意了。 　　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想，最安全。 　　最安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机械地睁开了眸子，秦旃檀所有的感官都陷入了沉睡，只是一切本能驱使着她维持身体机能。 　　我现在是醒着吗？还是睡着了？我应该做什么？我应该很难过，对吗？ 　　其实也不是难过，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好像很愧疚，可是愧疚什么呢？没有给他相应的回应吗？可我的确不爱他，给不了他人好回应。没有来得及救他？可他也并不希望自己能救他。 　　好像很后悔，可是后悔什么呢？没有在他在身边的时候好好珍惜？可倘若重新来过，自己还是会这样选择。后悔出言伤了他？可如今后悔于事无补。 　　总之，她不想再接收外界的任何事情，她想静一静，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在难过什么。 　　﹉﹉﹉﹉﹉﹉﹉﹉﹉﹉﹉﹉﹉﹉﹉﹉﹉﹉﹉﹉﹉﹉﹉﹉﹉﹉﹉﹉﹉﹉﹉﹉﹉﹉﹉﹉﹉﹉﹉ 　　秦旃檀在听到阿肆救治无效，已经死亡的消息后，就昏过去了。 　　很快医生作了全面检查，得出的结论也不过是受了惊吓，好好休息就行。 　　可受了惊吓是眼前这个样子的吗？ 　　秦旃檀早就醒了，只是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好像能看出花来似的。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整整一天了，谁跟她说话她都没有，除了林蕴藉偶尔叫她一声，她眼珠微微转动以外，就毫无表情。 　　林蕴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很难过，本来她的心里只会有他一个人，可现在阿肆挡枪，身份曝光，接着又是阿肆的死，这样接踵而来的巨变让秦旃檀的心里会永远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如果说一开始，他真的听到阿肆的死松了一口气，那他现在多希望阿肆能够活着，就算秦旃檀真的爱上别人了，可她幸福就够了。 　　不论怎样，都强过现在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好。 　　旃檀，我多希望死了的那个是我。这样，你是不是也会记住我一辈子。 　　可我又舍不得你这样伤害自己，我希望你能永远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你笑得开心。 　　林蕴藉看着阳光打在秦旃檀苍白的侧脸，浓重的阴影让她的脆弱显得那么不真实，好像近在眼前却又再也抓不住，这样突然生出的无力感让他感觉压抑地喘不过气。 　　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觉得一口一口的呼吸会难受得像是溺死前的感觉。 　　绝望，可又还不想死。 　　“梁大夫，你看看，我女儿现在谁叫都不理，是怎么回事？”秦牧推开门，打破了病房里死一般的沉寂。可就像投进大海的石子，秦旃檀只是睫毛颤了颤，连头也没转。 　　梁斐看了看坐在病床的秦旃檀，“病人目前的生理状况一切良好，是精神上受了点刺激，导致她进行自我封闭，不愿接受外界讯息。按发生的情况分析，很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它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梁斐推了推眼镜，继续慢条斯理地道，“按患者目前的状态来看，主要表现为两大症状。第一是创伤性再体验症状，主要表现为患者的思维、记忆或梦中反复、不自主地涌现与创伤有关的情境或内容，也可出现严重的触景生情反应，甚至感觉创伤性事件好像再次发生一样。第二是回避和麻木类症状，主要表现为患者长期或持续性地极力回避与创伤经历有关的事件或情境，拒绝参加有关的活动，回避创伤的地点或与创伤有关的人或事，有些患者甚至出现选择性遗忘，不能回忆起与创伤有关的事件细节。”梁斐顿了顿，“如果严重，甚至会有自杀倾向。另外抑郁症也是经常伴随有的症状，所以拒绝和人进行交流什么也都是一系列可能产生的反应。” 　　林蕴藉惊愕地抬头，“那医生，有什么办法吗？” 　　“心病还需心药医啊，家人只能进行心理疏导。”梁斐皱了皱眉，“秦小姐以前有过什么心理障碍吗？据目前观察，秦小姐好像除了不接受外界信号，并没有出现思维迟缓，行动有障碍这种情况。不过心理疾病实在是难说，诱因不同，心理素质不同，都会出现不一样的临床反应。” 　　秦牧沉默了一会，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檀檀之前是受过一些刺激，一开始是沉默寡言，后来是受刺激后会出现易怒，暴力倾向。之后因为一些事情，也开始了短时间的自闭，但只有一个多月，之后整个人就恢复正常了。” 　　“恢复正常？”梁斐顿了顿，“怎么个正常法？” 　　“笑得多了，人也开朗了，社交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同。”说着，秦牧声音小了下去，“难道这些都是假象？” 　　“也不能这么说。”梁斐看了眼林蕴藉，“秦小姐一开始可能因为强烈的心理暗示强迫自己去遗忘那段刺激，也可以说是选择性遗忘那段记忆。然后用强迫自己融入社会集体，可能会出现让自己变得很忙碌，不让自己一个人静下来之类的。不过我看秦小姐和林先生感情很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后来应该是林先生潜移默化中治好了秦小姐的心理障碍。” 　　“这样吧，家人多和患者说说话，心理开导一下。”梁斐顿了顿，“不过上一次的刺激应该没有这一次那么强烈，恩，那位同志死的时候秦小姐离得最近，而且两人关系好像还不错，要彻底开导可能更困难。” 　　梁斐说完就走了，过了一会，匆匆赶来的叶素就推开门冲了进来，“老秦，檀檀呢？” 　　说完就看到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秦旃檀，叶素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疼地握着秦旃檀的手，“我苦命的檀檀呐，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心里要是苦跟妈说啊，你这样憋着不说，憋出病来了怎么办？”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秦旃檀的手背上，秦旃檀睫毛颤了颤，看着手背上的眼泪，疑惑了一下，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然后也跟着落泪，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不肯哭出声。 　　“檀檀，你，你怎么了？”叶素慌了，连忙帮她擦眼泪，“别吓妈呀。”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没有最虐只有更虐 ☆、细数回忆 　　第三十章 　　“阿姨，你们都先出去吧。旃檀现在受不得刺激，让她一个人静静，我在这里就够了。”林蕴藉抽了纸巾替她擦眼泪，秦旃檀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了林蕴藉眸子里透出的令人心安的力量，渐渐停止了哭声。 　　叶素还想在说什么，被秦牧拉住了，“你在这，就勾起檀檀的回忆，让她难过。” 　　“旃檀，把牙齿松开，好不好？”林蕴藉伸手抚过她的唇瓣，掰开她的牙齿，下唇被咬破了，血丝殷殷地往外渗着。 　　林蕴藉沉了沉眸子，侧头吻了上去，秦旃檀有一瞬间想要躲开，最后还是麻木地承受他温柔的吻。他的舌头一点点舔掉唇瓣上的血，再一点点松开她。 　　血很苦，苦得林蕴藉心口像是被钝的刀狠狠割开，把血肉翻开来，十分可怖。 　　“旃檀，你之前说等事情结束就告诉我一个秘密。”林蕴藉苦笑，“是不是就是这件事，以前有过心理障碍？旃檀，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一个人在心里憋着不说，还在害怕我知道以后会不会嫌弃你，不要你。” 　　“旃檀，我怎么舍得不要你。”林蕴藉闭了闭眸子，忍着不落泪，“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你这个样子我也很难过。旃檀，我想看你重新笑，好不好？” 　　秦旃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眸子里的难过惊得不知所措，突然心口也一阵阵的难过。 　　哭不出来，真的好难受。 　　林蕴藉抓住她的手，“你别急，我等你，我等你自己想明白，把一切都想清楚。” 　　秦旃檀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林蕴藉靠在椅背上，微微阖眸，旃檀，我走掉的那三年，你究竟多痛苦。我走进你心里，安抚好你从前的难过，却给了你更大的伤害。你那么轻易地避开过去的三年，然后毫无芥蒂地同从前一样，我却不知道你的内心忍受着多大的煎熬。 　　旃檀，你有过多少犹豫和不安，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顾一切地再试一次。 　　如果又输了呢？你会怎么样？ 　　林蕴藉简直不敢想象，秦旃檀一个人是怎么在心里一点点消磨痛苦，一个人挺过来的。旃檀，相信我，我是不会让你后悔的，你所付出的，我会用一辈子还给你，用一切去爱你，去保护你。 　　只是，你先醒过来吧。 　　林蕴藉突然想起秦旃檀所有若有若无的话，现在突然明白那些轻描淡写的话下隐藏了她多少难以言说的挣扎和痛苦。 　　“我想你的时候，就画你。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一整天除了画画干不了别的事，后来一年两年，我画你的次数越来越少。就在我以为我要忘了你的时候，你却回来了。师兄，你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秦旃檀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笑的，林蕴藉还记得那时候拉开抽屉，看着厚厚一沓画的时候自己内心难以言说的情绪，可现在再回忆起来，却又觉得只有一阵阵难以克制的心疼，她本就这样脆弱，自己的存在于她而言是真的不一样，和那时候自己说的“不一样”不一样，自己的存在或许是她那时候最大的精神支柱，而自己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走了，她一个人只能靠着一张张的画去消化内心的难过和悲伤。 　　旃檀，你怎么会那么让人心疼。 　　﹉﹉﹉﹉﹉﹉﹉﹉﹉﹉﹉﹉﹉﹉﹉﹉﹉﹉﹉﹉﹉﹉﹉﹉﹉﹉﹉﹉﹉﹉﹉﹉﹉﹉﹉﹉﹉﹉﹉ 　　“我在犹豫要不要扔掉你，你那么绝情地走，不留下一点点希望。我真是怕我会再次崩溃，做出让我后悔的事。幸好，我即便如此，依然爱你爱得一塌糊涂。师兄，我好想你。那么怀念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想去找你，又怕你早已变心，我该怎么办？” 　　林蕴藉当时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还在想“后悔的事”是什么，现在想来，大概就是她高中的时候做了什么让她心理难以痊愈的事，她一直这样紧紧地控制着自己，害怕再次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内心又是要忍受多少煎熬呢？才会用这样绝望而又无助的笔调一遍遍安慰自己，麻木自己。 　　宁可忍受寂寞，也不想见到他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难怪短短三年，秦旃檀年纪轻轻就可以声名鹊起，那是因为她拼命。她的生命只剩下了拍戏这样一件事情。唯一还和过去有联系的事情，唯一可以不用在意地记挂他的事。 　　﹉﹉﹉﹉﹉﹉﹉﹉﹉﹉﹉﹉﹉﹉﹉﹉﹉﹉﹉﹉﹉﹉﹉﹉﹉﹉﹉﹉﹉﹉﹉﹉﹉﹉﹉﹉﹉﹉﹉ 　　“唔，还有一样，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师兄，我是不会骗你的，我的所有你都会知道，只是时间而已。” 　　那时候就想到要把过去坦白吧，可一想到要坦白就害怕和忐忑，害怕自己会因为过去而心生芥蒂，会觉得她心理不正常。林蕴藉微微叹息，傻瓜，怎么傻得这么让人心疼？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怎么会不愿意等你。 　　旃檀，我愿意用一辈子去等你，等你把一切都慢慢告诉你。 　　如果你连我都无法开口诉说，那你就真的只能选择一个人去承受，一个人在心里把各种结果都想象一遍，然后再微笑着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 　　“师兄，等事情结束，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知道了的话，不可以不要我。” 　　“你发誓。” 　　“我后悔了，还是别发誓了。你就算不要我了，我也不想你出事。” 　　“师兄，你别骗我，我会当真的。” 　　“真的会当真的。” 　　秦旃檀那天看似有些无理取闹的话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其实她已经知道此去很有可能遭遇不测，所以做好了如果还能回来的话，就把一切都坦白。 　　旃檀，你宁愿失去自己内心的依靠，也舍不得一个莫须有的誓言可能带来的伤害。旃檀，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你。旃檀，我好想你。 　　眼泪突然落进林蕴藉的掌心，一阵深深的挫败和无力感席卷了他全身。 　　﹉﹉﹉﹉﹉﹉﹉﹉﹉﹉﹉﹉﹉﹉﹉﹉﹉﹉﹉﹉﹉﹉﹉﹉﹉﹉﹉﹉﹉﹉﹉﹉﹉﹉﹉﹉﹉﹉﹉ 　　林蕴藉就坐在病床旁边，秦旃檀一动不动地看着墙，他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夏季耀眼的阳光以不屈不挠地姿态穿过玻璃窗和被拉上的厚厚的窗帘，在缝隙间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留下许多虚实的阴影，把很多的情绪都覆盖掉。 　　林蕴藉纷乱的思绪渐渐回到那一天——她走掉的五分钟后。 　　林蕴藉还坐在包厢里，目光落在刚刚秦旃檀关上的大门上。周围几个人还在那里争着麦克风，音响震耳欲聋的伴奏声，吵吵闹闹的声音在林蕴藉周围充斥着他的耳膜，可内心的一片寂静和抓不住的无力感，让他没由来感到一阵恐慌。 　　跟上次她去洗手间迟迟不归，他担忧她遇见什么人不同，这次的事情更像是秦旃檀早已计划好的，秦旃檀之前“风萧萧兮易水寒”般的悲壮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恐慌，他直觉秦旃檀出事了，可又无法判断究竟出什么事了。 　　突然想起，秦旃檀临走前问过他带了手机没，林蕴藉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方向，连忙打开手机点开那个没用过的软件，突然瞳孔紧缩，他看到代表秦旃檀位置的那个小点在不停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移动。 　　他登地起身，跑了出去，带倒了桌角的一排空啤酒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蕴藉只管冲出门去，也不顾身后包厢里的人大叫，“林导，林导，你干嘛？” 　　一路跑到停车场，林蕴藉找到了剧组的车，司机正在车里打盹，看到林蕴藉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揉着眼问，“林导，你们玩好了？那么快？” 　　林蕴藉懒得跟他解释，打开车门，夺过他手里的车钥匙，把他拉下驾驶座，自己坐了上去，关上车门，立刻发动汽车，油门一脚就踩到底，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不管不顾地就往酒店冲过去。 　　一路上闯了多少个红灯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旃檀很危险，他要去救她。 　　停了车，林蕴藉拔了钥匙，就急匆匆冲进大堂。 　　前台认识林蕴藉，看着没有形象直接奔向电梯的他，颇为疑惑。周围也有人在惊愕这人发生什么事了，林蕴藉却根本听不到，按了电梯，看着紧闭的电梯门，缓缓下降的数字让他格外焦躁，索性直接转了身选择走楼梯。 　　所幸的是他们订的房间在三楼，林蕴藉抽出皮夹，要掏出房卡，却发现竟拿不住一张薄薄的卡，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林蕴藉闭了闭眸子，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口，才渐渐冷静下来。 　　打开门，长腿一迈，直接拎过行李箱，从行李箱的底层找出之前被他放好的文件袋，又转身砰地关上门就从楼梯上飞快地跑下去，拎着文件袋跑着穿过大堂。 　　拉开车门，钻进车里，脚底油门一踩就往Z市的军区开去。 　　平时需要十多分钟的车程，由于连续闯红灯和超速，今天五分钟就到了。 　　一下车林蕴藉就要往里走，门口值岗的警卫员连忙拦住了他，语气不太愉悦地说，“先生，你不进去，请先出示相关证件，去窗口登记来客记录。” 　　林蕴藉抬头看着那个警卫员，警卫员看到男人眸子赤红，神色有些疯狂，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让我进去，秦部长的女儿现在很危险。”林蕴藉知道不能硬闯，不然被他们阻拦，只会浪费时间。 　　警卫员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信，“那个，我去通报一下，你等一下。” 　　“等什么，人命你等得起吗？”林蕴藉抓住那个人，“你让我进去，我有秦部长的调遣令，你相信我。” 　　“小刘，谁在门口啊。”谢岗自从大前天接到秦牧的电话就开始天天在门口溜达，生怕碰到什么紧急情况他来不及应对。 　　“那个，这人说秦部长的女儿有危险，需要救人。”小刘如实报告，“他还说他有秦部长的调遣令。” 　　谢岗一下子激动了，连忙走出来，看了看林蕴藉，犹豫地问，“你叫林蕴藉？” 　　“是我。”林蕴藉开始冷静下来，把文件袋递给他，“这是调遣令，你们马上跟我去救旃檀。别愣着，快点啊。” 　　谢岗愣了愣，连忙恢复了正常的思维，“快，通知部队，紧急集合，马上救人。” 　　三分钟不到，士兵全部集合，谢岗皱着眉问，“那个，你知道人在那？不然没法救人啊。” 　　林蕴藉掏出手机看了看，指着屏幕上的小点，“去这里，旃檀走之前设置了定位。” 　　“好，马上往这走。”谢岗内心有点开始佩服这个秦小姐，小姑娘很有胆色，心思也很缜密啊，不愧是秦部长的女儿。 ☆、心思难觅 　　第三十一章 　　军区的驾驶员对这一带路很熟，加上这里的设备好，很快就离那个小点近了不少。林蕴藉坐在车上，也渐渐冷静下来。细细回想这几天秦旃檀所有反常的举动，在今天都得到了解释。其实旃檀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也早就预料了这个结果，不是吗？ 　　“有了这个软件，你就随时可以知道我在哪里了，当然我也可以。” 　　“师兄可以随时知道我在哪啊。” 　　设置软件，你是早就料到会被绑架，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可怕我担心，又不愿明说。旃檀，如果我没有理解你的用意呢？你就这么放心把你的安危托付在我手里？林蕴藉不知道该高兴她的信任还是生气她的隐瞒。 　　“我爸担心我，给了我一张保命符。” 　　“师兄，你收着吧，好好收着。” 　　“师兄，你认识Z市警卫队驻扎的地方吗？” 　　“你可一定要知道，师兄，我什么都交给你了。” 　　“师兄，我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你别担心，也别逼我，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 　　“师兄，这个片子拍完，你就娶我，好不好？” 　　那文件呢？Z市军区的路呢？也是早就想好了的吧，默默地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后瞒着所有人义无反顾地一个人去承担所有。旃檀，你怎么那么傻？林蕴藉突然有点明白她那句“什么都交给你了”，是怎么样的语气呢？惋惜，不舍，决绝，无奈。什么都有吧，林蕴藉只觉得心抽着很疼。 　　“师兄，一切重来也不改变决定，是吗？” 　　“还记得我说的吗？等我回来。” 　　就在刚才，对唱之后你问了这个问题，旃檀，这说明其实你也害怕和犹豫了，对吗？可你还是往前走了，想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好所有你在乎的人。林蕴藉苦笑，旃檀，你自己说的话一定要算数啊。我等你回来，一直等到你回来。 　　就在林蕴藉陷入沉思的时候，驾驶员问他，“小林同志，这小点在附近徘徊，开始不动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蕴藉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大概是信号干扰器的缘故了。 　　林蕴藉翻身下车，和几个司机道，“几个人都分开寻找，应该就在这附近三百米左右。尤其注意那些废弃的工厂，大型的建筑，另外看看有没有车辆行驶，人走过的痕迹。” 　　其中一个司机犹豫着开口，“我小时候常来这带玩，知道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塑料加工厂，要不要去那看看？” 　　林蕴藉眸子亮了亮，“快，你带路，就去那。” 　　那个司机开在了前头，林蕴藉跟在他后面，十指紧紧攥成了拳头，心里暗道，旃檀，你等我，我很快就来救你。 　　与此同时，秦牧的部队已经在路上了，在林蕴藉使用调遣令的时候，郑岗已经打电话通知了秦牧，秦牧坐镇军部多年，也是头一次因为解救人质而后怕到不行。他突然想起七八年前，叶素被绑的时候，他当时也有一瞬间的害怕，但很快被理智压没。 　　他清醒地安排兵力，部署战局，等到冲进去解救人质的时候。 　　那个劫匪说，“秦牧，你他娘别乱动，放老子出去，不然这娘们就活不成了。” 　　秦牧冷酷的眉眼烙在了叶素心里，“你别妄想了，我秦牧就算牺牲也不可能放你走。” 　　就在劫匪准备开枪的时候，绕到身后的警卫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了警匪的枪，秦牧冲过去接住叶素，“素素，没事吧。” 　　叶素只是看着他，看着自己的丈夫就这么冷漠地把她交在绑匪手里，任由她从充满希望到绝望，在看到他冲进来的那一刻，她还是重新燃起来希望，可秦牧的话把她打到了地狱。 　　“秦牧，你可真无情。”叶素推开他的手，自己往外走去。 　　谁都知道，面对绑匪最忌讳的就是任由其摆布，可哪一个人质希望对方当真会不顾人质生死，完全按计划走下去。明知这样是不顾大局，可真的等到他进来，毫不慌张地露出冷心冷情的一面，心还是凉透了。 　　秦牧那时候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面对叶素回家后就要求离婚的行为简直无法理解，“素素，我和你结婚那么多年，也没亏待你什么，你无缘无故提什么离婚？” 　　叶素只是淡淡地一句，“秦牧，我不爱你了。” 　　秦旃檀那年回家过年，发现家里却透着一股子压抑的气息，母亲瘦了一大圈，不肯吃饭就坚持要求离婚。 　　秦旃檀在家里待了没几天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她跟秦牧说，“爸，你让我很失望。” 　　所以这次秦牧也害怕了，他怕重蹈覆辙，他已经伤过一次爱的人的心，不想让女儿也感到寒心，何况秦旃檀当年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他在收到秦旃檀短信后，就开始动用各方势力调查，本来和公安部的联手也只是借借兵力，没想到会牵扯女儿身上，秦牧也一直想不明白，他并不是主要的介入势力啊。就在昨天，他和监察厅厅长通了电话，居然得知了几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秦牧一边骂公安部长草包，这么重要的消息掌握在下面的人手里，他一个公安部部长居然不知道，另一边加紧派人去把魏流的老婆孩子请了过来。 　　这女人倒是很深明大义，得知来意后没有任何反抗带着孩子乖乖跟秦牧上了车。此刻她们两个正坐在秦牧旁边，女人面色白皙，看上去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小女孩倒是挺机灵，坐在那很乖，只是一直低声问身边的女人他们是不是去见爸爸。 　　﹉﹉﹉﹉﹉﹉﹉﹉﹉﹉﹉﹉﹉﹉﹉﹉﹉﹉﹉﹉﹉﹉﹉﹉﹉﹉﹉﹉﹉﹉﹉﹉﹉﹉﹉﹉﹉﹉﹉ 　　林蕴藉他们渐渐靠近那座废弃工厂，很快看到了周围守着的人，便确定是这里无疑了。 　　在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林蕴藉停了车，让人下车，自己跟郑岗带了一批精锐先冲锋，本来郑岗让他待着就行。郑岗搭上他的肩头，“要我说，你还是待在这吧。秦部长的女婿要是有个闪失我可担不起啊。” 　　“不可能，我一定要亲手把旃檀救出来。”林蕴藉语气肯定地拒绝了。 　　郑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有种，拿着枪，注意安全。” 　　“你们两个，绕到后面，截杀门口的两个，留在原地放哨。其他人跟我上楼。”郑岗吩咐道，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个喽啰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打昏，快速猫着腰上楼。 　　二楼盘踞了正在来回巡视的美国雇佣兵，个个都是荷枪实弹，林蕴藉估计了一下有个将近二十个，回头问郑岗，“如果和雇佣兵硬碰硬，我们的胜算是多少？” 　　郑岗有点为难，“美国的雇佣兵还是很厉害的，就算赢我们伤亡也比较惨重。” 　　林蕴藉沉默了一会，“派两个人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路上到二楼，尽量避开雇佣兵，减少伤亡，让原地待命的马上到这里来。” 　　“行，我先带几个兵引开这里的雇佣兵。你带几个人先到三楼，救人要紧。”郑岗看了看地形，手一挥带着几个人先冲了出去。 　　很快枪声响起，林蕴藉迅速带着几个人往三楼的楼梯口冲去，因为有后续的火力掩护，他们很快就冲到了三楼，三楼的兵力薄弱，统共就五个人。 　　警卫员很快开枪解决了几个，林蕴藉就听到有人冲屋子喊，“大哥，他们闯进来了，怎么办？我们快挡不住了。” 　　林蕴藉开枪把那人击杀在枪下，枪的后劲震得他虎口发麻，可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招呼两个人开枪击破了锁，一脚踹开了门，就看到秦旃檀的太阳穴正抵着冰冷的枪口。 　　林蕴藉觉得所有的理智都不管用了，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叫嚣着，杀了他，所有敢伤害旃檀的人都要死。 　　“旃檀。”林蕴藉最后还是开口叫了她一声，本来想说的很多话都哽在了喉口。 　　“想救你心上人的话，都把枪放下。”魏流的手握着枪，眼神阴翳地盯着他。 　　林蕴藉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过程，立刻弯下身子扔下枪，却听到身后的人有些疑惑，生怕他们做出什么冲动的事，连忙回头吼道，“这是秦部长的女儿，都把枪放下。” 　　“很好，都让开。” 　　林蕴藉看到秦旃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乖乖跟着魏流的步伐出去，阿肆就跟在魏流身后，一言不发。林蕴藉克制着冲上去揍他的冲动，口口声声说喜欢旃檀，却不动手救她，算什么喜欢。 　　林蕴藉跟在魏流后面，看着魏流带着秦旃檀想要下楼，而秦旃檀一直在和魏流说什么，林蕴藉想上去救她，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始终和魏流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就在众人僵持着的时候，突然下面传来汽车的声音，然后他就看到秦牧带着一个女人和孩子上楼来，林蕴藉愣了愣，秦牧怎么会来？ 　　那女人是魏流的妻子，她在劝魏流放了秦旃檀，林蕴藉已经做好他一放手就冲上去的准备。可魏流突然松手，然后朝着秦旃檀的方向开枪，恐惧在他心里一瞬间炸开，他几乎下意识地就往秦旃檀那里冲去，却看到阿肆比他更快地挡在了秦旃檀前面，然后倒了下去。 　　林蕴藉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破碎，警卫员很快冲上去把阿肆拉开，魏流在开完枪的一瞬间就从三楼跳了下去，林蕴藉想再多走两步，却发现脚步沉重地迈不开。 　　林蕴藉看着秦旃檀红着眼眶，拼命要挣开绳子，“阿肆，阿肆，你——你是不是有病啊，你逞什么能啊，没事挡什么子弹啊。” 　　林蕴藉听到阿肆说，“你说过，这世上有几个人能为你挡枪呢？你看，我做到了。” 　　旃檀，你之前口里的那个人是我吧，那么现在呢？是要换人了吗？ 　　秦旃檀眼眶泛红，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林蕴藉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掐住了一般地疼痛，他很想把她搂进怀里，告诉她，自己刚才有多害怕，多想她。 　　可一触及她的眼泪，林蕴藉竟生了一种他没有立场那么说的错觉，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现在不是埋怨悲伤的时候，“旃檀，先送医院吧。” 　　秦旃檀听了他的话，才愣愣地松开手，林蕴藉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是心里太在乎才会这样吧。旃檀，你是真的不经意间爱上别人了吗？ ☆、陈年往事【一】 　　第三十二章 　　“旃檀，我来晚了。”林蕴藉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来晚了，究竟是晚了多久？ 　　是晚了冲上去的那几秒吗？早了那几秒，就真的不用担心秦旃檀这辈子会爱上别人了。可难道自己是想用感激套住她吗？ 　　是晚了来救她的那几分钟吗？早了那几分钟，或许就不会出现她被劫持的情况，魏流也不会一时冲动地开枪。可秦旃檀日后都有可能意识到阿肆的不同。 　　其实，是晚了整整三年吧。三年让他们错过了太多。 　　林蕴藉有些自嘲地想，命运弄人不过如此吧。一颗子弹把旃檀重新送回他身边，又用一颗子弹把旃檀送给别人。这样的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大喜大悲可真是堪比他拍过的所有电影啊。这样地撒着狗血，他却不得不接受。 　　“师兄，这和你没关系，你做的很好，我嘱咐的你全都记住了。”秦旃檀看了眼秦牧，“甚至比我设想得更出色。” 　　林蕴藉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如果不是秦牧带着人突然出现，魏流就不会突然失控开枪，阿肆也不用为她挡枪。而她认为是自己通知了秦牧。 　　林蕴藉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当初自己不问解释地给她安了罪名，如今她也是没有问过他就认为这是自己做的。原来，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判刑是这样的感觉，林蕴藉轻轻伸手按住心口，那里顿时疼得喘不过气来。 　　旃檀，那时候你是不是也那么疼？ 　　林蕴藉听到秦旃檀说，“爸，我没事，先去医院吧。我欠他太多了。” 　　林蕴藉没有再说话，忍着汹涌而来的疼痛，伸手替秦旃檀解开绳子，突然很想笑，旃檀，你欠他太多了，你打算怎么还呢？用你的一辈子还吗？那我呢？从前的话都不当真了吗？ 　　跟着秦牧坐上车，林蕴藉坐在秦旃檀旁边，把她的手抓过来放在掌心，秦旃檀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任由他握着。看着她的侧脸，林蕴藉突然想，旃檀，只要你开口，我就放手。不论今后陪你共度余生的是谁，我只希望你幸福。 　　一路无言，心口的苦涩包裹了林蕴藉的整个口腔，疲惫也一阵阵地涌上来。 　　到了医院，一下车，秦旃檀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急诊两个字出神，林蕴藉闭了闭眸子，走上前，轻轻叹气，“旃檀，别激动，阿肆应该已经在手术了。” 　　说完，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旃檀，就让我最后再握着你的手走完这一程吧。往后，你再选择把手交给谁我都支持你。 　　秦旃檀看着手术中的几个字，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 　　“旃檀，我——”林蕴藉想安慰她，却觉得语言那么地苍白。 　　秦旃檀摇摇头，“师兄，我好累，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林蕴藉没有再开口，他也很累，身心俱疲。来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阿肆这个人注定会在秦旃檀心底生根发芽。 　　突然，一个人闯了进来，然后林蕴藉看着秦旃檀在听完他的话后，面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眸子里涌上无穷无尽的难过。这样的难过，深深刺痛了林蕴藉的心，他很想像之前一样把她搂进怀里，低声告诉她，别怕，有师兄在。 　　可现在却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再说这句话。 　　林蕴藉看着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语气哀重地传达噩耗，“秦部长，伤者送过来的时候失血过多，这类武器是美式的，威力很大，子弹又正中肺部，半边肺基本变成了碎片。伤者的求生意识很强，但实在是伤得太重，我们尽力了。” 　　林蕴藉几乎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秦旃檀，然后他看着秦旃檀摇摇晃晃站起来，然后突然晕倒在他怀里。 　　“旃檀，旃檀——”林蕴藉叫着倒在怀里的秦旃檀，除了麻木的疼痛再也感觉不到别的情绪，旃檀，你究竟在难过什么？ 　　﹉﹉﹉﹉﹉﹉﹉﹉﹉﹉﹉﹉﹉﹉﹉﹉﹉﹉﹉﹉﹉﹉﹉﹉﹉﹉﹉﹉﹉﹉﹉﹉﹉﹉﹉﹉﹉﹉﹉ 　　整整一周，林蕴藉就一直坐在病房里，就连三餐也都在病房里解决。秦旃檀倒是没抗拒进食，林蕴藉喂她，她就张嘴。没有主动喊饿，也没有主动说饱了。秦牧和叶素再来看秦旃檀的时候，吓了一跳，秦旃檀倒是面色红润没什么异常，林蕴藉却是瘦了一圈，松松垮垮的白衬衫套在身上，阳光照在身上，阴影交错在衬衫褶皱上，倒的确有点颓废的意味。 　　秦牧看了林蕴藉一会，林蕴藉才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伯父。” 　　“蕴藉啊，檀檀这找个看护也行。你天天守着，檀檀也不能马上好起来，何况你也有事要做。”秦牧皱眉看着林蕴藉，“檀檀如果没事，也不想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 　　叶素也看得心疼，“我看你先回去休息吧，到时候檀檀还没好，你自己倒先垮了。你看看你，这才几天都瘦了一圈了。” 　　“我没事，回去了我也休息不好。”林蕴藉苦笑，目光温柔地看着秦旃檀，“我看着旃檀比较安心，万一她渴了，累了，旁人看不出来怎么办？” 　　叶素刚还想说什么，病房门就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顾琛冲了进来抓起林蕴藉的领子，一拳就落在他的脸上，“林蕴藉，我把旃檀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楼琀珝也跟着进来，拉住了顾琛的手，“顾琛，你干什么？” 　　“你松开，不用你管。”顾琛甩开楼琀珝的手，“你知不知道你走掉的三年，旃檀是怎么挨过来的？可她什么都没说，就无条件地原谅你，可你呢，你他妈都干了什么？” 　　林蕴藉看着他，眸子没有任何起伏，“你要打随你，但别在这，旃檀受不了刺激。” 　　顾琛盯着他渗血的嘴角，慢慢松开手，浮起一丝冷笑，“行啊，别以为我不敢揍你，我他妈三年前就想揍你了。” 　　林蕴藉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去外面吧。”说完，还转头对秦牧和叶素说，“伯父伯母，请先照顾好旃檀。” 　　林蕴藉起身出了病房门，顾琛跟了出去。楼琀珝看了看秦旃檀，微微皱眉，也跟了出去。 　　走到医院的树林，林蕴藉停了脚步，转身看着顾琛，“你喜欢旃檀，对吧？” 　　“是，我很早就喜欢她了，喜欢了她那么多年。”顾琛面色阴沉，“我告诉你，林蕴藉，不是我不跟你争，是我怕旃檀为难，我在她身边做个朋友就够了。” 　　楼琀珝就站在顾琛身后，听了他的话也没什么表情，一如从前的面无表情，语气清冷，“顾琛，你慢慢解决，我就不等你了。” 　　“琀珝。”顾琛一愣，连忙转头，就看到楼琀珝转身离开的背影。 　　“靠，林蕴藉你他妈没事提这个干嘛。”顾琛拎起他的领子，又是一拳。 　　林蕴藉笑了笑，眸子浮上几分玩味，“人都走了，你不去追？” 　　“你故意的？”顾琛盯着他，冷笑，“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今天来是跟你算账的。” 　　林蕴藉整了整领子，神色认真，“告诉我，旃檀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顾琛笑，“怎么，旃檀到现在还没告诉过你吗？” 　　林蕴藉面色不变，“我不希望她亲口告诉我，她很害怕我知道，我不想她为难。” 　　顾琛深深地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好，我告诉你。” 　　﹉﹉﹉﹉﹉﹉﹉﹉﹉﹉﹉﹉﹉﹉﹉﹉﹉﹉﹉﹉﹉﹉﹉﹉﹉﹉﹉﹉﹉﹉﹉﹉﹉﹉﹉﹉﹉﹉﹉ 　　顾琛和秦旃檀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顾家和秦家是世交，两家夫人怀孕的时候就约定要是生了一男一女就定个娃娃亲，结果生下来还真是一男一女，这娃娃亲一说便定了下来。 　　秦旃檀小时候的性子倒和大学时候很像，只是格外心高气傲。小学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同桌，秦旃檀从小就是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与顾琛这样小学就开始调戏邻班小姑娘的人坚决不同流合污。不过说是不同流合污，两个人关系也还不错，只是偶尔损上两句。 　　顾琛从小就怕这个比自己小了半个月的秦旃檀，事事以她为先。只是平时喜欢提提那段娃娃亲，调笑她两句。顾琛手底下那帮男生也没少调侃秦旃檀为“大嫂”。秦旃檀只是笑笑，“有本事当着你们大哥的面再来喊。” 　　顾琛自然是不允许的。 　　秦旃檀对顾琛的改观，还是在六年级的时候。 　　那年班级里流感肆虐，秦旃檀也不幸沾染，本来也只是一点小感冒，偶尔打个喷嚏。秦旃檀也没有在意，结果第二天晚上，就突然发起了高烧。大半夜，秦旃檀一个人在家。本来平时还有个保姆。这是这几天，保姆的女儿也生病了，特别请了三天假。等保姆回来，秦旃檀估计自己得烧死在床上。 　　挣扎着下了床，秦旃檀一边在家里找退烧药，一边翻着手机看可以打给谁。 　　想了想还是打给了叶素，哑着嗓子，“妈妈，我发烧了。” 　　“檀檀，那怎么不打电话给阿姨啊？”叶素大半夜被吵醒，有点惊讶。 　　“阿姨的女儿也生病了，她请假了。”秦旃檀头昏昏沉沉，感觉特别不舒服。 　　叶素沉吟了一会，“要不然你先找顾伯伯，他们家就在隔壁。” 　　“我知道了。”秦旃檀沉默了一会，小声道，“妈妈，你早点回来。” 　　吃了退烧药，秦旃檀感觉好了一点，就换了身衣服，想着给顾明打电话。 　　可是打给顾明，大晚上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啊。秦旃檀有点纠结，最后挣扎了一下，打给了顾琛，那头接电话倒是挺迅速，声音有些低沉，“谁啊，打扰小爷我睡觉。” 　　“是我，秦旃檀。”秦旃檀一听他开口，就后悔打给他。 　　顾琛脑回路有点没转过来，“秦旃檀？秦旃檀！啊，什么事啊？” 　　“你能起来不？”秦旃檀沉默了一会，“我发烧了，想找个人陪我去医院。” 　　顾琛愣了愣，“你家里没人吗？那行吧，反正就一点点路，你等着，我现在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忙着开学，停更了一天，今天双更，么么哒 ☆、陈年往事【二】 　　第三十三章 　　秦旃檀挂了电话，就下楼坐在客厅沙发上，头疼得愈发厉害。 　　大约五分钟后，顾琛就在外面敲门，声音急躁，“秦旃檀，你在不在？” 　　秦旃檀挪了挪步子，把门打开。十三岁的男生个子接近一米七，一脸焦急地站在她面前。虽然是夏天，但晚上气温还是比较低的，顾琛却穿了件短袖，套了条短裤就出门了，头发还乱蓬蓬的，睡眼朦胧。 　　“你来得倒挺快。”秦旃檀看了他一眼，“走吧，陪我出门打的去。” 　　“我可以让司机送——”顾琛看着因为发烧而脸颊红润的秦旃檀，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不了，我麻烦你一个就够了。”秦旃檀笑，看他一眼，“你平时说得挺好听的，就看关键时刻有没有用了。” 　　走了一小段路，到了大马路上。晚上倒是不堵，两个人打了的很快就到了医院。 　　顾琛到了医院，却有点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秦旃檀无奈地看他，“什么都不会，我还不如自己来呢。先去挂号。” 　　挂完号，顾琛扶住了秦旃檀，到了诊室。 　　医生有些奇怪地打量着秦旃檀和顾琛，“没什么大事，就是流感引发的高烧而已，打个点滴休息几天就好了。” 　　秦旃檀点了点头，被医生的目光看得特别不高兴，加上头疼，没好气道，“他是我哥，你能不能别看了，看得我都头疼了。” 　　医生讪讪地把单子递给她，嘟哝，“现在的爸妈真是，小姑娘生病了让哥带出来看病。” 　　大半夜输液厅都没有人，秦旃檀就直接霸占了为数不多的床位，低头看护士扎针。 　　过了一会，秦旃檀看了看扎了针的手，又看看顾琛，有些不忍，“你要是困就回去吧，我打完点滴估计烧就退了，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的。” 　　顾琛一边忍住哈欠，一边义正言辞地拒绝，“这怎么行呢，你可是我未来媳妇，我得把你照顾好了，不然我以后的儿子就没妈了。” 　　秦旃檀失笑，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你计较。” 　　顾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睁着睡眼，“秦旃檀，现在知道我好了吧。也就我肯大晚上不睡觉出来陪你看病。”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是，你挺好的。” 　　“我眯一会，你有事叫我。”顾琛实在挡不住睡意，趴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秦旃檀皱了皱眉，“你可以到隔壁床上去睡，大晚上你也不怕着凉。” 　　顾琛摸摸鼻子，嘿嘿笑道，“还是我媳妇好。” 　　经此一事之后，秦旃檀倒是没有再坚持之前所谓的不同流合污，顶多在他抄作业的时候说两句，每次被说，顾琛都笑，“还是媳妇关心我啊。”久而久之，秦旃檀就随他去了，偶尔也破例借他抄抄作业。 　　初中的时候，秦旃檀去了全宿制学校，生活清苦，条条框框又多。顾琛居然也跟着去了，还得意地说什么总是没人再管他，多自由。秦旃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皱眉，“顾琛，你不会是因为我，才去的吧。” 　　顾琛笑，“怎么可能，小爷我那是追随自由生活。” 　　秦旃檀本来还有点怀疑的心随着顾琛连轴换的女朋友也打消了，她不干涉他的私生活，因为在秦旃檀，两个人只是朋友。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琛对秦旃檀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在哪？或许顾琛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他的原则全部都是秦旃檀。 　　临近中考那段日子，顾琛倒是出乎意料地很努力。什么事都推了，游戏不打了，妞不泡了，就是玩了命地读书。 　　秦旃檀看着他每天的黑眼圈，都忍不住叹气，“顾琛，你吃错药了，这都开始悬梁刺股了？你平时干嘛去了？” 　　“小爷我一向很上进的。”顾琛笑着不肯解释。 　　其实顾琛明白，这么做无非是希望能够和她继续一起在同一所学校，即便只是朋友，那也够了。能够陪着她走过她的青春，是他顾琛三生有幸。 　　不得不说，顾琛的脑子的确好使，凭着信息技术在全国得奖，中考时加了不少分，的确和秦旃檀考在了同一所高中。分班排位置的时候，又让老爹动用了点关系，坐在了秦旃檀的后排，依旧同从前一样。 　　高一第一学期结束，秦旃檀回家后，就变得格外沉默。整整一学期，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一心都扑在学业上。不论男女，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也只有顾琛了。 　　高二的时候，顾琛就问，“旃檀，你这一年比一年漂亮，话倒是一年比一年少。” 　　“我只跟你聊天，不是显得你与众不同嘛。”秦旃檀低头写作业，不再搭理。 　　顾琛锲而不舍，“外头都传我是你男朋友，你知道吗？” 　　“是吗？”秦旃檀看他一眼，“我从小就认识你了，要真对你有意思，早在你交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就阻止你鬼混了。” 　　顾琛沉默了一会，“那要我去把说那些话的人——” 　　“理那些话干嘛？”秦旃檀没什么表情，“我知道不是就行了。” 　　“旃檀，你以前可是有很多朋友。现在一天到晚跟人说不上两句话。” 　　秦旃檀低着头写作业，“你都说是以前了。” 　　顾琛一愣，“你这次回去过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等我回家的时候，你已经回学校了。” 　　“跟你没关系。”秦旃檀看了他一眼，“你再问，我们以后也不用说话了。” 　　顾琛刚要再开口，门口传来一阵喧嚷，“秦旃檀，有人找。” 　　秦旃檀抬头看了眼，继续低头写作业，丝毫没有理会。 　　门口很快走进来一个男生，也不看站在她身后的顾琛，“旃檀同学，周末有空吗？” 　　秦旃檀挑眉看了他一眼，“我周末没空。” 　　“那下周？”男生倒是丝毫不在意被拒绝，依旧一张笑脸。 　　秦旃檀放下笔，背靠着后桌，冷冷地看着那个男生，“跟你，我永远没空。” 　　“旃檀，话别说的那么绝啊。”男生依旧笑，拿出两张票，“我请你看电影，VIP座，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秦旃檀看了眼顾琛，“顾琛，你周末有空吗？” 　　顾琛正在盘算揍人哪里不留痕迹，被秦旃檀突然点名，有点没反应过来，“啊？我有空，当然有空。” 　　“行，你看到了，我有约了。”秦旃檀没有笑意，“别来找我了，我不想看见你。” 　　顾琛笑，“听到了吗？你可以滚了。” 　　“旃檀，你不喜欢顾琛。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呢？”男生完全没把顾琛放在眼里。 　　秦旃檀微微挑眉，嗤笑，“陆洺，我为什么要考虑一下你？” 　　“我哪一点不好吗？”陆洺笑，“我自问不比顾琛差，至少没有一群乱七八糟的女朋友。” 　　“是吗？可惜我就是不喜欢。”秦旃檀看他，“而且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陆少，老师来了。”门口有人冲里头喊。 　　陆洺的笑意僵了僵，“旃檀，你总会看到我的好的。” 　　秦旃檀看了他一眼，眸子浮起一股狠戾，又转瞬消失，继续低头。 　　看着一群人走出去的背影，顾琛坐回秦旃檀身后的位置，小声道，“旃檀，要不要我教训他一下？” 　　秦旃檀微微挑眉，看他一眼，“你好像很高兴？” 　　“旃檀，你拿我当挡箭牌哎。虽然我有点不太舒服，但想想旃檀你下意识就选我也是蛮高兴的。”顾琛笑，“想想我之前还喊过你媳妇来着。” 　　秦旃檀没有再理他的自言自语，低头听课，做笔记。 　　陆洺是高中的风云人物，长得好，脾气好，成绩好，家境好，是多少女生的白马王子，而顾琛刚好和他相反，顾琛成绩倒是一般，脾气也不怎么样。但就是有着一股痞坏的帅。 　　不出一个月，在陆洺三番四次的纠缠下，整个年段都知道陆洺在追秦旃檀，而且追了很久都没成功。但陆少好像还不打算放弃。 　　秦旃檀不喜欢和人同住，所以自己在外面租了个公寓。 　　高二下学期的一天，秦旃檀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几个女生堵在了小道上，为首的女生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超短裙，一副小太妹的样子，她身后跟了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秦旃檀略微思索了一会，就认出了她，一直在倒追陆洺的女生，在学校里已经跟她示威过好几次。秦旃檀早就跟她说过，自己对陆洺根本没想法。 　　“秦旃檀，是吧？”为首的女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敢勾引我妹妹男朋友？” 　　秦旃檀面色如常，冷冷地道，“我不喜欢陆洺，而且陆洺也不喜欢她。” 　　“如果不是你使了下三滥的手段，陆洺会看上你？”站在后面的那个女生倒也不装清纯了，“姐，你要帮我好好教训她。” 　　秦旃檀冷着眸子看她，“行吧，我正好看看怎么教训。” 　　为首的女生拔出拳头，秦旃檀伸手握住她的拳头，膝盖用力一顶，踢到她的小腹。手掌用力一拧，把她的胳膊凡了过来，一脚踩在她的小腿上，让她被迫跪了下来。 　　“就这种货色，好意思教训我。”秦旃檀扬起一抹冷笑，足尖微微用力，女生痛苦地叫起来，“放开我，你个神经病。” 　　秦旃檀脸色微变，一脚踹在她背上，把她踢了出去。 　　女生连忙扶起她，“姐，你——” 　　“我没事，我们走。”她挣扎着站起来，瞪了眼秦旃檀。 　　“慢着，这就想走？”秦旃檀目光冰冷，左手轻轻抚着右手的手指，眸子裹狭着几丝疯狂，“不是说我用下三滥的手段吗？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究竟什么叫下三滥？” 　　秦旃檀伸手捏过躲在小太妹身后的女生的手腕，浮起一抹冷笑，“我看看，你这个人是不是和你的心一样脏？” 　　那个女生慌了，强装镇定地呛声道，“秦旃檀，我告诉你，你别乱来，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旃檀笑了笑，放下书包，从夹层里掏出美术课上用过的小刀，轻轻推开，薄薄的刀片映出秦旃檀的笑和女生恐惧的眸子，“你打算怎么不放过我啊？” 　　“你，你要干嘛？”小太妹看着笑得诡异的秦旃檀，大叫，“你快放开我妹妹。” 　　秦旃檀抬头看了看她，“我只要留她一个就够了。不过如果你们还不走的话，就等着跟她一样的下场吧。” 　　几个女生胆怯地拉她，劝道，“老大，我们先走吧，找救兵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洒了一把狗血，被校园言情荼毒太深。鉴于取名无能，所以这段回忆全部用同一个标题。后续会继续狗血～二更来得有点迟 ☆、陈年往事【三】 　　第三十四章 　　眼看小道上只剩下两个人，女生开始求饶，“秦旃檀，放过我吧，我把陆洺让给你。” 　　“让？”秦旃檀伸手，刀片挑起她的下巴，“你以为陆洺什么东西，我看得上？” 　　刀片贴着她的脖子一点点滑到后颈，落在领口处轻轻摩擦。刺啦一声，质量不好的校服在被割开口子后，被秦旃檀一手撕开，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个女生被吓哭了，“秦旃檀，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女生的求饶让秦旃檀眸子里的玩味更重，“放过你？为什么呀？” 　　小刀在她的小腹游走，冰凉的触感让她一动不敢动，秦旃檀一只手就脱掉了她的短裙，啧啧笑道，“要是你这样子的照片到了网上，你说陆洺会不会看到？” 　　女生惊恐地睁大眸子，大叫，“你这个疯子。” 　　秦旃檀松开手，一脚踩住她的脚腕，从上衣掏出手机，冷笑，“你自己脱吧，我要是用刀子不小心伤到了你这细皮嫩肉，怎么办？” 　　女生倒在地上，不断挣扎，“你这个疯子。” 　　秦旃檀不怒反笑，“我还就真是个疯子，你能怎么样？” 　　说完，秦旃檀打开手机就开始拍照，女生一直吼，“秦旃檀，你会遭报应的。” 　　秦旃檀突然愣了愣，眸子闪过一丝迷茫，女生却睁大眼睛，声嘶力竭地喊，声音恐惧而剧烈颤抖，“秦旃檀，你这个变态。” 　　迷茫转瞬即逝，随即是更沉重的狠戾，她一脚踹开，“你可以滚了。” 　　回了公寓以后，她打开电脑，把那些照片传到了校园网上，之后用顾琛之前提过的办法擦掉了使用痕迹，删掉了手机里的照片。 　　第二天，秦旃檀照常去上学，学校全都是在讨论这件事，平时看不惯那个女生的也不少，但没想到她下场会这样，也纷纷同情她，在猜测她得罪了谁。 　　秦旃檀刚在坐下，打开书包取出笔记本。 　　顾琛突然快步走进教室，不顾别人的目光，拉起秦旃檀就往外走，秦旃檀也不反抗，放下手里的东西，乖乖跟着他出去了。 　　到了角落里，顾琛冷着眸子低头看她，“旃檀，你告诉我，照片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顾琛，是我做的。”秦旃檀看了他一眼，“准确地说，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做的。” 　　顾琛皱眉，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高一的时候，我家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在那之后，我就觉得我开始有点变化。”秦旃檀皱眉，“第二天起来，本子上会出现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记得写过，可笔迹却是我的。屋子里的东西会莫名其妙消失，而我根本不记得扔过。那时候，我就怀疑我的精神状况可能出现问题，有可能存在一个我不知道的人格。”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顾琛看她，“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秦旃檀皱眉，“我平时性格开朗，心理健康。我也弄不清楚另一个人格是什么性子，所以在那之后就尽量减少与人接触，免得出现摩擦。昨天放学，她们几个在小道上拦住了我，我受了点刺激，等我回忆起来我已经在家里睡着了。直到早上在手机上看到校园网上的照片，我才怀疑这事是另一个我做的。” 　　“旃檀，错误的人格是可以通过引导消失的。你也别担心，这件事除了我大概也没人查得到。”顾琛看她，“只是当时在场的别的人肯定会告发你，到时候——” 　　“顾琛，是我做的我就不会逃避责任。”秦旃檀语气坚定，“我会说清楚的。” 　　“旃檀，你先别冲动。”顾琛抓住她，低头看她，“我先带你去找个权威的医生看清楚，至少得证明你另一个人格的存在，不然这事闹大了，你要负的责任就大了。”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点头，“好，我听你的。” 　　顾琛打了个电话，很久就带秦旃檀找了当地最好的精神科。 　　秦旃檀跟老师请了假，就很听话地跟着他去看医生。一路上，顾琛拉着她的手，秦旃檀也没反抗，只是轻笑，“我倒是想起我那年半夜发烧的时候了。” 　　顾琛怔了怔，又转而有些感慨，“旃檀，说起来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 　　“是啊，顾琛，太熟了不好下手，对吧。”秦旃檀笑，“你以前这么跟我说的。” 　　顾琛眸子一敛，“旃檀，我们是朋友。” 　　“是啊，顾琛，我们是朋友。”秦旃檀笑跟着他进了医生的屋子。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那，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怀疑自己有第二人格？” 　　“是。”秦旃檀点头，挑了些能说的叙述了出来。 　　医生看了看她，“你警觉性很强，思路也很清楚。按理说，也不应该有什么精神疾病啊，介意分享一下你的诱因吗？也就是你说的家里的那点不愉快的事？”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指了指顾琛，“医生，我可以告诉他，再由他转述吗？” 　　顾琛闻言，也看向了医生，医生笑着点头，“当然可以，隔壁的隔音效果很好。” 　　秦旃檀进了隔壁，顺手把门关上，看了眼顾琛，找了个位置坐下，两手交叠。 　　“旃檀，你说吧，我听着。”顾琛心疼地看她。 　　“顾琛，我高一的时候，我妈因为我爸的缘故被人绑架了。”秦旃檀顿了顿，吸了口气，“最后人是救出来了，可我妈回去后坚持要和我爸离婚，一直闹到过年。我后来知道了原因，因为我爸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救我妈，反而是任由她落在绑匪手里，来拖延时间，保证可以一网打尽。” 　　秦旃檀轻轻笑，“其实当时很多外人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爸他也不算做错什么，不嫖不赌，没有不良嗜好，这要是就离婚，那也太不值当了。可我明白，我妈并不是怪我爸，谁都知道大局为重，不是吗？只是那种从充满希望到绝望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这会是我妈心里的一道疤，就算好了，也不能碰。有了这个芥蒂，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妈瘦了整整一圈，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秦旃檀眼眶逐渐泛红，“我爸还是每天都得往军区跑，晚上回来也就没了多少耐性，我妈每天只觉得分外寒心。我妈本来也只是打算撑上一段日子，可我爸这样不同意却也没了进一步表示的行为让我真的下定了决心。” 　　顾琛伸手握住她的手，“旃檀，别激动。” 　　秦旃檀没有挣开，只是轻轻吸了口气，“我在家陪了我妈三天，听我妈一边哭一边说她和我爸以前的事。因为爱他，所以才那么在乎。我每天待在家里，觉得空气都是压抑的。一边心疼我妈，一边也不想怪我爸。我简直没有办法在家里待下去，所以很快就回了学校。可每天一到晚上，脑子里就是我妈的眼泪。顾琛，那种心疼的感觉真的是很难过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憋着不说，才会憋出病来。”顾琛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伸手想搂她却想到她在门口时的话，还是顿住了。 　　秦旃檀看着他的眸子，微微叹气，“顾琛，谢谢你。” 　　“旃檀，我们还谈什么谢。”顾琛笑了笑，“我们是朋友啊。” 　　顾琛和医生详细谈论了一下病情，最后还是觉得这主要是心结，平时保持心情愉悦，多融入交际圈，不要再受刺激，最后配合药物治疗，人格是可以渐渐潜伏直到消失的。 　　他们在医院待了三天，顾琛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她出现什么异常，弄得秦旃檀哭笑不得，“顾琛，你这是拿我当孩子养啊。” 　　本来顾琛还想让她待在外面避避风头，但因为临近期末，秦旃檀坚持要回学校。 　　“旃檀，万一那些人找上来，你再犯怎么办？”顾琛皱着眉往学校门口走。 　　秦旃檀笑笑，“没事，我已经好多了。” 　　两个人到了学校门口，看到之前那个小太妹红着眼眶一直门口转悠，却被保安拦住了进不去，显得神色焦急。 　　“秦旃檀。”小太妹远远看到她，连忙冲上来抓住她，“你来得正好。” 　　秦旃檀一瞬间想要反抗，顾琛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旃檀，冷静点，别冲动。” 　　秦旃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对女生道，“你有事要说？我们找个地方吧。” 　　女生跟上秦旃檀的脚步，进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主要是赚学生的钱，白天几乎没什么人，放着悠扬的音乐，倒是挺让人放松。 　　“秦旃檀，照片的事是不是你干的？”女生坐下，冲她低吼，“我妹妹被你毁了。” 　　顾琛看秦旃檀一直低着头，知道她情绪不稳，有些担忧“旃檀——” 　　秦旃檀抬头，轻轻摇头，按住他的手，“顾琛，我没事。” 　　“我很抱歉做出这样的事情。”秦旃檀轻轻吸气，“但也是你们先无缘无故地在放学后拦住我，声称要因为陆洺教训我，而且言辞肮脏。” 　　“但你也不能这么做——”女生气势矮了一截，的确是自己理亏在先，“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对一个女孩子伤害多大，我妹现在根本不敢出门。” 　　秦旃檀面色如常，“是，这么做的确是我的错，那么请问要我怎么做？” 　　“当然是把我妹受的都一样样还回来。”女生看她服了软，口气硬起来。 　　顾琛皱眉，“你他妈开什么玩笑，人家陆洺看不上你妹，你们就上门去堵人。我看本来也就是这样的货色，拍了照又怎么样？还要旃檀一样样还回来——” 　　“我可以先去看看她吗？”秦旃檀打断了顾琛的话，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平静地脸色，只是指尖狠狠掐着掌心，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受刺激。 　　女生沉默了一会，“我妹妹现在很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撒狗血，不止于此 ☆、陈年往事【四】 　　第三十五章 　　两人住的离学校不远，大约五分钟后，两个人跟着女生一直走到一条胡同巷里，出现几座矮矮的平房，女生走到第一座屋子，掏出钥匙开门。 　　女生推开门，低声叫，“妹妹？” 　　秦旃檀跟着进去，那女生叫了几声没回应，连忙跑过去推开卧室门，却看到那个女生正拿着刀准备割腕，看到女生身后的秦旃檀突然露出惊恐的神色，“姐，你为什么把她带来。秦旃檀你这个疯子，你来干嘛，你还嫌害我害的不够？” 　　秦旃檀只觉得头一阵阵疼痛传来，“对不起，我——”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变态。”女生尖叫，“我恨你，你会遭报应的。” 　　秦旃檀面色渐渐泛白，声音变轻，只是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秦旃檀，你不得好死。”那个女生突然拿起刀在手腕上狠狠一割，鲜血瞬间飚了出来，溅在秦旃檀的白球鞋上。 　　秦旃檀看着眼前的一片血红，难以言喻的疼痛袭击着她的神经，她只感觉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只听到女生的哭喊，还有顾琛的声音。 　　顾琛见她一直叫不醒，连忙扶住她，就要往外走。搂着妹妹身子大哭的女生见他要走，连忙起身拦住他，声嘶力竭地喊，“我妹妹死了，被她害死的，我要她偿命。”说着拿起刀就要往秦旃檀冲过来。 　　顾琛伸手一挡，刀子在他胳膊割开长长的一道，血在他衣服上渗开来，“旃檀有人格分裂症，你知道吗？害你妹妹的不是现在的秦旃檀，你与其杀了她，还不如想办法送你妹妹去医院，说不定还有救。旃檀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我要带她离开” 　　那个女生怔了怔，“她有人格分裂症？难怪，那天她看上去那么恐怖。”突然她回头看到床头空了的安眠药瓶，苦笑，“还救什么，安眠药加割腕，死透了。” 　　“我爸看我们俩是女孩，一出生就不要我们了。我妈把我们扔给外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外婆把我们养到十五岁，去世了。我就不上学，到处打工供我妹上学，她很听话的，成绩也很好。就是上了高中喜欢上了陆洺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开始喜欢打扮，花钱大手大脚，其实她要来找秦旃檀的时候我就劝过她，人家又不喜欢陆洺，你把人打了也没用。可她不听，现在弄成这样，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她。”女生任由眼泪流下来，闭了闭眸子，“你走吧，她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顾琛看了她一眼，忍着胳膊的疼，抱起秦旃檀就往外走。 　　“顾叔，我在学校附近，马上来接我。”顾琛紧紧手臂，也不管伤口因为用力血流的更快，只是快步往学校走去。 　　车很快到了，顾琛把秦旃檀放进后座，坐在她旁边，沉声道，“去医院。” 　　“少爷，你的胳膊——”顾叔转头看着一直流血的顾琛，吓了一跳。 　　“我没事，快开车。”顾琛低吼，抽了一把纸巾捂住伤口，皱着眉看坐在身边还昏迷不醒的秦旃檀，秦旃檀坐在那，眉头紧皱，身子微微发抖，显然受着很大的煎熬。 　　到了医院，顾叔要先带顾琛去包扎，顾琛拒绝了，“先找医生看看旃檀，她受了刺激，现在精神状况很不稳定。” 　　说完还要跟过去看秦旃檀，被顾叔拦住了，“秦小姐现在昏迷着，你跟过去也没有，还是先包扎好，再去看秦小姐吧。您这个样子，秦小姐看了也要担心。” 　　顾琛才跟着去看了医生，医生皱眉看着顾琛的胳膊，“伤口那么深，都要伤到神经了，再来晚点这胳膊就废了。准备一下，要做个小手术，估计要缝个好十几针了。” 　　顾琛只是让他快点，连麻药都不要打，全程忍着没吭声，手指攥着白色的床单，汗珠一滴滴往下掉。等包完没理医生的嘱咐，立刻起身去看在病房里的秦旃檀。 　　秦旃檀躺在病床上，医生站在旁边在记录单上写着。 　　顾琛一进门，抓住医生就问，“怎么样？” 　　“病人各项身体机能都很正常，至于精神状况要等病人醒过来再做检查了。”医生说完就带着护士走了，留下顾琛一个人站在一边看着闭着眸子的秦旃檀。 　　“少爷，要不要派人通知秦部长和秦夫人。”顾叔站在门口，有些心疼地看着顾琛，“有些事总还是要家里人来做比较方便。” 　　顾琛点了点头，“去通知吧，就说旃檀目前精神状况不好。” 　　顾叔应了声就出去打电话了，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上，屋子就安静得只剩下顾琛一个人的心跳，他伸手拨开秦旃檀的头发，看着皱着的眉，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良久他握住她的手，轻轻笑，“旃檀，我喜欢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知道了。每次看你拒绝所有追求的男生，又高兴又无奈。旃檀，我知道如果我告白，你可能会答应和我试一试，因为你舍不得拒绝我。可旃檀，我更舍不得你为难。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你虽然没有喜欢上谁，可你对我没感觉我很清楚。” 　　顾琛苦笑，“说起来好笑，我顾琛交过那么多女朋友，每一个都或多或少有你的影子，什么样的情话我顾琛不是信手拈来，可对着你，居然只能在你昏迷的时候才能表白心意。旃檀，以后我们就真的只是朋友了。” 　　秦旃檀一直紧紧闭着眸子躺在病床上，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瓷器般的皮肤上，竟生了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顾琛坐在病床旁，胳膊被纱布紧紧地缠着，眼眶下带了青青的阴影，下巴依稀出现青色的胡渣，衬衫皱巴巴地套在身上，一副颓废的样子。 　　叶素和秦牧接到电话匆匆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两人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叶素心头一酸，走到秦旃檀床边，问顾琛，“小琛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檀檀怎么会这样？” 　　“叔叔阿姨。”顾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却带着几分愤怒，“我想问你们，旃檀高一那一年，你们是不是在闹离婚？” 　　秦牧面色僵了僵，看了眼叶素，没有说话。叶素站在一边，沉默了一会，“是，但这和旃檀的病——” 　　“旃檀是心病，你们知道吗？”顾琛拔高了音量，“人格分裂症啊，作为旃檀的父母，你们就为了自己的感情纠葛毫不顾忌旃檀的感受。就因为这病，她昨天又受了刺激，我不知道旃檀醒过来会变成什么样，但在这中间，你们要负多少责任？” 　　叶素的脸色一下子白了，手指抓着床头柜的边缘，低声喃喃，“是我害了旃檀，我不配做旃檀的妈妈，我居然这么不关心她。” 　　“素素。”秦牧站起身揽过叶素的肩，目光锐利地看着顾琛，“顾琛，檀檀又受了什么刺激，你说清楚。” 　　顾琛抬眸看着秦牧，手依旧紧紧握着秦旃檀的手，把整件事叙述了一遍。 　　叶素垂着泪任由秦牧搂着，目光心疼地望着现在面色苍白的秦旃檀。秦牧皱着眉听他说完，“所以这件事目前没有别人知道？” 　　“对。”顾琛点头，“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会有人乱传，但那个女生自杀的样子严重刺激了旃檀，她可能会因为这个内疚一辈子。” 　　秦牧皱着眉，没有再说话。 　　不知沉默了多久，秦旃檀被握着的指尖突然动了动，睫毛微颤地睁开了眸子，只是目光无神，无法聚焦。 　　“旃檀，你醒了。”顾琛欣喜若狂，“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惊喜过后，顾琛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秦旃檀始终目光虚无地看着前方，丝毫没有理睬他。叶素看秦旃檀醒过来，红着眼眶蹲在她的病床旁，“檀檀，我是妈妈啊，你别不理妈妈啊。都是妈妈的错，妈妈答应你，不和你爸闹离婚了，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秦牧皱着眉，拉起叶素，“檀檀情绪不稳定，你先别刺激她，等医生来了，看医生这么说。” 　　顾琛连忙打电话，让人把之前那个精神科的医生请过来，“要快。”顾琛冲着电话吼道。 　　半个钟头后，医生就横跨半座城市来到秦旃檀的病房，一进门他看到秦旃檀的样子就眉头紧拧，“我不是说过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吗？现在病人开始封闭自我，不接受外界讯号。” 　　“那要这么办？”顾琛看着秦旃檀，一阵阵心疼。 　　“怎么办？多开导啊，只有病人自己内心克服了心理障碍才行。”说完，扫了眼秦牧和叶素，“你们是父母吧，病人的诱因就是家庭因素，外表性格越开朗的内心可能越敏感，从产生异样到发病已经快一年了，作为父母居然完全不知情，如果不是病人自身警觉性强，发现问题，后果会更严重。” 　　“再进行点药物辅助治疗。”医生指了指顾琛，“你，和我回去配药。” 　　人走掉以后，病房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叶素红着眼眶看着秦旃檀，“檀檀啊，都是妈妈的错，你别心里憋着不说，你要难受呢就说出来。” 　　“檀檀，这和你妈没关系，是爸爸的问题。其实你那天在机场和爸爸说过那句话后，爸爸就在反思，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我把全局放在了最前面，没有想过什么才是最重要。后来我也想，如果计划失败或者歹徒恼羞成怒，我该怎么办？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秦牧坐在病床旁，语气无奈，“檀檀，是爸爸让你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差不多撒完，预计十五万字左右完结吧，大概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需要写完。 ☆、陈年往事【五】 　　第三十六章 　　顾琛和医生到了诊疗室，一路上他已经把能讲的讲给了医生，医生皱着眉，“病人现在主要诱因已经不是家庭关系了，是她自身的道德束缚让她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那个女生，直面死亡之后陷入麻痹状态，很有可能是PTSD，也就是创伤性应激障碍。你只要告诉她，第一，是对方先挑衅，你正当防卫。第二，女生自杀你虽然有原因，但主要不是你的过错。第三，她姐姐原谅她了。” 　　“我明白了。”顾琛从医生那拿了药，立刻赶了回去，一路上都在琢磨用什么方式可以让旃檀放下心结。 　　三天后，秦旃檀从医院回了家里，索性很快就是暑假，顾琛帮秦旃檀办理完一系列的手续，也飞回了S市。 　　叶素天天待在家里，陪秦旃檀说话，秦旃檀偶尔会目光转动看叶素一眼，大部分时间依旧没什么话。顾琛几乎天天来，讲讲小时候的事，然后讲到那个女生。 　　“旃檀，那个女生的姐姐已经原谅你了。”顾琛握着她的手，“她说，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说到底，是各人有各命。” 　　秦旃檀睫毛微颤，抬起眸子看了眼顾琛，轻轻开口，“顾琛，我没事。” 　　“旃檀，我没出现幻觉吧。”顾琛惊讶地看她。 　　秦旃檀微微摇头，“从醒来我就没事了，你们的话我听得很清楚，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一切，现在我想清楚了，就没事了。” 　　“我去叫叔叔阿姨。”顾琛欣喜若狂，却被秦旃檀拉住了手。 　　秦旃檀看着他，“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顾琛看着秦旃檀认真的眸子，突然害怕她开口的话，“你说吧，我听着。” 　　“顾琛，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还不清了。”秦旃檀眸子平静无澜，“我昏迷时候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一开始不是没有想过你可能会有这种心思，只是你女朋友换得勤，我想应该不会对我有别的想法。” 　　“旃檀，其实我——”顾琛惊讶之余微微失落。 　　秦旃檀笑，“我后来明白了，你无非是怕我看出异样，反而疏远你，才想出这样的办法。顾琛，我的态度其实你也早就明白了，我也明里暗里多次说过。如果你觉得我们依旧可以做朋友，就像从前一样，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心生芥蒂。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做不成恋人也没办法做朋友，那我可以以后少见你——” 　　“旃檀，朋友，朋友就够了。”顾琛打断她的话，“我不会打扰你的感情生活，我依旧会交很多女朋友，你就照样做你的好学生，好吗？” 　　秦旃檀轻笑，“好啊。” 　　顾琛起身出门，看着坐在外面发呆的叶素，“阿姨，旃檀有话和你说。” 　　“檀檀？”叶素愣了愣，反应过来，连忙起身。 　　秦旃檀看着叶素，微微笑道，“妈，我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檀檀，你真的吓死妈妈了。”叶素眼眶突然红了，“妈答应你，以后不和你爸闹别扭了，妈也不离婚了，妈只希望你好好的。” 　　秦旃檀侧身搂住叶素，眼泪还没落下，就被她擦掉了，“妈，以后不会这样了。” 　　暑假结束，秦旃檀就回去继续高三的课程，比起高二那段生人勿进的气息，她就像变了个人，迅速和所有人热络起来，参与各种各样的比赛活动，整个人忙得连轴转。 　　顾琛看她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就都没了，不禁皱眉，“旃檀，你用不用把自己弄得比总统还忙啊，我一天也只有上课时间看得到你。” 　　“顾琛，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很充实。”秦旃檀笑，“说起来，你大学想考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秦旃檀扑哧笑出来，“我考得上你不一定啊。” 　　“那你给我补习吧，有你这个学霸在，肯定没问题。”顾琛笑。 　　秦旃檀点头，“行啊，我想考F大，导演系。” 　　“导演系？”顾琛惊愕，“F大是名校不错，可我以为你该考个中文系，法律系之类的。” 　　“怎么可能，那多无趣啊。”秦旃檀笑，“我觉得能把故事拍出来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顾琛无所谓地挑眉，“随你，那我就只能选择计算机系了。” 　　“学生会那好像有参加全国计算机编程的比赛，我帮你争取一下名额啊，说不定有特长报送之类的。”秦旃檀笑，“这样我们倒是从小到大都是校友了。” 　　﹉﹉﹉﹉﹉﹉﹉﹉﹉﹉﹉﹉﹉﹉﹉﹉﹉﹉﹉﹉﹉﹉﹉﹉﹉﹉﹉﹉﹉﹉﹉﹉﹉﹉﹉﹉﹉﹉﹉ 　　顾琛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慢慢地把过去所有的事告诉林蕴藉，林蕴藉倚着树，微微垂下眸子，看不清表情。 　　“后来旃檀就上了F大，认识了你。”顾琛颇为不忿，“说起来也奇怪，旃檀这样的人居然也有一见钟情的戏码，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林蕴藉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琛，“你现在还不去追？楼小姐看上去可是挺受伤。” 　　“靠，小爷干嘛和你费那么多话。”顾琛转身就出了树林，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林蕴藉拍了拍身上的木屑，一步步走回了病房。 　　叶素正在喂秦旃檀喝粥，可秦旃檀并没有配合，看到林蕴藉进来才眸子微微亮了亮。 　　“伯母，我来吧。”林蕴藉伸手接过碗，“旃檀比较熟悉我喂。” 　　说完，就坐在她病床边，吹了吹粥，递到她唇边，“旃檀，喝了粥才有力气想事情，对不对？听师兄的话，把粥喝了。” 　　秦旃檀张了嘴，把粥喝了下去，看了林蕴藉一眼。 　　林蕴藉笑得眉目温柔，不厌其烦地一口口喂她，等她喝完一碗粥，叶素和秦牧已经离开了。林蕴藉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掉她唇角的粥渍。 　　“旃檀，师兄以前不知道你受过那么多苦，所以伤害了你。”林蕴藉温柔得眸子可以荡出水来，“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秦旃檀的眸子闪过一丝心疼，又转瞬即逝，恢复了面无表情。 　　林蕴藉只能托住她的脑袋，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我这段日子要去把电影拍摄完，可能会不能陪你很久，但我一定会赶回来陪你吃饭。” 　　林蕴藉顿了顿，“愿不愿意出院，搬到酒店，这样我可以节省时间。” 　　秦旃檀没有说话，林蕴藉笑，“我知道你听得到，只是不想说，如果愿意的话，你就眨眨眼，好不好？” 　　说完，林蕴藉就真的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良久，秦旃檀眨了眨眼。 　　林蕴藉也不管究竟是不是下意识的动作，就笑道，“我就当你同意了，我和伯父伯母说一声，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第二天，两个人就回了拍摄地附近的酒店，剧组拖了一个多礼拜，小杨快被几个媒体折磨疯了，看到林蕴藉就跟看到了救星，“林导，你总算来了，一个礼拜啊，这都是钱啊。” 　　“这些天，你们都干了什么？”林蕴藉移开小杨的魔爪，“我让你们先进行前面半段的配音，还有新的海报拍摄，尽量不要耽误进程。” 　　“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只是媒体那边对秦导的情况很好奇。” 　　林蕴藉微微皱眉，“一句话都不用说，媒体那边有旃檀她爸压着，不会出大乱子。” 　　“知道，我马上通知他们开始拍摄。”小杨笑了笑。 　　下午的拍摄结束，几人说要庆祝重新开机，林蕴藉让他们别玩得太热闹就叫了外卖匆匆赶去酒店，秦旃檀虽说没什么动静，可一个下午看不到她，他还是很担心。 　　“旃檀？”林蕴藉看秦旃檀居然躺在床上睡着了，不禁有些惊讶。 　　秀气的眉微微皱着，唇抿得紧紧的，面色有些苍白，不过睡得倒是挺熟，长长的头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看上去带了几分脆弱。 　　林蕴藉侧身坐在床边，伸手拨着她的长发，神色温柔。 　　“恩。”秦旃檀微微应了声，睁开了眸子，有些迷茫地盯着林蕴藉，微微蹙着眉，疑惑地叫了一声，“师兄？” 　　林蕴藉一愣，“旃檀？” 　　秦旃檀渐渐回过神，恢复了面无表情，目光离开了林蕴藉，垂下眼睫盯着浅色的被子微微出神。 　　“旃檀，没关系，我等着你。”林蕴藉伸手揽住她的肩头，秦旃檀顺从地靠在他胸口，睫毛微微颤着。 　　外卖的按铃声打断了房内的安静，林蕴藉起身去门口拿了粥过来，继续坐在床边，打开外卖盖子，浓浓的粥香在屋里散开来，舀了一勺轻轻吃了几下送到她唇边，“旃檀，张嘴。” 　　秦旃檀抬眸看了他一眼，张嘴把粥吃了下去，细腻的米在唇齿间散开，秦旃檀微微有些晃神，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 　　喂了大半碗以后，林蕴藉停了动作看她，“旃檀，饱了吗？” 　　秦旃檀顿了顿，目光落在粥上，又抬眸看他，林蕴藉愣了愣，“还要？” 　　等一碗粥都喂完，秦旃檀突然打了个饱嗝，林蕴藉失笑，“吃撑了？要不要散散步消食？” 　　秦旃檀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林蕴藉一怔，反握住她，突然侧身轻轻吻上她，口齿间还充满了粥的香甜，秦旃檀闭了眸子，睫毛微微颤着，没有抗拒也没有回应。 　　一吻结束，林蕴藉松开托着她后脑勺的手，秦旃檀呼吸有些急，面色泛红，没有看林蕴藉，侧身躺了下来，把脸埋进了枕头。 　　林蕴藉轻笑，“害羞了？那你先躺会，我去洗澡，还是说你要先洗？” 　　秦旃檀没有回话，林蕴藉低头在她脸上吻了吻，轻笑着拿了浴巾去了浴室。 　　等林蕴藉洗完澡出来，秦旃檀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卧在床上，一动都没动过。 　　“旃檀，医院有护工，酒店可没有啊。”林蕴藉笑，“你躺着不动，难道要我抱你去洗？”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自己坐了起来。林蕴藉笑，突然伸手把她抱起来，秦旃檀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很快又要松手。 　　“别松。”林蕴藉沉了声音，神色认真又有几分受伤，“旃檀，就让我抱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秦旃檀大概是我写过毛病最多的一个女主。 ☆、逃避·放下 　　第三十七章 　　林蕴藉打开浴室门，就把她放下，回身去拿了睡裙递给她，“自己能洗吗？” 　　秦旃檀伸手接过睡裙，一动不动地看着林蕴藉。林蕴藉失笑，伸手把门关了，柔声道，“慢慢洗，有事叫我。” 　　等秦旃檀湿着头发出来的时候，林蕴藉正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剧本，神色认真。看到秦旃檀走过来，林蕴藉抬头，“要不要看会电视？” 　　秦旃檀没有说话，掀起被子坐在他旁边，目光落在前方，静静地出神。林蕴藉也没有再开口，整个房间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 　　一个礼拜过去，时间长了，秦旃檀逐渐适应林蕴藉愈发亲密的行为，不开口说话，却不抗拒他晚上的拥抱，只是靠着他的胸口沉沉入睡。 　　清晨的日光洒进来，林蕴藉站在床边，低头扣上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回身望着依旧趴在床上的秦旃檀，突然笑，“旃檀，知道电影剧情拍摄到哪里了吗？” 　　对于秦旃檀的毫无反应林蕴藉也不在意，只是轻笑，“许镜清的行动快于理智，他近乎本能地保护了齐徽。他已经骗不了自己，他接近齐徽的目的变味了。” 　　秦旃檀侧躺在床上，半张脸埋进了枕头，鼻尖充盈着林蕴藉的气息。听到他的话，秦旃檀睫毛轻轻地颤着，暴露了她内心的煎熬。 　　“旃檀，你说还要几场戏许镜清才能真正直视自己对齐徽复杂的感情，那不仅仅是对母亲不公平选择的愤怒，对齐徽不知情却享有一切的嫉妒。那是心在牵引他，他不得不仰望这个耀眼的男人。可惜的是，许镜清看清楚了又如何，他和齐徽的立场没办法一致。何况，齐徽这种人根本看不透一切。” 　　林蕴藉俯下身子，在她额头轻吻，“早餐放在茶几上了，我尽量早点回来。” 　　秦旃檀看着他起身走向门口的背影，瞳孔微微失神。突然，林蕴藉转身，冲她笑，“旃檀，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希望戏能快点杀青了。” 　　秦旃檀的眸子透着迷茫和焦躁，直到房间的门被关上，瞳孔才慢慢聚焦。她轻轻叹气，掀开薄薄的被子，赤着脚往沙发走去。 　　望着茶几上热气腾腾的早餐，她又失神了。秦旃檀，你放不下的是什么呢？ 　　是高中时那一场直面的血腥吗？秦旃檀想，面对魏流假自杀的那一刻，她也记起了高中的一幕幕，可好像已经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啊。 　　是对阿肆的愧疚吗？其实她大可以自私一些，挡枪本来就是阿肆自愿，自己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而近半个月的沉默让她日日夜夜接受内心的拷问，其实这么做对阿肆的死毫无作用，不过是逃避罢了。 　　逃避什么呢？ 　　高中那年，她日日夜夜强迫自己忘掉它，强迫所有新鲜的事物充斥着自己。参加各种比赛，加入社团，组织五花八门的活动，变着法地让自己更忙。她以为自己忘了，其实根本没有，那种巨大的恐惧与愧疚在阿肆的血漫在自己身上那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秦旃檀在沙发坐下，打开早餐盒的包装，都是些Z市精致的小吃。林蕴藉起了个大早买回来的，他以为自己睡着了不知道。可晚上天天梦境缠身又怎么熟睡，她看着林蕴藉小心翼翼地下床，然后买回早点，接着再重新上床搂着她睡。 　　心口有着一股闷闷的疼痛，秦旃檀蹙着眉，任由这种感觉篡夺自己的知觉。 　　还会痛，多好。 　　突然想起出门时林蕴藉的那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希望戏能快点杀青了。” 　　他还记得那个承诺。 　　等片子拍完，就来娶我。 　　秦旃檀突然很想笑，只是面部僵硬了太久，连勾唇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心口的疼痛一点点泛滥开来。 　　师兄，以前我很坚强，因为我不想再让旁人为我无故地担忧，所以我强迫自己去把所有难过压在心底。可对着你，我任性了，我不想故作坚强。 　　其实，等你的那三年。我也想过把自己关在房里，像现在这样，不说话，不吃饭，只做一具行尸走肉。可我还是怕，怕万一你后悔了，回来找我，见到我这个样子不要我了怎么办？ 　　既然你不嫌弃，那么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放不下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的一幕幕诅咒，放不下你三年来的离开对我造成的伤害，放不下对阿肆的愧疚和自责。 　　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 　　但是千万不要放弃我，不然我真的会很绝望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彻底想清楚，然后彻底地释怀。 　　秦旃檀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眼前的包子上，她抱着膝，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不知道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多久，她只是任由茶几上的食物一点点冷掉。 　　林蕴藉本来打算中午的时候把一段戏拍完，毕竟好不容易有个天气时间段都和剧本相似的，但想到这些天秦旃檀的情绪好像有些许改变，他总觉得不放心，中午还是匆匆赶了回去。 　　林蕴藉一打开门就看到秦旃檀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食物发呆。 　　“旃檀，你没有吃早饭？”林蕴藉皱眉，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挣开了。 　　林蕴藉愣了愣，之前秦旃檀虽然不说话但不会反抗他的肢体接触，现在是碰都不能碰了吗？林蕴藉微微苦笑，把茶几上的食物重新放回袋子扔进了垃圾桶，轻轻坐在她旁边。末了，还看了看她的神色，看她没什么反应，才轻轻开口，“旃檀，你有胃病，不能不按时吃饭。” 　　秦旃檀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了露出了在垃圾桶里的外卖盒，看得有些出神。 　　林蕴藉没发现她的目光，眸子露出几分苦涩，“旃檀，你是拒绝我的照顾吗？你在怪我，你觉得是我叫来了你爸，才间接导致了阿肆的死，对吗？” 　　秦旃檀的指尖狠狠攥住了掌心，眸子浮现意味不明的情绪。原来，自己心里的疙瘩是这个？所以没有办法再面对他？秦旃檀想，是这样吗？ 　　“旃檀，我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知道，更不知道他会绑了魏流的老婆孩子。”林蕴藉顿了顿，神色有些维持不住，“但始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如果真的不想再看到我，我可以等你一切都想清楚再——” 　　秦旃檀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眸子定定地望着他，林蕴藉惊愕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急促而又透着几分惶恐，“旃檀，你什么意思？” 　　“师兄，让我静静。”秦旃檀许久不曾好好地说话，声音比从前沙哑了许多，林蕴藉却突然笑起来，笑意直达眼底，想要伸手抱她，却见她收回了手，依旧维持刚才的样子。 　　如果不是手臂还有秦旃檀指尖残留的凉意，林蕴藉几乎觉得刚才秦旃檀会开口说话是他想得太久而出现的幻觉。 　　“行，你慢慢想，但不能不爱惜自己身体。你这样子——”林蕴藉突然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我会心疼的。” 　　屋子陷入了沉默，直到外卖的门铃声响起，林蕴藉才起身去门口接过饭菜，放在了茶几上，依旧坐在她旁边，沉默着打开外卖盒子。 　　林蕴藉刚端起饭要喂她，秦旃檀就拿起筷子，接过了饭，低着头默默吃饭。林蕴藉眸子暗了暗，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或许是没吃早饭，真饿了，一碗饭很快被秦旃檀吃完，只是菜却没怎么动，林蕴藉微微皱眉，却不知道再怎么开口。秦旃檀放下筷子，伸手打开了另外一碗饭的盖子，打开一次性筷子递到他手里，“吃饭吧。” 　　林蕴藉愣了愣，看着秦旃檀平静的眉眼，只觉得手心微微发烫，低着头也开始吃饭。 　　饭刚吃完，林蕴藉的手机就响了，小杨颇为无奈的声音传来，“林导，我知道你要陪秦导，但这场戏今天不拍，下次又要等好久才能补拍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林蕴藉挂了电话，“我结束了就回来，桌子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要不先睡个午觉。” 　　秦旃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蕴藉笑意漫在眼底，心情愉悦地开车到片场。这几场戏都是要求情绪非常饱满的，演员也被叫停了好几次，只是小杨发现前几天眉头紧锁的林蕴藉今天脾气出奇地好，那个女演员已经被叫停了好几次，林蕴藉依旧挂着笑显得非常有耐心。 　　好不容易这场戏过了，日头已经偏近西边，小杨笑，“林导，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 　　林蕴藉愣了愣，眸子露出几分愉悦，勾唇笑，“很明显吗？” 　　小杨撇嘴，“能让您这么高兴也就秦导了。您每天三餐都酒店片场来回赶，已经有媒体电话打来，怀疑秦导不在，你金屋藏娇了。” 　　“是太招摇了。”林蕴藉沉默了一会，“但旃檀现在的情况需要人照顾。” 　　小杨露了几分担忧，“片场现在谢绝媒体采访，加上有人压着，倒是不担心会乱报道。只是秦导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天KTV里你们莫名其妙消失，之后秦导就没再露面。” 　　“旃檀身体状况不好。”林蕴藉不想多说，“你说的情况我会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旃檀病得太久了，已经心疼死师兄了。 两个男配都好悲情，我还是最爱阿肆。 ☆、开口好转 　　第三十八章 　　林蕴藉没想到刚说要注意，就那么快应验了。下午的戏结束，他开车从剧组回到酒店，电梯门一开，许多家媒体就一拥而上，叽叽喳喳在他身边开问。林蕴藉看了看周围，发现还有一些正蹲守在房间门口，大有一开门就捉|奸的架势。 　　“林导，据传秦导已经近半月不在剧组，是有什么原因吗？” 　　“林导，每天都在酒店和片场往返，这和秦导的离开有关系吗？” 　　“林导，作为秦导的恋人，你们现在关系如何呢？” 　　“林导，在酒店金屋藏娇是不是属实呢？能打开房门吗？” 　　媒体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林蕴藉颇为头大，正在想措辞应付，不然他不用进门了，会被这帮人堵死在这里，而且万一旃檀听到了怎么办。 　　突然，房门从里面打开了，秦旃檀站在门口，她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手还放在门把上，紧紧地攥着。 　　媒体看到门开了，走出来的却是秦旃檀，都十分惊愕，纷纷看向了秦旃檀。 　　“抱歉，我之前旧病复发，所以无法跟进拍摄进度，我师兄是为了照顾我才往返酒店和片场。另外我和师兄感情很好，金屋藏娇大家就不要开玩笑了。”秦旃檀声音客气，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林蕴藉连忙走了过去，握住秦旃檀的手，冲媒体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旃檀身体状况不好，各位请回吧。”说完，就关上了门。 　　林蕴藉背抵着门，低头看着秦旃檀，“旃檀，你——” 　　“师兄，我很累，不想谈任何事。”秦旃檀忽略了他欣喜若狂的眉眼，语气很淡，“我不想强迫自己好起来。”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林蕴藉笑得眼睛微弯，几乎无法描述自己一瞬间喜悦充满整个胸膛的感觉，就像已经绝望的溺水者突然看到救援的感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开门，我以为你这样一直不说话的状态会持续很久。” 　　“师兄，我知道其实你也很累。但我不想像以前那样，强迫自己忘记，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秦旃檀语气轻了些，头微微垂着。 　　林蕴藉看着她的发顶，伸手环住她的腰，“旃檀，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等你，我不需要你强迫自己去微笑，你不愿说话，不愿走动，那我也陪着你。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每天就是看看书，写写文章。” 　　秦旃檀靠在他身上，不太想说话。她不想林蕴藉那么辛苦和为难，可总是有一种很难过的情绪掐着她，她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冲着所有人笑，然后恢复以前的状态。这样一直绷着的状态，她已经绷了太久，秦旃檀不知道再这样装下去，人格分裂会不会再次出现。 　　林蕴藉下巴微微抵着她的脸，手轻轻抚上她的背，“别怕，一切有我。旃檀，以前你心里难受只能憋着，以后不会了，我会陪着你。” 　　“顾琛都告诉你了，对吧。”秦旃檀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毫无征兆地开口，语气平静。 　　林蕴藉愣了愣，“旃檀——” 　　“不用解释了，我本来就打算要告诉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倒省了我的麻烦。” 　　林蕴藉也不想提过去的事，只是笑了笑，“戏很快就要杀青了，之后就是后期制作的事了，我应该会有一段时间空出来，你要不要去别的地方走走。” 　　就在林蕴藉以为等不到回复的时候，秦旃檀应了句，“找个人少点的地方吧。” 　　“好，只有我们两个人。”林蕴藉收紧了胳膊，话里透着抑不住的心疼和无奈。 　　﹉﹉﹉﹉﹉﹉﹉﹉﹉﹉﹉﹉﹉﹉﹉﹉﹉﹉﹉﹉﹉﹉﹉﹉﹉﹉﹉﹉﹉﹉﹉﹉﹉﹉﹉﹉﹉﹉﹉ 　　最后一场戏是萧遣的哭戏。 　　林蕴藉沉默地透过监视器看着一向骄傲自负的男人看着眼前的几张纸哭得一塌糊涂，眸子里是从来没有的无助与绝望。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面前薄薄的纸上，林蕴藉看着萧遣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从前所有的回忆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笑话。该恨他，还是该爱他？ 　　林蕴藉微微皱起了眉，萧遣是个非常有潜力的演员，这样绝望而自暴自弃的感觉几乎让他都深切地感觉到那种痛苦，就像那日看着旃檀倒在自己怀里的感觉，难过而又无能为力，深深的挫败感几乎让他难以接受。 　　林蕴藉迟迟没有喊“停”，萧遣把这场戏演完，等了一会就调整好情绪，才从戏里出来，微微抬头疑惑地看着林蕴藉，“林导，结束了。” 　　“演得太好，我都忘记喊停了。”林蕴藉轻笑，“萧遣，你的演技非常好。不怕你骄傲，你几乎天生就适合演戏，很希望能和有更多的合作。” 　　“谢谢。”出了戏的萧遣依旧一副温和的模样。 　　“我也很享受和林导的合作，秦导工作的时候太不近人情，比起来还是林导比较温和。”谢阙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蕴藉回头看他。 　　林蕴藉瞳孔微眯，打量眼前的人，转而轻笑，“我怎么觉得，你和萧遣的合作更愉快呢？” 　　谢阙愣了愣，目光落在一旁的萧遣身上，笑声带了几分自信，“林导，我和许镜清不一样，我这人一向不干那些吃力不讨好还让自己后悔的事。” 　　“难道你没后悔过？”林蕴藉对他的话里有话不置可否，微微挑眉，“谢阙，在娱乐圈还有你这样的性子倒是难得。” 　　“后悔？”谢阙若有所思，“那只能说没早点遇到像萧遣这样的对手。林导呢？” 　　林蕴藉放下手里的剧本，目光微微有些失神，“我后悔的事情很多，但都只和一个人有关。要说最后悔的，莫过于我的离开。” 　　“林导，没有一场分离，又怎么会如此坚定不移地往下走呢？”谢阙的目光深沉，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你说是吧。” 　　“是。”林蕴藉好像有些被点透地笑，“谢阙，你性子里有许镜清的坚韧细腻，齐徽的张扬自信。我一直在想，如果你来演齐徽会不会更好？” 　　谢阙笑了笑，无所谓地耸肩，“有反差才好玩呢，我喜欢看萧遣光芒四射的样子。” 　　萧遣听着两人的对话，白皙的面孔隐隐泛红，转头看向林蕴藉“林导，你是觉得我不适合齐徽，更适合许镜清吗？” 　　“没有什么适不适合，凭你们的演技，两个角色都可以拿捏得很好。” 　　“那是肯定的，有我配合，什么戏拿不下来。”谢阙伸手搭在萧遣肩上，萧遣被他带了几步，回头看林蕴藉显然还想再说几句。“走了，化妆去。”谢阙扳回萧遣的脑袋，说完还冲林蕴藉吹了个口哨，拉着他走了。 　　谢阙换上了病号服，面色苍白虚弱，萧遣屈膝半跪在床头，从前骄傲如阳光的男人如今眸子全是后悔与痛楚，他什么都不知道享受了二十多年，选择一次次伤害他来测试他的底线。 　　“我们的心明明流着相似的血脉，可永远无法交换内心的痛楚。”齐徽语气悲凉，“如果还能再来一次，我希望把心换给你，换我来承受一切。” 　　“齐徽，以后带着我的心活下去。” 　　林蕴藉微微眯着眸子，窗外的阳光透过一个个窗框落在医院的病床旁，投下几分晦暗不明的阴影，男人的无助被深深投进了阴影里。这样的光影，才把难过放到最大，“咔，结束。” 　　整个剧组还沉浸方才痛到心底的情绪里，没有一个人欢呼杀青。 　　还是谢阙先从病床上坐起来，一双桃花眼还水光潋滟，“杀青了，林导要请客。”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都开始庆祝杀青。 　　谢阙走上前拍了拍林蕴藉的肩，“真的不让秦导来参加杀青宴？她可从来不错过自己电影的杀青宴，以后想起来不是很可惜？” 　　天气很好，林蕴藉的眉眼被阳光渡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我会问她。” 　　“行啊，我负责找地方，到时候希望你们两个能一起出席。”谢阙笑得眸子微弯，冲正在卸妆的萧遣抿嘴笑，“我有好消息想告诉秦导，秦导可是我的媒人啊。” 　　林蕴藉抬眸瞥他一眼，眼神带上几分警告，“萧遣刚出道，你可别毁了人的前途。” 　　“我相信实力会证明一切。”谢阙不屑，“难道我喜欢什么人还要经过所有人认可？” 　　林蕴藉眉目微微舒展，“我很欣赏你的无所畏惧。” 　　“那是因为我知道什么最重要。”谢阙笑，“名气什么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享受演戏的感觉，在别人的人生里活一遍的感觉。” 　　林蕴藉笑，拍了拍他的肩，“我会告诉旃檀的，她应该会祝福你们。” 　　谢阙笑着回身去找萧遣，留下林蕴藉一个人站在病房里，拍摄设备已经被搬开，空气里扬起一层淡淡的尘土，窗户外面的玉兰早已经开败，临近秋季，连宽阔的叶子都微微泛黄，露出几分萧瑟的意味。 　　触景生情吗？对景伤怀吧。林蕴藉颇有些自嘲。 ☆、赴杀青宴 　　第三十九章 　　秦旃檀坐在沙发上，眉目沉静地翻着书，整个屋子只剩下纸张之间摩擦的声音，如果按导演的视角来说，再加一点渲染和柔光那绝对是一幅漂亮的画。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林蕴藉走近坐在她旁边，软软的沙发微微陷进去。 　　秦旃檀抬头，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会，才接口，“随便看看。” 　　“恩，你天天待在房间是挺无聊。”林蕴藉看她放下书，“《换心》杀青了。” 　　秦旃檀眸子稍微顿了顿，流露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杀青了啊，感觉拍了好久。” 　　“是挺久的，拍了快两个月了。”林蕴藉声音落在她耳畔，“不过幸好我等得起。” 　　秦旃檀怔了怔，微微咬唇，“我之前说过，等电影杀青了——” 　　“旃檀，我没有拿这件事提醒你什么，我说了，等你把过去放下，我们再谈未来。”林蕴藉伸手拨了拨她的碎发，语气温柔。 　　秦旃檀感受到他的靠近，稍稍放松了身子，“是来问我要不要去杀青宴吗？” 　　“旃檀，那你愿意去吗？”林蕴藉声音难得有些紧张，“谢阙说有好消息告诉你。”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和萧遣？” 　　“是，你看出来了？”林蕴藉愣了愣，“那你——” 　　秦旃檀微微点头，“我会去的，我从来不错过杀青宴。即便这电影后面部分我没有参与。” 　　“旃檀，我突然很开心啊。”林蕴藉微微叹息般地拥住她。 　　秦旃檀在一瞬间的晃神后轻轻伸手在他的脊背上一下下轻轻摸着，就是这个男人带给自己最大的支持。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面对我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我不想你这样的。我愿意为你做所有，又怎么舍得你为了我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我从来都只希望能给你最温暖的拥抱。 　　﹉﹉﹉﹉﹉﹉﹉﹉﹉﹉﹉﹉﹉﹉﹉﹉﹉﹉﹉﹉﹉﹉﹉﹉﹉﹉﹉﹉﹉﹉﹉﹉﹉﹉﹉﹉﹉﹉﹉ 　　杀青宴订在Z市城郊的酒店，素色的墙连成一片，带着几分江南水乡特有的端庄与典雅。饭菜的香气和明亮的灯火从里头隐隐透出，站在那就莫名有一种归家的感觉，几分尘世安心的意味在房子间的灯笼里微微传出。 　　秦旃檀穿了身素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没有梳起，随意地散在身后，手被林蕴藉扣在掌心，传来几分暖意。秦旃檀抿着唇没有说什么。 　　两人推门进入包厢的时候，演员正抱怨怎么找了个这么高雅的地方，都不能开怀喝酒。 　　“都是公众人物，怎么不注意形象？”秦旃檀熟悉的嗓音传来。 　　小杨头一个站起来，“秦导，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 　　“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工资啊？”秦旃檀淡淡地挂着一抹笑，小杨也注意到秦旃檀不如从前那样会生动地笑，如今怎么都透着股疏离的意味。 　　谢阙站起来，举了杯子，“秦导，我要感谢你送我一段缘分。” 　　秦旃檀坐在位置上，目光落在他身旁的萧遣身上，“要敬酒总要两个一起吧。” 　　一旁的萧遣的面色泛红，挣扎着站了起来，“秦导，谢谢你能让我出演——” 　　“秦导是让你说这个吗？”谢阙不满地用胳膊肘撞他。 　　秦旃檀勾唇笑了笑，眸子露出几分笑意，“行了，我祝福你们。无论前路艰险如何，都希望能相扶相持。” 　　“秦导，你和林导也是啊。”谢阙收下祝福，一双桃花眼笑得分外美丽。 　　林蕴藉刚要开口，秦旃檀就先接下了，“我会的。” 　　林蕴藉看着秦旃檀泛着淡淡笑意的眉眼，一股暖暖的情愫在他心头渐渐漫开，目光不禁又柔了几分，秦旃檀正侧头看他，一眼撞进他的温柔。 　　倒是小杨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惊愕地合不上嘴，“天哪，这是真的，我还觉得你们俩对戏的时候总有莫名的气场，额，无关人员统统清场的气场。苍天，为什么帅哥都喜欢帅哥呢？还让不让我这样的姑娘活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心知肚明地知道今天的话不能外传。 　　秦旃檀挑演员一向注重人品，在座的都不是什么喜欢乱嚼舌根的人。有些事，由当事人宣布比旁人捕风捉影的描黑好太多。 　　杀青宴结束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秦旃檀照例不参加他们接下来的活动，跟着林蕴藉回了酒店。秦旃檀托着腮，看着一旁飞速倒退的夜景，“师兄，你说多少坚持会被现实磨灭？” 　　“旃檀，有些坚持是无法磨灭。”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眸子认真地看着前方，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 　　心像是突然被填满，秦旃檀突然就想起初见时林蕴藉的模样，被撞见的一瞬间慌乱在秦旃檀一抬头的时候落在了她心底。少年青涩的眉眼愈发冷峻，林蕴藉一向是个耐性不好，对旁人不甚关心的人。从前他的所有热爱和耐性都只有事业，后来遇到秦旃檀，把为数不多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人。因为难得，所以珍惜。 　　不是不想感慨，只是觉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因为害怕未来可能会分开而拒绝现在的幸福，那不是太傻了？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能走到最后呢？ 　　秦旃檀生命中不乏优秀的男人，但她一向都无法动心。她从前想过，要真是无法找到动心的人，顾琛大概还是最好的选择，他们熟悉彼此，有最适宜的相处方式。只是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大概太玄乎，秦旃檀遇见了，虽难以置信，可又绝不抗拒缘分。 　　万家灯火时，身侧能有一个值得你相伴终生的人，多好。 　　师兄，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遇见你吧。 　　﹉﹉﹉﹉﹉﹉﹉﹉﹉﹉﹉﹉﹉﹉﹉﹉﹉﹉﹉﹉﹉﹉﹉﹉﹉﹉﹉﹉﹉﹉﹉﹉﹉﹉﹉﹉﹉﹉ 　　到了酒店，两个人下车，林蕴藉伸手握住她的手，“旃檀，电影杀青后我能有一段时间空出来，要不要去哪玩玩？” 　　“都行，随你定吧。”秦旃檀微微点头。 　　林蕴藉很快订好了两张去巴厘岛的机票，因为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林蕴藉很成功就订到了两张头等舱，联系好了当地的酒店。 　　秦旃檀知道后，也没反对，只是点点头，“巴厘岛挺好，路也不远。” 　　“旃檀，我希望你能散散心。如果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知道——” 　　秦旃檀抬眸，“我知道，我没有不高兴。” 　　行李收拾很快，两人本来就住在酒店，除了买了一些去海边用的用品，别的只要把东西放回行李箱就算收拾好。秦旃檀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飞机是在上午八点，秦旃檀穿了身简单的休闲装，看上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林蕴藉也简单穿了件衬衫，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校园里走出来的情侣。 　　上了飞机，头等舱意外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秦旃檀疑惑地看他。林蕴藉笑，“我真的只是买了两张票，没有干包下头等舱这种事。” 　　虽然想想，这么干好像也不错。 　　从Z市出发，飞机大概要飞六个多钟头，林蕴藉拿出了笔记本，旁边还放着一摞手稿，准备继续之前一直搁置了的剧本。秦旃檀微微惊愕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想把你的手稿全部变成电影。”林蕴藉微笑，“不过我觉得这个量都可以拍个电视剧了，只是没拍过电视剧不知道会不会很麻烦。” 　　秦旃檀没有说话，靠着椅背，眸子低垂，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 　　“旃檀，你这次可以不用在纸背后写字了。”林蕴藉低着头，漂亮的手敲着键盘。 　　秦旃檀放在皮质扶手的手僵了僵，“是，以后我的每个地方都有你。” 　　空姐很快走了进来，语气温柔地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来杯热咖啡和热牛奶，谢谢。”林蕴藉礼貌地抬头，空姐脸一红应了声就走了。 　　秦旃檀靠着椅背，头等舱宽敞的空间足够她舒服地睡一觉，只是丝毫没有睡意。 　　牛奶和咖啡很快就送了过来，林蕴藉把牛奶递给她，“要不然看会电视？”说完，打开了舱位上的个人电视，正放着电视剧。 　　秦旃檀点了点头，调低了音量，自顾自看起电视。 　　很快一集电视剧结束，出乎意料地，电视上放了林蕴藉在美国导的一部电影。林蕴藉听到熟悉的台词，也有些惊讶地抬头，“没想到在国内会放这个。” 　　秦旃檀没有说什么，注意力落在电影上。林蕴藉也没有再多说，继续看向电脑屏幕。 　　两个多钟头过去，电影才缓缓结束。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左右，空姐依旧款款地走进来，“两位，午餐需要点什么？” 　　“两份牛排，八分熟，谢谢。”秦旃檀微微抬眸看着露出得体笑容的空姐，看得正想放电的空姐一阵心惊。 　　过了十分钟左右，午餐被推了进来。这次，空姐都没抬头看林蕴藉，送完就走了。 　　秦旃檀勾了勾唇角，“师兄，我觉得艾琳娜其实喜欢的是她养父，对吗？” 　　林蕴藉拿着刀叉的手一顿，偏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觉得？” 　　“艾琳娜为了自己的爱人肖恩跟她养父决裂甚至最后养父因为她抑郁而终。看上去一切都像一个心理扭曲的养父对养女的不伦的心思。可是艾琳娜的那个爱人和她的养父一样喝咖啡不爱加糖，一样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一样喜欢一个牌子的衣服。艾琳娜不知不觉间把肖恩当做了养父的替身。她讨厌养父对她的爱，是因为她害怕世俗的目光。可事实上，她心底的人始终是养父。所以她会在养父的葬礼上突然晕倒，然后飞快地离开了那座城市。” 　　林蕴藉第一次听到秦旃檀再次说那么多话，眸子从一开始的惊喜变得认真，“是，你说的很对。可惜美国人情感没那么细腻，不少人只感慨艾琳娜和肖恩爱情之路太坎坷，而养父只是个最恶心的反派。” 　　“那是因为你不想把这点告诉观众，可又不甘心它变成一部普通的爱情片，所以在很多细节上体现了这些，希望有人能够明白你想表达的情绪。”秦旃檀目光落在影片的评分上，“尽管它已经很优秀了。” 　　“旃檀，只有你最懂我。”林蕴藉把修长的腿伸直，背靠在舒适的椅背上。 　　秦旃檀没有说什么，唇微微抿着。 　　林蕴藉伸手拿过空姐准备好的毯子，给秦旃檀盖上，“还有三个多小时，你睡会。” 　　秦旃檀乖乖地侧躺下，伸手抓住他的手，闭上了眸子。 　　“睡吧，我会看着你的。”林蕴藉没有抽手，眸子带了温柔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满足一下腐女的小心思，捂嘴偷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写个番外啥的，都没人看，没动力。 ☆、旅行深聊【一】 　　第四十章 　　或许是飞机的气流异常安稳，秦旃檀当真稳稳地睡了三个钟头，听到林蕴藉的声音才挣扎着睁开眸子，“到了？” 　　“马上就到了，你喝口水。”林蕴藉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眸子深了深。 　　秦旃檀坐了起来，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喝了两口，却看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秦旃檀奇怪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林蕴藉看着她喝过水后异常鲜艳的唇，垂了眸子。 　　秦旃檀把杯子放下，突然想到什么，“你什么时候松手的？我记得我之前是握着的。”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林蕴藉失笑，看着她的眸子，心头一动。 　　秦旃檀愣愣地看着他吻上来，伸手搂住他脖子，轻轻回应他。因为刚才把扶手抬起了，林蕴藉身子一翻，就俯身，在她身上投下阴影。林蕴藉手撑在她脑袋旁，目光幽深，“旃檀，我真是不知道定力两个字怎么写了。” 　　秦旃檀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应，“师兄——” 　　“算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林蕴藉翻下座位，站了起来，拉直了带着褶皱的衬衣。 　　飞机稳稳地停在了跑道上，头等舱的客人自然先下飞机，两个人走了出来，眸子微微眯着适应更加明亮的白天，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异常明媚的阳光暖暖洒在身上。 　　即便已经是秋天，这儿的温度依旧不低，秦旃檀感觉周身都陷在一片暖融融里。 　　两个人在机场取了行李，就打的去了预定好的酒店。 　　酒店房间的视角很好，就在二楼。从阳台望出去就是漂亮的沙滩和大海，秦旃檀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深呼吸了几口，空气里是淡淡的海腥味，但感觉很舒服。 　　林蕴藉把行李放好，从里头找出两双沙滩鞋，抬头就看站在阳台边的秦旃檀，眸子不自觉露出几分笑意，“要不要下去走走？” 　　“好啊。”秦旃檀笑了笑，“我很喜欢这里。” 　　林蕴藉也露出笑意，把鞋递给她，“喜欢就好，走吧。”说完，把手伸出来。 　　秦旃檀轻轻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跟着他出了酒店。 　　秋天的海风吹在脸上格外凉爽，秦旃檀任他牵着手漫步走在沙滩上，心情放松，忍不住感慨，“旅行真是个放松的好方法。” 　　“旃檀，顾琛喜欢过你？”林蕴藉黑亮的眸子看着她线条柔软的侧脸。 　　“师兄，你都是说是喜欢过了。”秦旃檀微微笑着，“顾琛只是找不到一个真心待他又让他感觉到的人罢了。他看上去风流，其实对于感情很迟钝，所以连楼琀珝那么简单的感情都看不出来。与其说他喜欢我，不如说他习惯了我的存在。我不在，他不习惯，可不会觉得生命没了颜色。所以大学那几年，他女朋友照交不误，生活照样是鬼混的。可我不一样，你走了我的生命真的没有色彩了。”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正好收回偷看的目光，我一抬头就撞到你眸子的余光。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男生真有意思啊。”秦旃檀轻轻笑出了声，语气带了几分轻松，“我记得你问过我有意思是什么意思，我那时候告诉你有意思就是有意思。可其实有意思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秦旃檀微微仰起头，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微微叹气，“有些事情，真是装得太久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如果不是我爸妈的事，我的心理也不会恶化得那么迅速。如果不是那个女生的事，我也不会那么笃定第二人格的存在。因为我的缘故，间接害死了一个女生，可惜到现在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本来也就不知道，后来回校顾琛更不会让我接触到那些消息。” 　　“你走得那三年，我最害怕的就是那病会复发，我怕自己到时候再出现一些奇怪的人格，万一再干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我就真的追悔莫及了。那时候我每天都庆幸这个症状爆发在我高中，不然所有的负面情绪大概会在那三年爆发。我不但会错过我热爱的事业，更加可能会错过你。” 　　秦旃檀拨开挡在眼前被风撩起的长发，眼神微微有些迷离，“师兄，其实我都没有确切地告诉过你我离开的那一个多月究竟做了什么，是吗？” 　　林蕴藉大四那年，F大的导演系拿到了百乐奖的两个参赛名额。当时校领导的决定是一男一女各一个名额，但凡想出头的大四学生都想争夺这个名额。要知道百乐奖给全国各大院校的参赛名额也不到一百个，若是能在百乐奖上拿个名次，那日后的导演之路可要顺畅许多。 　　导演系的女生少，优秀的更少。所以名额很快敲定了当时在导演系素有才女之称的纪晓清。也有不少学生说要不是秦旃檀当时大三，这名额究竟给谁恐怕又是一阵厮杀了。 　　而男生那个名额却在林蕴藉和陈旭之间徘徊，几个校领导也难以抉择。论才华，林蕴藉的确要比陈旭高上几分，可林蕴藉的作品大多有几分曲高和寡的意味，本人又十分清冷，不善交际。几个教授对他的专业成绩各各交口称赞，可人际交际可实在难以恭维。 　　至于陈旭，他更擅长一些打动人心的温暖题材，若是参赛，他更稳，但也失去了夺取高名次的机会。而陈旭待人温和，为人处世让人如沐春风，几个老师都对陈旭印象很好。 　　最后校领导决定让他们先各自交一个方案，再最后拍案由谁参赛。 　　对于这个机会的激烈角逐，两个人看上去倒是并没有什么变化。林蕴藉依旧和秦旃檀去图书馆查资料，一起上自习，和室友一块去食堂吃饭。陈旭也依旧是像以前一样，对谁都客客气气，遇到什么有困难的同学依旧会热心帮一把，完美实践了一个“老好人”的形象。 　　秦旃檀倒是在自习的时候问过林蕴藉，“师兄，你对这次的方案角逐有把握吗？百乐奖的确是拿出去很有说服力的一个奖啊。” 　　林蕴藉翻了翻眼前的书，唇角微微勾着弧度，“顺其自然吧，能拿的到就拿，拿不到的话也别破坏我们兄弟的感情。再说就算有了参赛机会也不一定会获奖。” 　　“可我怎么觉得这几天陈旭躲着我们呢？”秦旃檀托腮，“连你们一块打篮球的习惯都破坏了，天天窝着准备方案，他是不是有点过于紧张了。” 　　林蕴藉微微皱眉，“是吗？我觉得和以前差不多吧，他好像一直是挺认真努力的啊。” 　　“师兄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吧。”秦旃檀无所谓地撇嘴，“真不打算让我参详一下你的参赛方案？说不定我能给点意见。” 　　“不了，既然是个人能力考核，我就独立完成。”林蕴藉翻了页书，“倒是你，你最近课程修得怎么样？大三是专业知识最多的一学期，学起来感觉吃力吗？” 　　“师兄，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这么聪明还会跟不上吗？”秦旃檀轻笑，“再说真不会我不是还有师兄嘛，我师兄比我聪明吧。” 　　“你啊。”林蕴藉无奈。 　　“嘿嘿。”秦旃檀笑弯了眼，微微吐舌。 　　等自习课结束，林蕴藉和秦旃檀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到陈旭。陈旭抬头看着两个人，笑容有些僵硬，“你们俩在一块啊。” 　　“对啊，你脸色怎么那么差？”秦旃檀疑惑地看陈旭，“身体不舒服？” 　　“没事，可能最近比较累吧。”陈旭目光落在两人抱着的书上，“你们又像以前一样在讨论剧情？” 　　林蕴藉皱了皱眉，“陈旭，你也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陈旭面色变了变，微微点头就走了。 　　秦旃檀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难道是想方案想疯了？”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避嫌吧。” 　　秦旃檀侧头笑，“师兄，如果你选上了，你打算用什么类型的作品参赛啊？” 　　“我们刚刚创作完的那个剧本是我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一部。如果有机会，我想把它拍出来作为参赛作品。” 　　秦旃檀笑，“师兄，你这样参赛不算剽窃我的一半创意？要不要付我稿费啊？” 　　看林蕴藉语塞，秦旃檀轻笑，“逗你的了，我和师兄不分你我，我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随便你用嘛。” 　　“如果真的参赛了，我会著名你的名字的，绝对不会占用你的创意。”林蕴藉语气认真，“不是我见外，是我觉得这样的作品不好，万一让人误会我故意不把你说出来就就不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秦旃檀笑，“以后我也一定把你名字标出来，好不好？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师兄的名字写在我名字旁边的样子。” 　　林蕴藉眸子深了深，“我也是。” 　　“师兄，等我毕业吧。”秦旃檀笑得灿烂。 　　“好。”林蕴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开口，语气却十分认真地承诺。 ☆、旅行深聊【二】 　　第四十一章 　　秦旃檀第二天的专业课一下课就去找林蕴藉，却看到林蕴藉正和纪晓清聊着什么，纪晓清一身素色的长裙，长发搭在身后，的确是一副才女的范。 　　林蕴藉背对着秦旃檀，纪晓清先看到了秦旃檀，微微笑道，“旃檀，来找蕴藉？他正和我聊他的方案，听了他的方案，我觉得他非常有希望拿下这次的机会。” 　　秦旃檀还没开口，就看到面色不好的陈旭拿着一摞专业书从教室走出。秦旃檀眯着眸子看着陈旭的背影，又转头对纪晓清笑，“纪师姐说有希望那肯定是有希望了，我也希望师兄拿下这次机会。不过纪师姐你也要加油，争取抱个金奖回来。” 　　纪晓清轻笑，“都说旃檀要不是比我低一届，这次的机会就要让给你了。我看你倒是不怎么在乎这种名头。” 　　“纪师姐，导演系那么多学生谁不想拿百乐奖啊，我只是觉得拍出好的作品更重要，奖项就是个衡量标准，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秦旃檀笑，“所以大家也都顺其自然。” 　　“是，行了，我们聊得也差不多了。”纪晓清抬腕看了看表，“我男朋友等我吃饭呢，不和你们说了。” 　　秦旃檀看纪晓清走远了，才转头对林蕴藉道，“师兄，你最好小心一点陈旭，我总觉得他情绪不太对。” 　　“旃檀，他是我兄弟。”林蕴藉微微皱眉，“你想太多了，他还能做什么？” 　　“但愿是我想太多，师兄，我多嘴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秦旃檀眸子露出几分担忧，“我不想你受伤。” 　　“我知道。”林蕴藉点了点头，“走吧，今天食堂有糖醋排骨，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 　　“没有就算了，下次我做给你吃。”秦旃檀微微吐舌，“我做得比食堂好多了，以后只做给师兄一个人吃。” 　　林蕴藉唇角扬起弧度，眸子露出像是早春破冰的暖意，“行啊。” 　　到了食堂，还是有不少人对他们两人侧目，也有几个人小声讨论，“秦旃檀和林蕴藉倒是感情真好，这都快三年了，也不见得两人有闹过什么别扭，也就天天在这虐我们单身狗。”“谁知道呢，万一毕业以后就分了呢。毕业季可是分手季啊。”“不一定吧，秦旃檀家里背景很厉害，又不会有什么就业压力。林蕴藉又是数一数二的学霸系草，日后秦旃檀帮帮忙，什么片子没得拍。又不是我们这群屌丝，毕了业还得找别的工作。” 　　两个被讨论的当事人倒是毫不在意，秦旃檀抬头研究今天食堂的菜谱，回头对排在她后面的林蕴藉道，“师兄，今儿能入你口的只有芹菜肉丝，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荷包蛋，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到这些菜。” 　　“都行，要真太难吃，我还可以去小食堂买碗面吃。”林蕴藉挑食的毛病是一直改不了。 　　秦旃檀轻笑，“你现在倒是对人脾气温和了很多，不像以前一天到晚冷着一张脸，跟我说话还特别别扭。只是这挑食的习惯怎么就半点没好转，也所幸你遇上我，我以后一定把你的胃照顾得妥妥的。” 　　“那就拜托给你了。”林蕴藉轻笑摸摸她的头，手指穿过她的长发。 　　队伍到了秦旃檀，只剩下最后一份糖醋排骨，结果另一对的那男生也点了糖醋排骨，秦旃檀皱眉看那人，“我是女生，你让给我吧。” 　　“女生就该少吃肉，我就要糖醋排骨。”男生毫不退让。 　　秦旃檀眉毛微扬，“我是给我师兄点的，你一个男生知不知道「女士优先」啊。”说完看向窗口的食堂阿姨，“阿姨，就糖醋排骨，给我乘上。” 　　最后秦旃檀还是端着糖醋排骨冲他挑衅地扬了扬眉，拉着林蕴藉找位置去了。谁知道那男生也跟了过来，“你就是秦旃檀吧，我叫安蒙，是计算机系的，跟顾琛是好哥们。” 　　“哦，我回头会让顾琛赔我十次糖醋排骨的。他不长眼交了一个跟我抢排骨的哥们。”秦旃檀找了位置坐下，侧头跟林蕴藉低声说，“这厮肯定是想搭讪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别理他。”林蕴藉吃了口饭，眸子倒映着秦旃檀的脸。 　　秦旃檀瘪了瘪嘴，“师兄，你都没什么表示吗？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那你会理他吗？”林蕴藉眸子微抬看了眼坐在秦旃檀对面的安蒙。 　　“不会。”秦旃檀毫不犹豫地答道。 　　林蕴藉愉悦地勾了勾唇角，“那不就好了，我很放心你。” 　　安蒙托着下巴看着眼前旁若无人的两个人，暗自感慨顾琛真是可怜，“我说你们俩也真是够了，食堂天天虐狗啊。” 　　“怎么就虐狗了？”秦旃檀眉梢轻挑，“这是自然表现。” 　　“行行，随你怎么说。”安蒙低头吃了口饭，“说起来我还认识一个人，好像就是你们宿舍的，叫陈旭。” 　　“陈旭怎么了？”林蕴藉抬头。 　　安蒙无所谓地笑，“好像也没干嘛，就是突然熟了起来，打过几次篮球。” 　　吃完午饭，秦旃檀下午只有一节选修课了，还是因为林蕴藉才选的。 　　“师兄，你这几天没课也都待在宿舍准备方案了。你就不能去图书馆嘛，我保证不打扰你。”秦旃檀拉着他胳膊，微微撒娇。 　　林蕴藉沉默了一会，“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秦旃檀眸子一亮。 　　“忍不住把方案告诉你啊，如果是因为听了你的意见，这样就不能作数了。” 　　秦旃檀失望地撇嘴，“可你告诉纪晓清了啊。我难道还比不上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蕴藉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晓清的意见我一般不会听，可如果你提出来，肯定是我需要的，我怕忍不住会采纳。” 　　“行了，紧张什么，跟你开玩笑。”秦旃檀眯着眸子笑得灿烂，“纪晓清都有男朋友了，我至于连她的醋都吃吗？” 　　“你在吃醋？” 　　秦旃檀微微张了张嘴，又瘪了嘴，眸子都是失望，伸手指着林蕴藉，“你，你居然连这都没看出来，你太不合格了。” 　　“好了，我陪你去图书馆，还不成吗？”林蕴藉失笑地抓住她的手，“我正好也去查查资料，别气了。” 　　“这还差不多。”秦旃檀目光落在牵着的手上，笑弯了眉。 　　林蕴藉回宿舍去取电脑，秦旃檀就站在图书馆门口等她。突然她看到陈旭和安蒙并肩走往体育馆那边。秦旃檀微微垂眸，陈旭想干什么？突然和计算机系的人走得很近，难道是想黑人电脑？林蕴藉不愿意多防一点陈旭，那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先盯着陈旭再说。 　　林蕴藉拿了电脑到图书馆的时候，秦旃檀正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拨着自己的手指，看到林蕴藉才露出笑意，“师兄，我都等了你十多分钟了。” 　　“男生宿舍离图书馆最远，你又不是不知道。”林蕴藉无奈。 　　“也就你能让我等。”秦旃檀撇撇嘴，“快点进去了，我已经站在这接受了很久的注目礼了。” 　　两个人照常在图书馆里呆了几个钟头，一个人看书做卷子，一个人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打字。下午三点的时候，秦旃檀因为有课就提前走了，林蕴藉坐了一会就回了宿舍。 　　陈旭也在宿舍里，看到了林蕴藉回来的时候，微微怔愣了一下，“蕴藉，你怎么没和旃檀呆在一块？” 　　“她下午还有课，我就先回宿舍了。”林蕴藉放下电脑，起身去拿水壶，“陈旭，水壶没水了，我去打点热水。” 　　“哦，今天我们这边的打水点在维修，你要去楼下那头打水。”陈旭看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多打一点吧，宋霖和赵彻打篮球去了，回来肯定得喝水。” 　　“行，我知道了。”林蕴藉拎了两个热水壶就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果然看到热水处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微微无奈地耸肩，到了一楼去打水。 　　﹉﹉﹉﹉﹉﹉﹉﹉﹉﹉﹉﹉﹉﹉﹉﹉﹉﹉﹉﹉﹉﹉﹉﹉﹉﹉﹉﹉﹉﹉﹉﹉﹉﹉﹉﹉﹉﹉﹉ 　　三天后，是方案的最后截止时间，林蕴藉带着打印好的方案和一系列相关资料交给了负责的老师。 　　这次负责的老师就是之前一直在教大一大二公开课的那个“聪明绝顶”的老头，他一张张翻着林蕴藉的方案，镜片下的目光晦暗不明。 　　“蕴藉啊，陈旭他比你早一天交了方案。”老师从纸张间抬头，“你要看看吗？” 　　林蕴藉微微皱眉，“老师，是有什么不对吗？” 　　老师从一边抽出一个文件袋，伸手递给他，“你自己看看。” 　　林蕴藉打开文件袋，映入眼帘的标题让他一下子慌了神，翻开第一页，第二页，纸张翻得越快，林蕴藉就明白了一个事实，陈旭盗用了自己的方案，略做修改后就交了上去。而现在不仅仅是失去机会，自己更有可能要被冠上「抄袭盗窃」的罪名。 　　“老师，我不知道会这样——”林蕴藉指尖捏着文件。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现在是陈旭先交的稿，无论如何，这个机会只能让给他。这件事情，校方会调查清楚，你也先别急。” 　　林蕴藉点了点头，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得办公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信任的兄弟背叛了他，还倒打一耙。 　　不行，万一他有苦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结束后可能要停更一段日子，虽然根本没人看，无奈。 有点卡文，需要好好捋一下思路和大纲，感觉回忆太多都在扯淡。 大概还有二三章的回忆就会继续进入正文。 因为脑洞大过手速，总会频繁地想开新坑，然后写个一万多字就像坑掉，手头有好几篇这样的。所以我的文基本都是虎头蛇尾，因为写得太久，不想再写了。。。 ☆、旅行深聊【三】 　　第四十二章 　　想着，林蕴藉快步回了宿舍，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跑到了篮球场，发现陈旭正坐在观众席上和安蒙在聊天。 　　林蕴藉微微吸气，强迫自己冷静，走过去露了一个笑，“陈旭，你的方案交了没？” 　　“交了啊，昨天就交了。”陈旭疑惑地抬头，“有什么事吗？” 　　林蕴藉看着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明白他是不会承认了，“陈旭，老师说我们俩的方案相近，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陈旭皱眉嗤笑，“蕴藉，方案是我先交的，该给解释的不应该是你吗？你怎么反而跑来质问我。” 　　“陈旭，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陈旭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林蕴藉，“林蕴藉，你自己抄袭我的方案，还倒打一耙，你怎么好意思来质问我？” 　　林蕴藉看着眼前的人，瞳孔泛红。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听了陈旭的话，都开始议论纷纷，都大呼没想到林蕴藉是这样的人。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秦旃檀从人群中挤进来，她刚知道林蕴藉去交方案了，连忙赶过去却在老师那知道了消息，刚要去宿舍找他，就听到路上的人说篮球场有热闹看。 　　林蕴藉回头，“旃檀，你怎么来了？” 　　“小师妹，你也别护着他了，他就是个抄袭盗窃的人，以后不会有前途了。”陈旭抱胸，唇角勾起冷笑。 　　秦旃檀眯着眸子看着陈旭，“我师兄是什么人品，不用你来说。这件事究竟怎么样，我也只相信事实。”说完，拉上林蕴藉，“师兄，我们走。” 　　林蕴藉回头深深地看了陈旭一眼，跟着秦旃檀走了。 　　“师兄，我说过陈旭不对劲。你怎么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秦旃檀心疼地看着他，“你想想看，他什么时候有机会可以单独碰到你的电脑？” 　　林蕴藉沉吟了一会，“我那天从图书馆回去，就去打了水。也就那个时候他有机会碰电脑。” 　　秦旃檀皱眉，“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的。” 　　谣言莫名其妙就拔地而起，不仅仅是导演系知道大四的林蕴藉盗窃抄袭舍友的作品，连不少别的系的也都听说导演系系草人品奇差，黑舍友还倒打一耙。舆论实力几乎一边倒，林蕴藉现在去上课都成了众矢之的。 　　校方也不相信林蕴藉是这样的为人，但嘴长在别人身上，现在呈现的情况也的确是这样。压都压不下来，也只能听之任之。 　　林蕴藉下了课就回了宿舍，宋霖和赵彻也都在。 　　宋霖皱着眉堵住了正要出去的陈旭，“不是，大家四年的兄弟，怎么会变成这样？陈旭，蕴藉的人品我们都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误会？”陈旭挑眉冷笑，“宋霖，你说什么误会。四年的兄弟为了一个参赛机会就可以盗窃我的作品。” 　　林蕴藉一声不吭地放下书，就像是从前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宋霖，别争了，随他去吧。” 　　宋霖只好让开，拖了椅子坐在他旁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他抄我就是我抄他。”林蕴藉眸子抬都不抬，“如果是我抄了他，我会比他晚交吗？我会那么傻地去质问他吗？” 　　宋霖怔了怔，“你说的我也明白。可现在外面都在传你，光我们信你没用啊。陈旭那小子平时人缘好，现在都是同情他交友不慎的。” 　　“要我说啊，陈旭就是嫉妒蕴藉。”赵彻抱胸倚着床，“谁都说蕴藉更有希望参赛，他才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没什么声响，关键时刻倒是来了个大的。” 　　林蕴藉看了看两个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我知道你们安慰我，出了这样的事，以后的档案就是污点。”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顾琛知道了找到了秦旃檀，“旃檀，这都是怎么回事？林蕴藉那小子看得挺老实的，怎么出了这种事？” 　　“顾琛，你帮我问问安蒙，陈旭有没有向他请教过关于计算机的事。”秦旃檀眸子透着几分怒气，“陈旭敢这么做，就不怕到时候被揭穿。” 　　这边秦旃檀在想办法调查，另一边陈旭已经获得了参赛资格，从大四的学生里挑了几个人做帮手，准备去找演员开始拍摄他的参赛作品。 　　秦旃檀这几天都找不到林蕴藉，他不来食堂吃饭，也不去图书馆。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呆在宿舍。秦旃檀等了几天等不到人，只好跟老师请了假去他们大四的专业课上堵人。 　　秦旃檀在门口等了半天，不少人都走光了，林蕴藉才从里头慢吞吞地出来，秦旃檀连忙走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师兄。” 　　才一个多礼拜，林蕴藉就几乎瘦了一圈，“你怎么来了？” 　　“师兄，你为什么躲着我？”秦旃檀皱了眉，“难道你觉得我会不相信你吗？” 　　“旃檀，每个人都觉得我这么做了，你相信我又有什么用呢？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没有做，只能怪我识人不清。” 　　秦旃檀鼻子微酸，声音低了几分，“师兄，你别这样，我很心疼的。” 　　“旃檀，名誉对一个人多重要，以后我还怎么写剧本，拍戏？”林蕴藉微微闭上眸子，“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不会的，师兄，真相一定会大白的，你的作品也一定会变成真的。”秦旃檀眼眶泛红，“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把真相找出来的。” 　　“师兄，你不是和纪师姐讨论过方案吗？她一定知道这究竟是谁写的，还有我让顾琛问过安蒙了，安蒙说陈旭问过他怎么破解电脑密码，他一定是为了打开你电脑。”秦旃檀语气有些急，“我知道这些暂时没办法说明一定是陈旭干的，但一定有证据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林蕴藉看着焦急地秦旃檀，突然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手臂箍得很紧，“旃檀，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相信我。”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秦旃檀轻轻拍他的背，“你等我。” 　　秦旃檀从林蕴藉那离开后，打电话给了秦牧，“爸，麻烦你和校长通个信，我要调用男生宿舍的监控。” 　　秦牧皱眉，“你调监控干嘛？” 　　“爸，我有个朋友被人冤枉盗窃，我要查清楚。” 　　“檀檀，爸爸不干走后门的事，你知道吗？”秦牧正坐在办公室里，琢磨那个朋友是个什么人。 　　“我知道，可我也没让您干什么不道德的事。只是我去说肯定不行，只能靠您了。”秦旃檀如果有办法也不想求助父亲。 　　“那檀檀，你说那个朋友是个男生，他是你什么人？” 　　秦旃檀愣了愣，“他是我喜欢的人。” 　　“不是你男朋友？你们没确定关系？”秦牧皱眉。 　　“爸，我和他感情很好，在一起是顺理成章，谁也没提，但跟男女朋友是一样的。”秦旃檀只好解释，“还有爸，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想拍个短片，你能不能请顾叔叔帮我找找人，联系一下场地。” 　　“檀檀，你顾叔叔是文化部，不是拍电影的。” 　　秦旃檀咬了咬唇，“爸，算我求你了，我第一次求你，我一定要把那个片子拍出来。师兄已经没办法参加百乐奖了，我至少，至少把片子拍出来，也算给他一个纪念。” 　　“真这么在乎他？”秦牧听到「求」字就心软了，秦旃檀性子一向要强，从小到大没要求过什么，何况高中时候的阴影还留在那，万一她又留了个执念可怎么办？ 　　秦旃檀语气坚定，“是，我很在乎他。” 　　“那行，爸就跟你顾叔叔说，你把要拍的那个什么剧本给顾叔叔，让他给你联系场地什么的。” 　　“谢谢爸。”秦旃檀捏紧了手机，眸子透出几分坚定。 　　﹉﹉﹉﹉﹉﹉﹉﹉﹉﹉﹉﹉﹉﹉﹉﹉﹉﹉﹉﹉﹉﹉﹉﹉﹉﹉﹉﹉﹉﹉﹉﹉﹉﹉﹉﹉﹉﹉﹉ 　　秦牧一通电话的效率很高，下午秦旃檀去调用监控的时候很顺利地拿到了这那天的监控，秦旃檀拷了带回了宿舍看。 　　秦旃檀直接快进到了中午之后，看了快半个钟头，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陈旭出现了。陈旭打开宿舍门，把书放下后，就从宿舍里拿出了一块「正在维修」的牌子挂在了打水的地方，然后四下看了看，就快速地回了宿舍。 　　之后三点多的时候，林蕴藉回来了。大概五分钟后，林蕴藉提了两个热水壶出来了，走之前还看了眼那块牌子。这时候，陈旭突然从宿舍里出来，看着林蕴藉离开，又左右看了看，才进了宿舍。 　　秦旃檀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结合之前顾琛帮她录下了安蒙的口供，以及她去找纪晓清的方案大致复述已经可以确定陈旭的嫌疑了。 　　秦旃檀把视频发给顾琛，让他把关键部分剪辑下来。 　　然后就找出了之前她和林蕴藉一起完成的那个剧本，发给了顾明。她想好了，就算陈旭被揭穿，这个名额已经上报，林蕴藉也没有机会再把这部片子拍出来。自己反正也是大三，跟老师说清楚就当社会实践，请一个多月的假去把这部片子拍完，到时候也算有个纪念。 　　第二天，顾琛把剪好地监控视频发给了秦旃檀，秦旃檀这边忙着和老师请假，让顾琛把视频和录音打包发给学校，让他们当着全校的面澄清事实，还林蕴藉一个清白。 　　顾明那边效率很高，很快联系好了几个场地，让秦旃檀去挑演员。秦旃檀这边老师的假刚批下，就急匆匆飞到了A市。临走时也没打算告诉林蕴藉，想着等她回来事情都解决了，再给他一个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还是虐的，恩，虐的。 ☆、旅行深聊【四】 　　第四十三章 　　顾琛把证据整理好，交给了校方。几个领导看了视频之后，脸色微变，跟顾琛说，“同学，你先回去吧。我们会找当事人问清楚的。” 　　顾琛也没多想，他不知道陈旭已经到了别的地方在拍片，这件事自然就搁置了。而校方领导商量觉得这时候如果曝光这件事，对于陈旭的参赛影响很大，所以决定先压制不说。 　　而秦旃檀那边的拍摄条件很苦，这部戏的背景是一桩案子，不少情节都是在山沟沟里拍摄。秦旃檀为了加快拍摄进度，早晚不分地拍，偏偏要求还很高。 　　几个演员是叫苦不迭，跟秦旃檀抱怨，“小秦导演，我拍了这么多年戏，没见过这么累的。夜戏那么多，就不能分几天拍吗？” 　　“我就得当时的状态比较符合，主角也是处于几度疲惫的状态，这更容易入戏。”秦旃檀知道这个人是不服她一个大学生来指挥，只觉得她就是家里有钱来烧钱玩玩的。 　　也是因为这个，她更憋着一股气，什么苦她都带头吃。山区里食物很差，她又有胃病。这种不容易消化的食物吃了经常大晚上的就开始胃疼，她也只好止疼片随身备着。其实她大可以找人给她开个小灶，但她没那么干，要让演员入戏，得首先听她讲戏，如果不服，根本拍不好戏。 　　后来大半个月拍下来，止疼片都不管用了。秦旃檀只好能不吃就不吃，副导演是顾明派来的，自然知道秦旃檀的身份，劝了秦旃檀好几次，让她跟秦牧说说，派个人来照顾她。秦旃檀都拒绝了，偶尔演员化妆休息的时候，秦旃檀也会聊聊，副导演也渐渐明白，秦旃檀大概是因为男朋友没得参加百乐奖，所以才来拍片子的。 　　秦旃檀不愿意多讲，所以副导演也以为秦旃檀拍出来是打算拿去参赛，所以后来才会有一系列的误会。 　　随着秦旃檀失踪地大半个月，林蕴藉去问过秦旃檀的老师，说是请假去参与拍摄活动，是期末的社会实践。林蕴藉虽然心里有些奇怪，还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 　　顾琛却是忍不住了，再次找到了校领导，“老师，我之前把证据交给了你们，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顾同学，陈旭现在在外地，关于这件事我们无从考证啊。” 　　顾琛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敢情之前什么让他回去就是敷衍自个。 　　“不是老师，我说的还不清楚吗？这是明摆着陈旭干的啊。”顾琛皱紧了眉，“你们不会因为陈旭要参加比赛，打算帮他压下吧？” 　　“顾琛，我们学校也要以大局为重。” 　　顾琛手撑在桌子上，听着面前的领导一本正经的语气，顿时乐了，“去你妈的大局为重，那要是陈旭捧了个奖回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就让林蕴藉背黑锅了？” 　　几个领导面面相觑，他们不敢承认一开始他们的确是这样的想法。最后还是系主任开口，“顾琛，你不是导演系的，掺和这事干嘛？” 　　“呵，行啊，没理了，这都搬出来了。”顾琛一笑，“我告诉你，没道德的事人人看见了都可以管。我答应过人，要还林蕴藉一个清白，你们要是觉着这证据不够，我就自己去找陈旭问清楚。” 　　说完，顾琛直接甩了门回了宿舍。 　　林蕴藉这几天也恢复了从前半天没话，遇人就冷冰冰的样子，甚至更过，以前至少对着熟人有几句话，现在到了宿舍，宋霖和赵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整个宿舍就像陷入了冰窖。 　　对于这件事情的讨论也没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林蕴藉天天出现在课堂上，周围的人就要讨论几句，“看，那个就是闹抄袭的林蕴藉的。”林蕴藉也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坐下听课。 　　仍有几个不死心的女生来搭讪，想着他现在落魄了，秦旃檀又莫名其妙不在，看看能不能勾搭上系草。结果林蕴藉全程冷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女生自讨没趣，临走还说了句，“还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林蕴藉啊，你看以前秦旃檀天天围着你，现在出了事不是马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林蕴藉放在桌子下的手微微握成拳头，声音清冷，“滚。” 　　自那以后，不论自习还是上课，林蕴藉周围总会空出一圈，没人再乐意搭理他。也只是小声再背后讨论，偶尔有几个辩解的声音也很快被镇压。 　　林蕴藉其实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秦旃檀却莫名其妙消失了。她说好不会离开的，难道真像别人说的那样就因为这件事她要躲得远远的？旃檀，如果你真不愿意相信我，你大可以告诉我，你不用走，我也会离你远一点。 　　可是，真的连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若是放在以前，林蕴藉是不会怀疑秦旃檀的。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人背叛过，就总会草木皆兵。秦旃檀莫名其妙地不告而别，加上所有人的冷嘲热讽。林蕴藉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挫折，不仅仅是被诬陷，更多的是无助和失望。 　　而这些秦旃檀都不知道，花了一个多月，电影的拍摄结束。秦旃檀就开始没日没夜地把自己锁在房里，开始剪片子，和后期合作。因为时间，当时选择的是同期收声，所以还有一些声音要处理。 　　就像后来秦旃檀和阿肆提到的那样“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一个人润色剧本，找演员，拉投资，然后拍摄，后期，剪辑，全都是我一个人。现在想起来，也真是太疯狂了，不过那时候就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支撑着我。” 　　等那股精神力量结束，早就把身体透支的秦旃檀刚回到家就连夜发起了高烧，一烧就是一个礼拜。 　　叶素天天守在秦旃檀病床边，秦旃檀烧到神志不清，加上胃病拖得非常严重，常常一个人含糊不清地喊，“师兄。”叶素看着瘦得脱了人形的秦旃檀，心疼得要哭，“这傻孩子，这么拼命都是要干什么？” 　　因为秦旃檀病倒，最后片子的收尾工作就由副导演完成。副导演门路很广，弄到了百乐奖的一个参赛资格，署了秦旃檀的名就把作品交上去了。 　　等秦旃檀烧退醒过来的时候，百乐奖的评选已经在两天前结束，所有奖项都公布，颁奖典礼定在一个礼拜后。副导演看到秦旃檀拿了金奖，兴冲冲地要来告诉秦旃檀，却被秦牧拦住了，秦牧看着通知，皱了眉，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很清楚，绝对没有要去参赛的打算。他打发了副导演，没有把这事告诉秦旃檀。 　　而F大已经收到了喜报，纪晓清拿了个铜奖，而陈旭什么都没得到，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金奖的名单下赫然写着秦旃檀。 　　林蕴藉也站在宣传窗前，死死地盯着秦旃檀和写在她后面的作品名字。分明就是他们之前一起创作的那个剧本。十指渐渐收拢，林蕴藉眼眶欲裂地看着那张喜报，只觉得莫名讽刺。 　　几个人也注意到了林蕴藉，嗤笑，“林蕴藉，我当秦旃檀怎么突然不见了。敢情人家背着你参加比赛去了，你也真够可怜的，自己没得去，女朋友却去了。” 　　有人看林蕴藉脸色不好，拉住了还要再说的朋友，说了声抱歉从从家就走了。那人还不满地抱怨，“说说怎么了，这是事实啊。” 　　大部分人看林蕴藉一言不发，也没了看戏的兴致，都散开了。林蕴藉看着秦旃檀三个字，莫名觉得刺眼。 　　“旃檀，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我被人诬陷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告而别，拿着我们的作品去参加了我参加不了的比赛。旃檀，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不问你，你喜欢我吗？ 　　我觉得我们心照不宣，可现在看来却还都难说了。不然，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给我一个解释。 　　几个领导看到喜报的时候愣住了，但一看陈旭都没获奖，连忙召开了集会，当场公开了证据，要求陈旭向林蕴藉道歉。 　　林蕴藉被点到的时候，一点也没了重新收回名誉的快乐。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他最喜欢的女孩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背叛了他。 　　那个喜欢叫他“师兄”，那个会出口调笑，那个同他一样热爱这项事业的女孩子可能不要他了。 　　所有人惊讶这场事情的反转，纷纷围住了林蕴藉要给林蕴藉道歉。林蕴藉依旧面无表情，推开了人群。 　　陈旭从身后追了出来，拦住了林蕴藉。 　　“林蕴藉，你现在得意了。我什么都没了，你得意了。”陈旭几乎歇斯底里，本来没有获奖已经让他情绪低落，证据的公开让他几乎崩溃。 　　林蕴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陈旭，事实如此，有什么好说的。” 　　陈旭一把拉住他，“林蕴藉，我最讨厌就是你这副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人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对，你是林大才子，我陈旭怎么努力都比不过你。我是下三滥，可你呢？你天天和秦旃檀呆在一块，那个方案谁知道是不是你原创的，你们俩合作本来就默契得不行，如果我再不争取一下，我就彻底输了。” 　　林蕴藉听到秦旃檀的时候，一直没光彩的眸子动了动，“我从来没和旃檀说过去我的方案。如果说过，那份证据里就不是纪晓清而是她自己了。” 　　“你说什么？”陈旭惊愕地看他，“怎么可能，秦旃檀那么好的一个参考帮手在那，你居然没和她讨论。” 　　林蕴藉皱眉看他，“陈旭，我说过要公平竞争。何况也不是只有百乐奖一个奖，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我可以让给你。” 　　“让？林蕴藉，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吧。就算公平竞争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是没参赛，倒是秦旃檀，她背着你去参加比赛，还拿了金奖。呵，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惜你要受两次。我告诉你，林蕴藉，你就是活该。” 　　林蕴藉看着陈旭仰天大笑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松开刚刚一直握成拳的手。 　　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秦旃檀，就算是到了现在，我都没办法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　　会把回忆更完，然后要停一段日子存稿，最近血液比较繁忙没时间赶稿，国庆会更的，这段日子大概就就是两天一更差不多了，不然没办法保证质量了。 ☆、旅行深聊【五】 　　第四十四章 　　下午，林蕴藉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首先希望他对他们一直压着证据不拿出来表示理解。林蕴藉根本什么都不在乎，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只是淡淡地应了句“可以理解。” 　　接着老师拿了表格给他，表示为了补偿他这段时间的名誉损失，学校决定把公费出国的名额留给他，问他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蕴藉下意识要拒绝，却突然意识到他和秦旃檀已经不可能了。眸子暗了暗，他直接接过表格道，“不用考虑了，这样好的机会我一定会把握的。” 　　林蕴藉临走前，老师还拍拍他的肩，“你一向是我最看好的学生，去美国好好学，别给中国人丢脸。” 　　林蕴藉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就拿着资料往宿舍走回去。在路上就碰到了秦旃檀。 　　他甚至不想听她的解释，扔下话就走了。 　　秦旃檀站在原地看着林蕴藉一点点走远，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喜报？参赛？这都是怎么回事？ 　　知道周围有些同学聚过来，秦旃檀才回过神，擦了擦眼泪，连忙跑到宣传窗，最显眼的地方贴着喜报。秦旃檀看到大红的喜报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和作品。秦旃檀愣了愣，一下子明白林蕴藉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她想打电话给林蕴藉，可对方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打了几次都这样，她就明白，自己被拉进黑名单了。 　　师兄，你别这样，我很难过啊。 　　秦旃檀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干的，谁把她的片子拿去参赛了。她一边订好了机票马上回S市，一边打电话给秦牧。 　　“爸，为什么我拍的那个片子会去参加百乐奖，这件事你知道吗？”秦旃檀正打的赶往机场，拨通了秦牧的电话。 　　“檀檀，老徐无心的，他以为你是想参加百乐奖，特意给你弄了个名额让你参赛。” 　　秦旃檀愣了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在飞机上，秦旃檀看着窗外咫尺可触的蓝天，突然很无力。林蕴藉没有错，就算他不相信自己，那也不是他的错。副导演就算是想拍马屁拷了片子去参赛了，他也不该承担主要责任，自己也的确没明令让他别去参赛，他也没错。 　　谁都没错，要怪只能怪所有事情都那么凑巧。 　　秦旃檀一下飞机，就回了家。那个副导演已经被秦牧拎了过来，一看到秦旃檀就冲过来不停道歉，“秦小姐，我不知道您，对不起，我——” 　　“算了，不是你的错。”秦旃檀吃力地抬手让他走，副导演一看秦旃檀松口连忙一边道歉一边往门口走。 　　“旃檀，你没事吧。”叶素要走过去要伸手扶她，高中时候的事让叶素几乎怕了，生怕秦旃檀再出什么事。 　　“妈，我没事，我只是——”秦旃檀话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毫无意外地，秦旃檀醒过来的时候入目第一眼就是白得毫无生气的天花板。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背上正扎着针。秦旃檀这时候才听到耳边“滴答—滴答”的输液声，偌大的病房只有她一个人，脑子很混沌，只是一种莫名的难过和绝望深深裹挟着她。 　　“师兄——”秦旃檀花了五六分钟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短短的五六分钟，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她还没解释，她要去说清楚，真相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想过这么做。她说过的，会把他的名字写在她旁边。 　　师兄，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就在秦旃檀挣扎着要做起来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叶素和秦牧进来，身后还跟着医生和护士。 　　“檀檀，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头疼吗？”叶素惊喜又担忧地握着秦旃檀的手。 　　秦旃檀摇了摇头，看向医生，“我昏迷了多久？” 　　“六天。” 　　六天，他还在吗？ 　　“我要出院。”秦旃檀说着要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却被叶素按住了。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秦小姐，你的高烧刚刚褪下，而且你的胃状况非常不理想，之前来的时候我就说过让你留院最好准备手术。但你一退烧就东奔西跑，加上吃了些不易消化的食物，导致你现在状况比之前还不好。” 　　秦旃檀丝毫不为所动，“医生，我身体我很清楚，我必须出院。” 　　“檀檀，有什么事情比你身体还重要？就为了那个叫林蕴藉的小子，什么事都不了解就一棒子打死，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伤害自己身子。听爸的话，给我好好养着。” 　　秦牧手背在身后，目光炯炯。 　　“爸，你不知道。师兄只是误会我了，我可以理解的，只要我解释清楚就没事了。”秦旃檀眼眶红了，眼泪啪地落在被子上，“爸，你就让我出院吧，爸，求你了。” 　　叶素连忙抽了纸巾给秦旃檀擦眼泪，心疼地看向秦牧，“老秦，这——” 　　“你出了院也没用，就昨天，林蕴藉已经走了。”秦牧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拧成川字。 　　秦旃檀愣了愣，眼眶里的眼泪没来得及收回，直直落了下去。她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怎么会，交换生哪有那么快，才六天而已啊。” 　　“林蕴藉是特殊情况，本来正常的交换生早就走了。他这个名额是校方名誉补偿，才给他争取的，当然联系好就走了。” 　　秦旃檀面色愈发苍白，胃又隐隐绞痛起来，汗一滴一滴从额头冒出，“爸，等我病好了，我要去找他。” 　　“等你病好了，随你。” 　　之后是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秦旃檀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张巨大的床，先从云端高高跌下，又再重重摔在床上，接着再被抛起，落下，周而复始。 　　疼痛像是最好的良药，麻痹了她所有的神经。高二的时候一个人在公寓房疼得死去活来的经历好想和现在重合，只是从来没觉得那么疼过，就好像身子被一块一块割开，然后再用最细密的针脚一点点缝制起来，破碎又完整。 　　视觉几乎丧失了功能，只感觉整个世界变成一大块一大块鲜艳的颜色，所有的颜色那样的格格不入，又矛盾地和谐着。像是产生了幻听，在耳畔除了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好像还听到远远传来低低的声音。 　　“旃檀，你于我也是不一样的。” 　　感觉针管扎进了皮肤，一剂凉凉的液体被推进了血液里。突然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死寂中，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了，正剩下那个温柔的男声在耳边一声又一声重复。 　　眼角有泪滑下，浸在枕头里。 　　师兄，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旃檀像是听到春天山涧泉水的声音，一滴一滴落在耳畔，有一种痒痒的暖暖的感觉，像是心底的一棵苗慢慢苏醒。整个人像是落进了棉花丛里，周身都是软软的，暖暖的感觉。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秦旃檀慢慢睁开眼，微微眯着眸子适应久违的光线。 　　“妈？”嗓子很沙哑，声音低了很多。 　　叶素这一个礼拜天天守着秦旃檀，瘦了一圈，眼眶泛红地看着她，“檀檀，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手术做完了？” 　　医生推门进来，看了看秦旃檀，打开手里的报告，“手术很成功，以后注意饮食，戒烟限酒，尽量不碰辛辣，应该不会复发。你以前有过胃病，但好得差不多了，对吧？” 　　“是，高二的时候喜欢喝酒，把胃喝伤了。后来戒了，这几年也没怎么发过，偶尔有也是吃点要紧就好了。” 　　叶素扶着秦旃檀，帮她把枕头放在身后，她坐直身子，面色微微泛白，神色很镇定。 　　“最近吃了很多伤胃的东西，而且还大量服用止疼片，对吧？”医生眸子里的精光透过薄薄的镜片射出，神色带着几分不悦。 　　秦旃檀点了点头，“是，拍摄场地那边辛辣和不易消化的食物比较多，导致胃病复发，所以我吃了不少止疼片，后来止疼也不管用，我就索性不吃饭了。” 　　医生皱着眉，“这么不爱护自己身体，怎么指望别人爱护你？” 　　“我知道了。”秦旃檀愣了愣，转而垂了眸子，“我会好好养病的。” 　　﹉﹉﹉﹉﹉﹉﹉﹉﹉﹉﹉﹉﹉﹉﹉﹉﹉﹉﹉﹉﹉﹉﹉﹉﹉﹉﹉﹉﹉﹉﹉﹉﹉﹉﹉﹉﹉﹉﹉ 　　秦旃檀手术结束的第二天，顾琛就从F大赶回了S市。 　　阳光细细碎碎地撒进屋里，在白瓷碗上折射出漂亮的光。一双漂亮的时候正握着勺子慢慢送一口粥进去，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顾琛心急火燎地推门进来。 　　“旃檀，你知道吗？林蕴藉他——” 　　秦旃檀轻轻地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眸子低低垂着，睫毛在眼窝处留下浅浅的阴影。 　　“我知道，他去美国了。” 　　顾琛准备好的一肚子话被秦旃檀的一句话给逼得打道回府半天才讪讪挤出一句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我不好。” 　　“不好个屁。”顾琛恨不得现在飞去美国把人拉回来问清楚，“旃檀，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那一个多月不来学校，说是去活动实践又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打电话给秦叔，都不知道你生病住院了。” 　　“顾琛，我现在只想好好养病，把身体养好了再去找他。” 　　顾琛愣了愣，踌躇了片刻，“那个，旃檀，林蕴藉说让你好好读书，别去找他。” 　　秦旃檀蓦地抬眸，目光直直地望着顾琛，“你说什么？” 　　“本来学校安排你们系的人去送他，但他说不用了。还是我自己跟到机场，我本来是想问他究竟想干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就说让你好好读书，别去找他。” 　　“他真这样说？”秦旃檀目光失神，“那他说他还回来吗？” 　　“他没说。”顾琛看秦旃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咬牙道，“要不我现在就飞美国，把人——” 　　“不用了。”秦旃檀挤出一抹苦笑，“他没说就说明还是有可能会回来的。他不让我去找他，那我就等他回来。进修一共才一年半，很快的。” 　　顾琛咽下了要问的那句，如果一年半以后他不回来呢？ 　　答案谁都知道，她还是会等下去。 　　“顾琛，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顾琛也没再说什么，轻轻把门带上。看着门一点一点被关上，秦旃檀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背轻轻靠着床，手指慢慢描着掌心的纹路。 　　师兄，你就这么怪我？这么不相信我？ 　　连我的解释都不愿意听就走了，甚至都不想我去找你。 　　你这样子，好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　　旃檀同学手术的一段自己把自己虐到了，近期比较满意的一段了。 ☆、情侣画像 　　第四十五章 　　林蕴藉一直沉默地听着秦旃檀断断续续说起从前的事，从陈旭开始一直说到他离开。纵然她还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当时拍摄片子的困难，林蕴藉也知道那电影拍起来难度不小，尤其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旃檀，你上次犯胃病为什么都不说之前动过手术，不然一定得留院观察两天。”林蕴藉一直听到她动手术才忍不住插嘴。 　　秦旃檀眉心微微蹙起，显然不大愿意回忆那段日子，“没必要，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旃檀，你之前不愿明说怕我自责，那你现在是——”林蕴藉没有再说下去，从前即便分开三年他都不曾怀疑彼此的心意，现在却连猜都不敢猜了。秦旃檀反复的态度让他格外踌躇。 　　秦旃檀停了脚步，海风扬起她的裙子，有些咸涩的味道让她微微眯着眸子看着大海，“师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担心。” 　　“你觉得我会毫无条件地重新选择和你在一起，甚至都不抱怨这三年来我等你等得多辛苦仅仅是因为你替我挡了一枪吗？” 　　林蕴藉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兄，那是因为我爱你。”秦旃檀目光深情而带着微微的潮意，“如果是别人，我可以用别的任何事来报答，但绝对不会把自己搭进去。即便没有那一枪，我依然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只因为你是你，我爱的你。” 　　林蕴藉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秦旃檀却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阿肆的死我很难过，因为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我一直没有理解他的进退两难却还一直愿意护着我，所以我一直很后悔当时一时兴起想查清他和魏流的关系，不然大概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秦旃檀顿了顿，“但我对阿肆也仅限于此，我从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师兄，我不想让你担心，但我做不到再热情地投入生活，我觉得很累。” 　　“我知道，旃檀，我愿意等。”林蕴藉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今天我真的很开心。” 　　秦旃檀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没有再出声。 　　她明白如果她愿意，即便她一年两年维持之前那样不咸不淡的状态，林蕴藉除了越来越累却也不会抱怨，可她舍不得，她心心念念爱着的人她又怎么舍得他踌躇难定，小心翼翼地面对自己。 　　我说过，不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 　　时间接近五点，太阳已经半个身子陷入海水里，整片海洋被染成了金黄色，看起来蔚为壮观。 　　“我订了餐厅，这里海鲜不错。” 　　秦旃檀点了点头，“听你的。” 　　餐厅离他们住的酒店不远，走了十分钟不到就到了餐厅。餐厅装潢颇为精致，也有几分夏日海岸的风情。 　　秦旃檀倚着椅背，侧头透过磨砂玻璃看着海岸，沙滩上稀稀拉拉依旧有几对情侣，每一对都笑容洋溢。 　　这边上菜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上齐了。看着一盘盘精致的菜，其实秦旃檀没多少胃口，但还是抽出筷子夹了口鱼肉。 　　“我听说这家餐厅的海鲜很地道，特意把酒店订在这附近。这鱼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还挺鲜，腥味也不重。” 　　林蕴藉给她倒了杯果汁，“胃不好还是不要喝酒，杀青宴喝酒我也没拦着你。” 　　“偶尔喝两口也没什么。”秦旃檀失笑地接过杯子。 　　秦旃檀喝了一口果汁，“对了，《潜龙在卧》的后期做得差不多了，好像定档在9月12，小杨和你说过吗？” 　　“说过，我本来想让小杨给你推了的，后来忙着杀青，事就耽搁了。” 　　秦旃檀拎着吸管戳了戳杯底，“不用推了，我会去的。” 　　“旃檀——” 　　秦旃檀微微扬唇，笑容明媚，“师兄，我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始了，那我的工作就不能再耽搁了，怎么说《潜龙》也是我们重新和好的见证啊，何况我想尽快开启新的工作。” 　　“新的工作？看上什么新的剧本了还是之前谈的剧，你还是别太累的好。” 　　秦旃檀咬了咬筷子，“师兄，我真觉得你是越来越啰嗦了。我身体很好，至少生理上是的。” 　　“你还真是难说话，也不看看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林蕴藉伸手拿着筷子想敲她头。 　　秦旃檀笑嘻嘻躲开，“是我了，不然到现在我师兄还是个冰山雪莲呢，哪有那么平易近人，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谁倒打一耙啊。”林蕴藉被她气得哭笑不得，突然看她眸子亮亮的突然又生了几分怜惜之情，她突然这么生动是真高兴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吃完饭，秦旃檀躲开林蕴藉牵着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望着天上的一点繁星，语气唏嘘，“这几年忙着工作，居然都没机会好好出来玩一下。为了电影倒是全世界都跑过，可惜少了你，所有景致都没了味道。” 　　林蕴藉想起她的那一摞手稿，“以后我陪你走，全部再走一遍，好不好？” 　　“好啊，再过几年，我希望是一家三口。” 　　林蕴藉愣了愣，转而笑，“我也是。” 　　﹉﹉﹉﹉﹉﹉﹉﹉﹉﹉﹉﹉﹉﹉﹉﹉﹉﹉﹉﹉﹉﹉﹉﹉﹉﹉﹉﹉﹉﹉﹉﹉﹉﹉﹉﹉﹉﹉﹉ 　　或许昨天累了，秦旃檀晚上的睡眠质量尤其高，一夜好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林蕴藉支着胳膊注视着自己，而自己正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师兄早啊。”秦旃檀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脚。 　　林蕴藉对她的小动作微微挑了挑眉，也不想告诉她其实他颇为享受她的亲昵，只是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秦旃檀蹬着拖鞋，跑到阳台门前，刷地拉开窗帘，“师兄，今天天气很好呢，我们今天去乌布吧，以前来这取过景，但都没好好玩过。” 　　“恩，从这到乌布大概也就两三个钟头的车程，我们可以在乌布逛一天，晚上就睡在乌布。那儿的乌布皇宫和圣泉寺都不错。” 　　令林蕴藉意外的是秦旃檀在车上居然从包里抽出一沓纸，开始写起来。林蕴藉侧头想看，秦旃檀啪地挡住，“写完再看，现在不许看。” 　　林蕴藉失笑，“我不看。” 　　司机是个当地人，四十多的一个大叔，阳光健谈，英语不错，林蕴藉和他交流起来倒也没什么障碍，反而知道了不少好玩的小地方。 　　一下车，秦旃檀就爱上了这座小镇，拉着林蕴藉东看西看，咋咋呼呼地像是个刚十八的少女，“师兄，巴厘岛的绘画艺术都很不错的，我以前学画的时候我那个老师很崇拜高更，总是会跟我灌输他的信息。” 　　两个人在当地小饭馆解决了午餐后就就去了圣泉寺，意外在圣泉寺遇到了一批写生的中国学生，他们正在组织活动，打着大大的英文横幅——「为你爱的人画一幅像」，获胜者由他们评选，但凡参赛他们都将免费为他们画一幅情侣画。冲着这个，已经有不少姑娘缠着男朋友上阵，几个没摸过画笔的小伙只好硬着头皮上。 　　几个眼尖的中国学生一看也是中国人，连忙上前招呼，“哥哥姐姐，你们要不要来试试，都是心意嘛，而且绝对不亏。” 　　秦旃檀突然记起阿肆那张画，微微出神之际就被几个学生拉住，“真不亏。” 　　“行啊。”秦旃檀突然笑了笑，几个学生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画画的会是秦旃檀，只是等她开始熟练地打轮廓，他们明白过来敢情遇到高手了。 　　两人本就外形出色，再加上秦旃檀的画技优秀，几对勉强交工的情侣都朝他们看过来。画里的林蕴藉就站在阳光下，暖暖地冲着他微笑。或许是许久没画真人了，秦旃檀一开始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但很快几乎融进血肉里的熟悉感代替了所有生疏。 　　等秦旃檀把画取下来的时候，几个中国学生又惊艳又为难，“姐姐，你画的那么好，我们就是班门弄斧了。” 　　秦旃檀正要开口说不要奖励了，不知道人群中谁说了一句，“她是不是就是秦旃檀，那个美女导演。”不少中国的年轻人都认出了秦旃檀，缠着要签名，虽然见过不少剧组里的演员被缠上，但自己却是头一次遇到，只好依依签了名。 　　等人群渐渐散开，秦旃檀才发现林蕴藉刚从那堆中国学生那走过来，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朝他走去。 　　“那就是林蕴藉，之前秦旃檀自己承认他们在交往，没想到他们那么恩爱啊。” 　　“是啊，画的那么好一看就是心里有对方啊。” 　　突然那个中国学生的领头人开口，这次比赛的获胜者是秦旃檀，冠军的奖励是乌布kelusa别墅一晚。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艳羡。 　　秦旃檀微微皱了皱眉，一群中国学生根本不可能订别墅，侧头看林蕴藉，却见他微微笑着，没说什么。 　　下午两人接着逛了乌布皇宫，乌布市场，等驱车到达kelusa的时候已经是吃晚饭的点了。不得不说，别墅很漂亮，尤其是在这样到了傍晚幽静而又在树林掩映中的住处，给了她莫大的放松。 　　享用完丰盛又精致的晚餐，两人走了一天也累了，谢绝了管家带领他们到处逛逛的邀请，直接去了室外的游泳池，准备睡前惬意一会，放松放松逛了一下午的脚。 ☆、甜蜜一晚 　　第四十六章 　　乌布夜晚的星空十分迷人，秦旃檀裹了身浴袍躺在一边的沙滩椅上，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果汁。林蕴藉穿了条泳裤，正在游泳池里悠哒悠哒地游着，标准的游泳姿势让本就恰到好处的身材更加矫健。 　　秦旃檀望着游泳池里的人，黑黑的眸子映着繁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蕴藉游了几圈就从泳池里上来了，湿哒哒的头发贴着两颊，水滴顺着下巴滴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胳膊和腿都是鼓鼓囊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双腿微微张开地站在泳池边，看向秦旃檀，眸子在夜色下映得异常迷人。 　　即便是什么都不穿的样子都看过了，秦旃檀也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招人了。顺手拿起方在一边的毛巾，就朝他走过去。 　　“快把头发擦擦。”秦旃檀说着已经垫脚帮他开始擦头发，“都入秋了，别站在这，容易着凉。” 　　林蕴藉抓住她的手腕，眸子深深地看着她，“那回房间？” 　　秦旃檀几乎下意识就点头，“好。” 　　林蕴藉拿起放在那的浴袍，牵着她的手就从顶楼下去了，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打开房门，林蕴藉一边开暖气一边把浴袍脱了，冲秦旃檀道，“我先去洗澡，你——” 　　林蕴藉的下半句话被秦旃檀的吻堵住，她垫着脚，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吻得热情而缠绵。林蕴藉愣了片刻，马上反客为主，舌尖抵开她微微合着的牙，勾住她的舌头。彼此的唾液慢慢交换，在深夜里发出暧|昧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林蕴藉依依不舍松开她的时候，只觉得天花板与地面对调了一般，全身的重量都依托在他扶着腰的手上。 　　“怎么这么热情？” 　　林蕴藉眨了眨眼，声线低沉而又性|感地附在她耳畔，痒得她耳廓迅速泛红。 　　秦旃檀的手微微抵住他的胸口，他身上的水滴几乎都被秦旃檀的浴袍吸走了。本就宽松的浴袍刺客更露出内里姣好的弧线，林蕴藉微微急促的呼吸喷在她脖颈。 　　秦旃檀一边感叹男色误人，一边轻笑地踮脚在他耳边吹起，“师兄，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撩|人。” 　　“是吗？”沙哑的尾音微微扬起。 　　“我真想一口一口把你拆穿入腹。”秦旃檀依旧轻轻地咬着耳朵。 　　林蕴藉的目光往下移，手轻轻搭上挂在她肩头松松垮垮的浴袍，“旃檀，你现在很可口。” 　　“那就不要客气了。”秦旃檀手指一抽，浴袍的腰带就被揭开，本就欲调未调的浴袍啪地从身上滑落，露出白瓷般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莹莹泛光。 　　林蕴藉瞳孔微微一缩，低头在她锁骨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我爱护你你当我是客气。” 　　秦旃檀被他一口咬得咯咯轻笑，眸子泛起朦胧的水雾，手指在他胸口有意无意画着圈，“师兄，其实就算你用强我也不会反抗的。” 　　林蕴藉失笑，这丫头，敢情自己这一个多月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秦旃檀就被打横抱起，后背落在柔软的大床上，像是陷入了软软的云层。 　　暖黄的灯光映在她身上，布料不多的一身比基尼把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地一览无余。林蕴藉半跪在她大腿两侧，眸子深深地望着她，汹涌的欲|望昭然若揭。 　　秦旃檀拉过一边的薄被半遮住上身，眸子闪过一抹窘迫，“师兄，你光看就饱了？” 　　“你只是在看从哪下口罢了。”林蕴藉俯身咬住她的耳垂，低哑的声线透出几抹危险的信号。 　　秦旃檀动了动身子，轻轻哼道，“痒。” 　　林蕴藉的唇一路向下游走，手指已经灵活地扯开比基尼薄薄的带子，掌心下光洁的肌肤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恩，师兄。”轻轻的呻|吟甜如蜜糖挠在他心口，两人身上的衣物早就除了干净，腰身微微一挺，就听到秦旃檀皱着眉微微轻哼。 　　“乖，适应一会。”林蕴藉轻轻吻她的眼角，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得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他眼底紧紧克制的欲|望。 　　秦旃檀当然知道他忍得很辛苦，轻轻笑，“师兄，你是不行吗？” 　　“你——”林蕴藉被她气得哭笑不得，“我到底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恩，知道。” 　　林蕴藉以身体力行证明了自己究竟行不行这个话题，而秦旃檀也再次践行了「玩火自焚」这四个字。 　　后半夜，秦旃檀猫着身子窝在他身侧，胳膊环着男人精瘦的腰，脑袋在他肩头微微蹭着。 　　“师兄，我在想一件事。”秦旃檀的手指在他腹部慢慢勾着肌肉的线条。 　　林蕴藉一愣，“什么事？” 　　“kelusa别墅一晚有多贵呢？” 　　“旃檀——”林蕴藉露出几分意料之中的无奈，“你那么主动，我就知道你知道了。” 　　秦旃檀蹭了蹭他的肩，把头埋进他肩窝，“师兄，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说了，你就算——” 　　“你明知道我舍不得。” 　　林蕴藉带着叹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听得她心微微一缩，整颗心突然就像粘稠的巧克力化了开来，甜得腻人。 　　半晌，秦旃檀带着控诉的嗓音响起。 　　“师兄，其实你刚才也很讨厌哎。居然要我叫老公，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是吗？我都没听见，要不你再叫一声？” 　　秦旃檀微微挑眉，手指在他身上游走，尾音上扬带着几分诱人，“老公，老公？” 　　林蕴藉呼吸微微急促，抓住她有往下移的趋势的手，沉声，“别闹。” 　　“啧啧，我就叫了两声你都有反应了。”秦旃檀轻笑，趴在他耳边，“看来真的很爱我啊。” 　　林蕴藉按住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还睡不睡了？你要是不想明天在床上躺一天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陪你继续。” 　　秦旃檀勾住他脖子，在他脸上映上一吻，“老公，你真好。” 　　林蕴藉一愣，一边感叹这么多年她爱撩|拨人的性子还是没改，一边无奈地伸手把她圈进怀里，“再不睡就天亮了，你也知道一晚很贵啊。” 　　秦旃檀啧啧了两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眸子沉沉睡去。林蕴藉看了看怀里的人，在黑暗中微微勾唇。 　　﹉﹉﹉﹉﹉﹉﹉﹉﹉﹉﹉﹉﹉﹉﹉﹉﹉﹉﹉﹉﹉﹉﹉﹉﹉﹉﹉﹉﹉﹉﹉﹉﹉﹉﹉﹉﹉﹉﹉ 　　秦旃檀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半空，她翻开手机一看，已经快十点了，但浑身使不上劲，她裹着被子想再睡会。突然余光瞥到床头，那贴着一张纸条。 　　旃檀: 　　楼下已经备好早餐，洗漱完下楼即可。 　　林蕴藉 　　看着久违而又熟悉的笔迹，一股甜蜜的意味在她心里荡来荡去。连忙下床洗脸刷牙换衣服，刚下楼梯就看到林蕴藉正和别墅的管家交谈，看到秦旃檀下楼，转头用英文说了几句，管家点点头离开了。 　　“醒了？睡饱了吗？”林蕴藉走过去伸手牵住她，生怕她腿一软掉下来。 　　秦旃檀点点头，“挺好的，我看到你留的便签就下来了。” 　　“恩，去餐厅吃早饭吧。” 　　“你还没吃？” 　　“等你一起。” 　　早餐除了一些西餐，中餐，日料等，还有当地的特色食物，秦旃檀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道，“师兄，你为什么署名写了自己的名字？” 　　林蕴藉愣了愣，“不然写什么？” 　　“husband啊。”秦旃檀眨了眨眼，“《换心》已经杀青了，难道你想赖账？” 　　“不想。” 　　“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说过，希望早点看到你的名字写在我的名字旁边，没想到隔了那么久才有机会实现。”秦旃檀顿了顿，“那时候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说了我也是。” 　　“你就是这样，什么都是我主动。要是能换你主动，我们早就确定关系了。” 　　“旃檀，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如果性格对调了，或许事情就不会这么发展了。”林蕴藉看着她的眸子，“你就当我自私，别再提从前了。” 　　“好。” 　　秦旃檀刚要再说什么，手机就响了，秦牧的跨国电话打了过来。 　　“爸？” 　　秦牧没想到秦旃檀真接了，起初他还不相信秦旃檀当着媒体的面维护林蕴藉，现在看来还的确是爱情的力量最伟大啊。 　　“檀檀，魏流的案子结了，谭肆同志的卧底身份曝光，省厅那边准备给他弄一个追悼会，你妈不让我说，但我想还是让你知道的好，选择权在你手里，你要不去也——” 　　“我当然去，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秦旃檀沉着面色，“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改签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憋不出肉，字数最少的一次，但这个情节又是之前构想好久了的。等真的写肉发现操作有难度啊。不要介意人设崩不崩的问题了。 ☆、父爱如山 　　第四十七章 　　“檀檀，魏流的案子结了，谭肆同志的卧底身份曝光，省厅那边准备给他弄一个追悼会，你妈不让我说，但我想还是让你知道的好，选择权在你手里，你要不去也——” 　　“我当然去，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 　　秦旃檀沉着面色，“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改签回去。” 　　“怎么了？”林蕴藉关切地问。 　　秦旃檀微微摇头，“我爸问我要不要去参加阿肆的追悼会。” 　　林蕴藉伸手盖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去改签。” 　　“师兄，我还是想跟你说谢谢。”秦旃檀目光坚定，“我一直都知道，有些事情终归是要我面对的，但我很幸运在我迷茫的时候有你在。” 　　林蕴藉笑了笑，“我又何尝不是？旃檀，以后别再提谢了。” 　　“我知道。”秦旃檀起身，“我上楼整理行李，你去改签机票，我们最好能在今天飞回S市。” 　　机票的改签很顺利，晚上八点左右两人就抵达S市的机场。秦牧派的人早早就等在机场，秦旃檀让林蕴藉先把行李带回去，自己则去了秦牧那。 　　秦旃檀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她一向自立，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再回家住过。虽然在S市买了房子，也不常住。她这个职业本就住在酒店比住家里时间长，也是这次拍《潜龙》刚好在S市。 　　欧式风格的廊柱都有些磨损，整座屋子都是她难得的童年回忆，附近一带的别墅区都换了人，只有秦牧守旧又不爱铺张，一幢房子住了快三十年。 　　秦旃檀站了一会，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穿过客厅，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的书房。 　　秦牧显然是料到了秦旃檀下了飞机会先来自己这，正坐在书房里正在整理文件，手边放着一杯热茶，还袅袅地冒着热气。 　　“爸。” 　　秦牧抬头看她，微笑，“来了。” 　　“恩，我主要是想看看魏流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魏流死了以后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檀檀，我看到新闻的时候还不信，没想到你的确恢复地挺快。看来林蕴藉那小子的确过不可没啊。”秦牧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一边，轻笑。 　　秦旃檀点点头，“师兄一直陪着我，我才一点点想明白的。有些事造成了就无法挽回了，就算我再怎么自责难过，人也回不来了。” 　　“所以我主要是想知道魏流这个案子后来的情况。公安部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秦牧神色严肃了些，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我也想和你谈谈这个，在后续跟进这起跨国毒品案的时候，我一直在好奇一件事，为什么魏流会想要绑架你，他明明可以选择公安部的人，毕竟我们军部并没有参与核心案情。” 　　“爸，你是不是无意之中掌握了主要证据？”秦旃檀皱了皱眉，“我记得那时候我试探魏流说我可以用证据换自己安全，他居然默认了证据这件事。”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这个案子不用再好费一个多月，只是由于谭肆的意外死亡，我们失去了人证以及不少口述资料，增加了案子进展的不少困难。就谭肆之前提供的证据的确可以证明魏流的罪行，但不足以我们捕获在美国流动的上线。何况和国际刑警合作也需要磨合。” 　　“恩，我知道。”秦旃檀点点头，“我想知道那个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魏流他地下毒品的交易记录全都放在一张芯片里，而那张芯片被他封在了一块玉里挂在她女儿身上。在安插谭肆之后，省厅就收到情报去魏流家暗访过一次，无意中捡到了那块掉下的玉。” 　　“省厅的人看了半天也查不出什么花样，就觉得没什么，把那块玉当一般证物交给军部保管了。就跟你说的一样，我当时也一直在琢磨这证据到底是什么，让魏流不惜暴露假死的身份来绑架你。” 　　“后来一连好多天没有进展，还是那天去暗访的同志无意中想起那块玉，我们才着手继续调查那块玉，发现里面藏着一枚很小的芯片，而且颜色和玉相近，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也是有了这芯片，我们才掌握真正的证据，顺利抓获地下毒品交易所，这才结了案。因为我们还需要利用谭肆的身份，所以他卧底的事一直压着没说，知道前几天结案我们才正式公布他的身份，并且打算明天开一个追悼会。” 　　秦旃檀垂了垂眸子，魏流的确心思缜密，甚至会想出假死的方法来打消自己的怀疑。只是他没有料到阿肆的存在。在心思如此百转千回的人身边做卧底一定很难吧，明明看着所有肮脏的交易，却什么都不能做，还要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那魏流的老婆孩子怎么安置了？爸，他们没被怎么样吧？虽然我就见过一次，但那女人一看就是个受过良好教育非常识大体的女人，还有孩子也是无辜的，他们一看就没参与任何活动。” 　　“恩，判刑什么这主要是公安部的事。不过只要他们没参与，就不会被牵连的。而且他们在解救人质中也有功劳，应该不会被怎么样。” 　　提到解救人质，秦旃檀抿了抿唇，轻轻开口。 　　“爸，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如果那天你没有把魏流的家人带来，事情可以有更好的结局。我当时已经劝动魏流，只要他放了我，我可以让他离开。我那时候已经确定我们肯定掌握了证据，在抓他只是时间问题。可那时候魏流一看到老婆孩子，情绪就失控了。你知道吗？他手腕子上系着平安结，我当时就知道他一定很爱他的家庭，所以他几乎就要松口答应我了，可爸你来了。如果不是那一枪，阿肆根本不会死。我已经欠他很多，却连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牧愣了愣，“檀檀，在双方都有人质的情况下，我们胜算更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秦旃檀眼眶微微酸涩，“爸，我知道你对于军事部署很优秀，可感情不可能那么衡量。就像你会想到魏流宁可冒着死的风险也要贩卖毒品就为了给老婆孩子一个富足的生活，宁可跟我同归于尽也不想老婆孩子有一个坐牢的亲人？爸，你也想不到阿肆会挡枪吧。你想过如果阿肆不在，魏流情绪失控死的会是我吗？” 　　秦旃檀微微叹气，“爸，我也不是想怪你。不论是当年妈的事，还是如今轮到我。你都没做错，只是爸你始终没想过万一，我知道你爱妈也爱我，你只是骨子里军人的血性无法更改。” 　　“檀檀，你还是在怪爸，对吗？”秦牧深深叹了口气，“不论是当年你妈和我要分开，还是我没有替你拦住林蕴藉，亦或者如今错手导致谭肆死亡。你的心病无非是放不下对我的指责和不忍。” 　　“檀檀，你别逼着自己去为我辩解，你要怪爸就怪爸。爸爸只希望你别再把什么事都藏在心底。就像你说的，我改不了了，即便我那时候迫切地想救下你不去重蹈当年的覆辙，但还是没有考虑你的安全。” 　　秦旃檀愣了愣，如果秦牧不说，她或许永远料不到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埋怨是对自己的父亲。 　　不论小时候，没有父亲的陪伴。还是后来父亲的冷漠让母亲寒心，几乎让家庭破碎。亦或后来父亲明知林蕴藉要走，明明可以代她解释却没有，那是他自认为一场校园的感情毫无价值。直到如今他依旧没想过魏流会做出的反应可能不是受制于人而是鱼死网破。 　　只是，他终究是为了自己好。 　　那么，我其实还是在怪自己，对吗？ 　　只是所有的事都被安在命运的齿轮上，每个人都不能回头，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狂奔。即便你在向前的路上回忆从前泪流满面，你也只能一点点任由回忆塌陷在身后的路上，然后向前走。 　　你一向很坚定，不是吗？ 　　“爸，从前二十多年的事我们都别提了。从今以后，我好好孝顺你，你好好爱我和妈。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明白到底什么叫感情。” 　　秦旃檀起身，伸手拥住了父亲。侧过头才看到秦牧两鬓微微泛白的发，一股酸涩一下子涌上鼻尖。从前挺拔伟岸的父亲也老了，他早就不是那个飒爽的军魂。从什么时候他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其实在怪他，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这个一向被风沙磨砺得过于粗糙的男人其实也很细腻，知女莫若父。自己那难以言明的纠结与为难，他其实早就明白。只是什么都不愿多说。 　　父爱如山，大抵如此。 　　﹉﹉﹉﹉﹉﹉﹉﹉﹉﹉﹉﹉﹉﹉﹉﹉﹉﹉﹉﹉﹉﹉﹉﹉﹉﹉﹉﹉﹉﹉﹉﹉﹉﹉﹉﹉﹉﹉﹉ 　　秦旃檀打开屋门，暖暖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过来。客厅里暖暖的灯光照在沙发上的人。林蕴藉微微偏着头，靠在沙发上。眸子闭着，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笔挺的鼻梁下唇微微抿着。腿上放着一本杂志，手还握着其中一页。 　　秦旃檀轻轻抽走他手里的杂志，站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俯下身吻上他轻颤的睫毛。林蕴藉很快被惊醒，一瞬间的迷蒙被清明取代，“旃檀？回来了？快点去睡吧，都快十一点了。” 　　秦旃檀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口，闷着声音道，“师兄，为什么每次我难过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呢？万一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一个人岂不是要难过死？” 　　林蕴藉揽住她，手顺着她长长的发，“不会。” 　　“嗯？” 　　“不会有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进入正常剧情了，主线继续。 本章还是给魏流小小洗白了一下，秦爸爸我不是故意黑你的，只是剧情需要。 ☆、参加葬礼 　　第四十八章 　　秦旃檀洗完澡，一边享受林蕴藉独家私人吹发护理，一边嘟哝，“师兄，明天早饭吃什么？我可不要再吃外卖了，我都吃了一个多月外卖，还天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都胖了好几斤了。” 　　林蕴藉语塞。 　　“师兄，以后早饭都让我来做吧。我一定也要把你喂胖，免得你嫌弃我。” 　　林蕴藉失笑，“随你。” 　　“恩。”秦旃檀啪地坐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勾着他的脖子甜笑，“师兄，你说我好不好？” 　　林蕴藉勉强把注意力从她的姿势上重新拉回来，应了句“好。” 　　“那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扑上来吗？难道我的魅力值已经下降到这种地步了？你果然还是嫌弃我。” 　　林蕴藉扶住她的腰，无奈，“你明天不是还要——” 　　“师兄，我天天都有事。难道你天天不打算做？熟能生巧嘛，多做几次我就适应了嘛。权当减肥，对吧？” 　　林蕴藉低头吻上她的唇，惩罚性地啃着她的唇瓣，直到她低声呼痛才转为温柔地舔舐。撩完就喊不要了，第二次又变本加厉，真是不知道吸取教训。每次把怜惜当调笑的资本。 　　于是乎，秦旃檀一直赖到上午十点才磨磨蹭蹭起床。所谓的「早餐大业」不得不推迟一天，只能勉强从冰箱翻出一点面条和几个鸡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秦旃檀只好下了碗面，所幸她还别出心裁地煎了个心形的荷包蛋，卧在面上还是颇为好看。 　　秦旃檀一边哧溜哧溜地吃面，一边道，“师兄，明天我给你煎牛排，坚决不吃面了。” 　　林蕴藉透过热气看她，似笑非笑，“你还要不要熟能生巧了？” 　　林蕴藉本以为她肯定大呼不要了，结果她神色严肃地点头，“要。” 　　“为什么？”林蕴藉好奇。 　　“因为生巧啊。”秦旃檀咬下一口面条，含糊不清地道。 　　林蕴藉失笑，敢情这是嫌弃技术不好啊。 　　﹉﹉﹉﹉﹉﹉﹉﹉﹉﹉﹉﹉﹉﹉﹉﹉﹉﹉﹉﹉﹉﹉﹉﹉﹉﹉﹉﹉﹉﹉﹉﹉﹉﹉﹉﹉﹉﹉﹉ 　　秋天的风异常清爽，只是始终带了几分肃穆的气息，殡仪馆门口堆满了花圈和一幅幅的挽联，穿过两道门，最大的堂里笔直地站着一排排军人，一个个神色肃穆地望着正中间的大照片。 　　秦旃檀到的时候，人都差不多齐了。花圈由于时间太过仓促，还是秦牧替她准备的，挽联是秦旃檀亲自写的，「不负识君数月，但求福君半生」。认识阿肆的时光永远是秦旃檀无法忘怀的，从前所有的纠结与为难早就消逝，惟愿来生他能有一个普普通通幸幸福福的人生。 　　秦旃檀一跨进大门，就看到正中间阿肆那张半人高的照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阿肆穿着制服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透着自信与骄傲。秦旃檀也想过，但这比她想象的任何一次都要精神和挺拔。 　　这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该有的样子，朝气蓬勃。而不是在那些黑暗肮脏的世界里游走，做一条最灵敏的蛇。阿肆身上的铮铮不是在泥潭中间浸泡就能改变软化的，他本该和今天站在这里的所有人一样，甚至更优秀地去接受最大的荣誉。 　　而这一切，他现在都没办法看到了。 　　林蕴藉微微收紧握着她的手，带她走了进去。大堂内奏着哀怨绵长的调子，秦旃檀微微蹙了眉。阿肆不是这样的调子，她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这不该是个那么清冷的人，他值得更好。热血与阳光才是他该有的，不论是他亘古不变的黑西装还是面无表情的神色都只是他的伪装。 　　那天在医院见到匆匆而来的中年男人就是阿肆在卧底期间的上线，秦旃檀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快步走了过去，“秦小姐，你能来阿肆一定很高兴。”他是知道秦旃檀的，而且比别人都明白阿肆对于眼前这个姑娘的感情。他很能理解，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会异常渴望光明，何况他本就属于光明。 　　秦旃檀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我应该来看他的，我早就应该看他了。你也知道，如果没有我，他没必要为我破戒，也可以更出色地完成任务，然后站着接受勋章。” 　　男人愣了愣，眉头微微舒展，看来这姑娘对阿肆也不是毫无感情，只是可惜了不是男女之情，“别这么说，阿肆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至于你，的确是个意外，但我想阿肆也是不会后悔的。” 　　秦旃檀没有再开口，轻轻退到了一边。 　　她当然知道，阿肆不会后悔。可愈是这样，她愈难过。 　　秦旃檀知道，到场的几个同事战友其实对于阿肆大部分是崇敬大过义气。刚到警队没多久，阿肆就被选中做了卧底。由于常年卧底，不少人甚至不知道有阿肆这号人物。上去念悼词的刚才那个男人，省厅厅长，他是阿肆真正的人生导师，是他挖掘阿肆做了卧底，也是这五年来陪他一点点成长的人。 　　“今天到场的都是我们阿肆同志的好友，同事。刚听到阿肆中枪的消息，我大半夜赶到军区医院，但最终只有抢救无效的结果。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都舍不得这个二十六岁的大男孩。但在这里，在阿肆面前，我郑重地告诉大家，阿肆他走得很光荣，他值得每一个人为他骄傲。” 　　“五年前，我从警校中选拔了阿肆。那年他才二十一岁，我问他你愿意吗？他跟我说他愿意，从他进警校那天起，他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何况这是一个多么光荣的任务。但其实我们都知道，做好准备和真的不怕是有区别的，何况这是一个漫长的卧底任务，稍有不慎就会把命搭进去。” 　　“卧底听起来是个很刺激很惊险的工作，可事实上它是最需要一颗强大的心。它对临场的应变能力，身体素质要求都太高了。这五年来，我是看着阿肆走过来的。阿肆头两年几乎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只能从底层一点点做起，他看着周围所有的人堕落麻木，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放弃的冲动吗？但他时刻记着自己的使命，记得自己最光荣却又无法说明的身份。” 　　“我还记得有一次他们交易的时候发生械斗。阿肆为了尽快进入集团核心，抓住机会冲上去替人挡了三枪。后来我去医院偷偷看过他，他当时全身都缠满了纱布，消瘦得跟个纸片人似的。我当时问他，苦吗？还能坚持吗？” 　　“你们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这是他这二十多年来最勇敢的一次，他觉得他不是在挡枪，他是在救无数陷入毒品泥潭的人，他特别自豪。我问他，你小子想过会死吗？他笑着告诉我，他冲上去的时候已经算好了，避开了重要部位，不会死的。” 　　“可TM我们都知道，哪有什么算不算好的说法，死不死哪里能自己决定。可他不怕，那时候他才多大，他才二十四啊。我二十四的时候，还在部队不服命令呢。他二十四的时候，已经有这样的决心了。” 　　“这两年，阿肆打入内部，成了毒枭的心腹。我们也在准备收网行动。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个行动结束以后，他只想做个安安稳稳的小警察，他想有个家。那一刻我才突然想到他不仅仅是个战士，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可就是因为他是普通人，他的存在才更加不一样。” 　　“同志们，阿肆他活着的时候，没有接受军人的荣光，却承担了军人的责任。今天，我们要把这些年欠他的荣誉还给他。你们都要记住，五年前，有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伙子为了他的国家孤身犯险，五年后，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没有辜负国家的托付。我为他骄傲，他值得所有人骄傲。” 　　秦旃檀一直面色沉静地看着阿肆那半人高的照片，男人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她耳朵里，那句「他想有个家」几乎一瞬间让她掐紧了掌心。 　　不论是在酒店里冒着极大风险的通知，还是饭局上涉险救她出去，亦或甘愿被发现也要来医院看她，直到最后不惜为她挡枪。 　　所有只因为「他想有个家」。 　　可是阿肆，唯独这个我不可能给你。 　　“好，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是阿肆同志的表彰仪式，请秦牧同志授予阿肆特等功勋章。” 　　秦牧穿了一身军装，面色肃穆地把勋章放在阿肆的骨灰盒前，然后，站直身子敬了个礼。 　　顿时，底下所有的人全部站直了身子，齐刷刷地行了个军礼。秦旃檀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当然知道，这样肃穆而又庄重的气氛最容易攫取观众的眼泪。只是她不是观众，她也参演了。 　　“我秦牧一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谭肆他就是一个。首先是大无畏的精神，其次我作为一个父亲，很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女儿可能就死在毒枭手里了。” 　　场上的目光一下子都往秦旃檀这边看来，也有几个人认出秦旃檀和林蕴藉的身份，疑惑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由于当时我方掌握了主要证据，对方狗急跳墙绑架了我女儿，是谭肆同志舍身救下了我女儿。檀檀，你有什么话想对阿肆说吗？” 　　秦旃檀微微阖了阖眸，“阿肆，我很高兴遇见你，希望以后你可以过得不要那么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没有存稿，加之学业比较紧张，可能会停更。 不会坑但估计会停一段日子。 其实这文也差不多也快完结了，最后的结局之前也设想了好久。 ☆、谈及电影 　　第四十九章 　　几个人念完悼词，之后就是必备的几个流程，秦旃檀无心参与，逆着人流出了殡仪馆，站在门口，轻轻仰头看天。 　　“旃檀，怎么出来了？”林蕴藉看她出来，连忙跟上。 　　秦旃檀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有点难过。” 　　末了，秦旃檀轻轻抬头看着他，“师兄，记得我在乌布写的东西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想写什么。” 　　“阿肆，对吗？”林蕴藉微微叹息，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我早就该猜到了。把故事记录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写成剧本，拍成电影。” 　　“是，你明白我。” 　　“旃檀，那你是打算写个什么故事？不和女主角在一起的男主角？不觉得很荒唐吗？” 　　“师兄，不是只有和女主角在一起才叫男主角。我常常在想，如果生活是一场电影，那阿肆注定是一个男配角，还是那些我平日最不屑的小言电影里的男二号，默默付出却始终不会有回报。” 　　林蕴藉抿着唇，听她说下去。 　　“但如果所有故事从男二号的视角展开呢？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如果给阿肆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怎么选择？他是不是宁愿永远不遇到女主角，安安稳稳执行他的任务，然后如他所期盼的拥有一个温暖而踏实的家。” 　　“我觉得他不会。”林蕴藉看着她的眸子，“他怎么舍得错过你。” 　　“师兄，我是不是太自私，为了让我心底好受些，私自给他安排了不一样的结局。” 　　“旃檀，阿肆想要一个家，是有他爱的人的家。” 　　“师兄，我病着的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我在难过，却又不知道难过什么。如果重来一遍，我依然会这么做，我依旧不会爱上他，依旧会伤到他。所以，我也没有后悔的资格。” 　　“旃檀，有些事情你只要记着就好。” 　　﹉﹉﹉﹉﹉﹉﹉﹉﹉﹉﹉﹉﹉﹉﹉﹉﹉﹉﹉﹉﹉﹉﹉﹉﹉﹉﹉﹉﹉﹉﹉﹉﹉﹉﹉﹉﹉﹉﹉ 　　9月12是《潜龙在卧》的首映礼，秦旃檀自然是要参加的。到场的媒体不少，戏里没什么女演员，自然缺少了被逮着问八卦的事。倒是谢阙因为前段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出柜门，周围围了不少记者，面色犀利而咄咄逼人。 　　就连萧遣这种之前毫无演出背景的人也被扒的干干净净，连大学的入学照都被po了出来。谢阙粉丝倒是支持得很，只是也有不少批评演员作风不正，起不到正能量的带头作用。 　　首映礼一结束，秦旃檀也跟着谢阙被记者堵住了。 　　本来秦旃檀作为导演也没多少事，偏偏这个美女导演的头衔一挂，加之她平日也没什么花边新闻，几个记者是卯足了劲想挖点什么出来。 　　正好她这次和谢阙一块到场，自然是被围住问个不停。 　　“秦导，据说《潜龙》拍摄期间出现片场意外，是否属实？相关工作人员如何处置呢？考虑过演员的人身安全吗？” 　　秦旃檀一身黑色过膝长裙，头发轻轻挽起，微微抹了层口红，听到问题的时候，一愣又是笑意，“是出了点意外，但所幸没什么人员伤亡，关于道具方面剧组的确需要加强，毕竟保证人身安全是最重要的。” 　　“之前被拍到和男子一同出游，谣传为同性恋人，是真的吗？” 　　话筒指向了谢阙，记者眼神锐利，口气毫不留情。 　　谢阙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眨了眨桃花眼，“如果我说是真的，你们信吗？” 　　似是而非的语气，让几个人突然有些摸不清谢阙的意思，转而又看向秦旃檀，“秦导，据说另一人是你新戏《换心》的男二号，你怎么看待这次的出柜门呢？” 　　“我觉得，真假就留给当事人回答。谢阙是难得和我合作两次的演员，我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演员。至于萧遣，他的水平等《换心》上映大家都会看到。但不论真假，电影界都缺少这样优秀又热忱的演员，我不希望舆论势力给每一个热爱电影事业的演员太多压力。我也希望各位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电影上，而不是演员的私生活。” 　　几个记者讪讪地止了口，又问了谢阙关于巫医这个角色如何理解，谢阙手指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指，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秦旃檀，“对于巫医这个角色，我觉得他神秘却有自己的支持，是沈彻生命中不可多得的一道阳光。如果不是他，沈彻很可能就走上一条不归路。” 　　电影上映那段日子，几个主演到处路演，忙得全国各地转。几个采访也接连打到小杨这，想约秦旃檀和林蕴藉做个采访。 　　秦旃檀和林蕴藉商量了一下，挑了个口碑好一点的回了过去。 　　许是秦旃檀从前虽名声响亮，却除了颁奖礼，首映礼从不参加别的什么节目。何况这是林蕴藉回国数月的综艺首秀。因而这次的采访安排在了黄金时段不说，还采用了网络电视双直播。 　　主持人是一向业内出名的，问了几个客套问题后，就笑着把话题转到了两人身上，“听说两位是大学时候的情侣了，合作起来是不是很有默契呢？” 　　秦旃檀微微一滞，“是啊，大学那会我们就很有默契。当年我们系老师还戏称我们郎才女貌呢。”林蕴藉点点头，“恩，旃檀不擅长细节，但情节创造力很强。她每次写完剧本总喜欢丢给我润色。久而久之，倒是培养了我修改的能力。” 　　主持人一笑，“两个人感情很好啊。不过我们林导是从美国回来的，两位是异国恋吗？能保持感情那么好真是不容易啊。” 　　“其实，这三年我们是分开的。” 　　秦旃檀话一出，正守着直播的人都炸开了锅。难不成还有什么内情？ 　　“大家都知道我大三那年就拿了百乐奖的金奖。但事实上，那个剧本是我和师兄一起创作的。因为这个，师兄误会了我。所以我也想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正式澄清一下。如果当年的奖属实，那么我的名字旁边应该有师兄。这是我那时候就答应他的，我一定要做到。” 　　林蕴藉愣了愣，难怪她这次答应上节目那么爽快，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一定要向全世界公告，她欠他的，或者说，她欠自己的。 　　主持人也没想到这一出，略显尴尬地笑，“当年的误会解释清楚就好。我们都相信所有的困难跋涉都是为了最后的圆满。” 　　“那么，我们接下来聊聊秦导和林导这次共同执导的新戏《换心》，据说这次剧本不是由两位亲自操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作品让秦导也颇为满意呢？” 　　“《换心》是个很不错的剧本，对于人物的情感刻画方面很细腻。鉴于电影还在制作中，我就不透露太多关于剧情的信息了。” 　　“《换心》的后期拍摄据说是林导一人完成，秦导好像身体不太好，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哦，老毛病，现在已经好了。多亏了我师兄，我记得那会还闹出了金屋藏娇的绯闻，我只好亲自澄清。” 　　“秦导之后有什么工作打算吗？” 　　“近期只想完成一个新剧本，暂时不会再拍新戏。” 　　“方便透露新戏方向吗？” 　　“卧底方面。” 　　“哦，秦导近两年好像更喜欢拍一些深刻题材，犹记得当年的《等候》一举问鼎三大奖项，更是入围国外不少大奖。秦导没想过再尝试这类题材吗？” 　　秦旃檀轻笑，“我觉得每个人都是会成长，我以前更喜欢拍像《等候》这样的戏，是我热爱海棠这个角色，我觉得那时候苦守七年却还是不放弃希望也是在告诉自己凡事都没有绝对的绝境。我拍电影的初衷始终是把我想写的故事纪录下来，所以我现在是这样的情感经历，就想拍这样的电影。” 　　“好，秦导拍自己喜欢的作品，是最珍重作品的态度。恩，那相信很多人都看过林导的代表作《养父》，现在依旧是很多人奉为近几年最优秀的一部伦理电影。林导对于这个故事有什么不一样的解读吗？” 　　林蕴藉微微挑眉，看了眼秦旃檀，“首先《养父》不是一个伦理电影，我当初写这个作品就把它定义为一个爱情片，艾琳娜是典型的雏鸟心态，养父照顾她，爱护她，她从心底就把养父当做最大的依靠。可她也明白这样的感情为世俗所不容，所以她选择了温柔和善良的肖恩。养父几近变态的阻挠更加让艾琳娜认为养父是如此的疯狂。但在生死面前，所有罪孽都会被偿还。所以艾琳娜才会远走高飞，从此逃离这座城市。” 　　主持人微微尴尬地撩了撩长发，保持得体的微笑，“林导说得很好，我那会看电影也是哭掉了好几包纸巾，尤其是养父临死前的那封信。” 　　话音刚落，后面的屏幕便放出了《养父》的片段。四十多的男人面色颓唐而苍老，趴在桌上快速地写着什么，桌边昏黄的台灯映在纸上，配音低沉而深情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最亲爱的艾琳娜，请允许我再这么叫你。这句话我虽然说过很多次，但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爱你。不是父亲对女儿，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艾琳娜，我第一次见到你才八岁。你就像一个天使突然降临我的世界。说来可笑，我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照顾孩子。我从前总认为我很冷漠，至少我周围所有人都那么认为。可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我把所有温柔都留给了你。 　　艾琳娜，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无法再面对你。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把我的爱深深埋在心底，我是不是至少可以作为你的父亲陪你一辈子。可上帝告诉我，我忍不了，我无法容忍你和另外一个男人接吻，上床。哦，抱歉，我又失控了。我想你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个疯子，是个变态。不然会对自己的女儿有欲|望。 　　可艾琳娜，我觉得那是爱。 　　至少它不肮脏。 　　你这样抗拒它，我真的很难过。 　　可我更舍不得你难过，所以我选择结束这一切。 　　艾琳娜，我生平最得意的作品就是为你设计的婚纱。很不幸，我再没有机会看你穿上它，更不敢奢望你穿上它然后挽上我。上帝，如果你看到这一切，大概又要讽刺我痴心妄想了。 　　艾琳娜，请你记住，爸爸爱你。 　　随着电影中艾琳娜手里拿着信，表情淡漠地看着婚纱，片段戛然而止。倘使你看得仔细一些，就可以看到试衣镜里，艾丽娜落泪了。是的，所有罪孽在生死面前都那么微不足道。 　　何况，爸爸，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一时脑洞想写《养父》这样的故事，今天突然想到然后写了养父这封信，然后把自己虐到了。马上就会完结了～在纠结《霜雪满发亦算白头》要不要客串一下～可以让乔渝出演阿肆，黄鄀出演旃檀。反正我霜雪番外还只写了一丢丢，刚好可以拿这个梗把番外码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卧探》阿肆 　　第五十章 　　半年后 　　秦旃檀的确如那次访谈节目所说的那样，没有再接手新的电影，而是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写新剧本。 　　这半年也就两件事值得一提，一件是《换心》成功斩获整个电影界最权威的金优奖最佳剧本，最佳导演，最佳配乐。但津津乐道的是前所未有的两位最佳男主角，当时的颁奖典礼迄今仍是一段佳话，因为那天谢阙和萧遣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出柜了。不过该庆幸颁奖典礼在美国，开放的美帝人民只有祝福声。 　　另一件就是秦旃檀和林蕴藉结婚了，什么也没办。两个人去领了证，便继续投入到工作中。秦牧也是奇怪，后来他问林蕴藉，当时怎么就同意不对外宣布。林蕴藉只是笑笑，不把事情彻底做完，旃檀有心结不放下。她一个女孩都不急我又何必着急。反正我有她的一辈子，我等的起。 　　剧本完工，便是演员的斟酌。 　　小杨指着萧氏最新的代言杂志一脸花痴，“天哪，秦导，你看这个乔渝超级帅，有木有？” 　　秦旃檀靠在椅背上，林蕴藉走过来轻轻放下一杯咖啡。听到小杨的话，秦旃檀抬了抬眼皮，杂志上的男人穿了身黑色西装，下摆的梅花若隐若现。倨傲的下巴勾勒出优美的弧线，眼神冰冷却又像藏了许多情绪。 　　“乔渝？新回国的模特？”秦旃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皮相是不错，可惜我是有夫之妇了，追不起这种小鲜肉了。” 　　小杨顿了顿，“秦导，你不觉得他很像阿肆吗？冷冷的可又藏了很多东西。” 　　秦旃檀和林蕴藉俱是一愣。良久，秦旃檀摇头，“他的眼神侵略性太强，阿肆不是这样的。况且他和阿肆藏的东西也不同。” 　　“秦导，反正马上就要开始试镜，为什么不请他来试试呢？” 　　“一个模特会演戏？”秦旃檀戏谑地看她一眼，“我看你就是自己想看看真人吧。” 　　﹉﹉﹉﹉﹉﹉﹉﹉﹉﹉﹉﹉﹉﹉﹉﹉﹉﹉﹉﹉﹉﹉﹉﹉﹉﹉﹉﹉﹉﹉﹉﹉﹉﹉﹉﹉﹉﹉﹉ 　　试镜最终还是请了乔渝，但秦旃檀真正看上的可不是乔渝，而是和他一块拍杂志的黄鄀。姑娘年纪和秦旃檀差不多，美国回来后在国内更是炙手可热，好几年热度都不减。秦旃檀看过她拍的戏，之前中美合作的那部戏，秦旃檀还被邀请去参加了首映礼，只不过那日出风头的是陆岐绮罢了。 　　乔渝来之前就听说这女主角敲定了黄鄀，想着不论如何也要拿下这男主角。从拿到剧本就开始做功课，甚至直接找上黄鄀对戏。黄鄀虽是惊艳，但也敬业，替他讲通了不少隐晦的细节。 　　秦旃檀那一天甚至真的以为自己看到阿肆了，乔渝白衬衫外是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白皙的皮肤被墨镜遮住大半，只露出紧抿着的唇，笔直的西装裤衬得他一丝不苟，却又稳稳露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蕴藉也吃了一惊，虽然没见过阿肆几面，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秦导，像吗？”乔渝摘下墨镜，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方才的气质顿时消失。 　　秦旃檀回神，微微颔首，“很像，我只能说黄鄀把这个角色替你揣摩得很好。” 　　乔渝有些尴尬地收不住笑，“秦导，那这个角色——” 　　“是你的了。” 　　﹉﹉﹉﹉﹉﹉﹉﹉﹉﹉﹉﹉﹉﹉﹉﹉﹉﹉﹉﹉﹉﹉﹉﹉﹉﹉﹉﹉﹉﹉﹉﹉﹉﹉﹉﹉﹉﹉﹉ 　　不足两个小时的电影，秦旃檀足足拍了三个月。她也因为这场戏重新回了云南，重走这一条路，只是从前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小杨看得出秦旃檀情绪的变化，“秦导，你在想阿肆？” 　　秦旃檀摇摇头，“小杨，等这个电影拍完，就会有无数个人替我一起记着他。他不会再那么寂寞，因为所有人都会爱他。” 　　等电影上映之时正好是第二年新年时节，《卧探》的海报贴满了各大影城，海报上乔渝依旧一身白衬衫黑西装，墨镜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瘦削的下巴。 　　下面是一行小小的字 　　——如果我们不以这样的身份相遇，你会爱我吗？ 　　本来多少人新春档是冲着乔渝这样的小鲜肉去看的，也有不少人暗嘲就算是秦旃檀导的戏乔渝这种混血模特恐怕也看不出多少演技。但出了电影院人人都只剩唏嘘，万万没想到男主其实也算不上男主，秦旃檀给了他男主的戏分，却没有男主的结局。 　　几乎所有观影的人都会坐到最后，等着那个彩蛋出来——秦旃檀唯一一次在自己电影里露脸。 　　她说，这个电影是按我的亲身经历写得。那个阿肆就是阿肆。我很想告诉他，我没有办法回报他的情深，但我不希望他再那么寂寞了。感谢所有来看这场电影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样记住他，爱着他。他是个很单纯很善良的人，我相信你们会和一样把他放在心底，默默地记着。 　　阿肆，谢谢你。 　　谢谢你来过我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应该，应该会有番外，如果我有灵感/动力码文的话。有一点点烂尾的嫌疑。但这个结局是我从一开始写这篇文就想好了的。 其实，一开始是真的只想写个无虐的小甜文，譬如题目那样的。但阿肆的出现，让整个故事不受我控制。写阿肆的时候是我写文最顺畅的时候，因为他真的让我很心疼。尤其是后来一次的开口，讲真，医院里那次见面直接把我自己写哭了。 写到死的时候，我真的超级难过。 以至于后来我就频繁卡文，只能写回忆来规避正文，导致也有凑字数之嫌。 文笔不好，情节铺设也不够流畅，但这是把我自己写的最感动的一篇。 我觉得自己从写《慕子邺》到《师兄》还是在一点点进步，尤其是现在再看从前写的也很幼稚。 起初写文发文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个纪念，至少以后看起来也都是种经历。 有人看最好，没人看也无所谓。 恩，完结撒花，么么哒(*/?＼*)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